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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父亲风雨同行的故事

时间:2016-03-24   作者:萧十三郎 录入:萧十三郎  浏览量:673 下载 入选文集

今天看到小妹微信发出父亲的照片时,马上电联是什么情况下拍下,小妹说是在新街等我的时候偷拍的,顿时脆弱的我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我明白,其实父亲是爱我的,但现实中的我们却总是水火不相容。

在我出生后的第三年,父亲添了一女,那时候的我们其实挺幸福的,父亲有一门苦手艺(建筑工人),外出做事也会带上我,母亲带着老二在家种田,在铜鼓做事的时候,父亲每天都会把我架在肩膀上带到工地,下班了又架着我去溪边洗澡,记得有一次父亲拿二块钱让我去买烟,那时商店台面很高,我顶起脚把钱放在柜台上说买烟时,钱不知被谁拿了,结果烟没买成,钱也丢了,父亲也没有责怪我,还笑眯眯的,我特别特别爱那时候的父亲。

迫于传统思想的压力,父亲想要一个崽,就把我寄养在姥姥家,只有送生活费的时候父亲才会在深夜偷偷的溜回来看下我,然后给姥姥说几句话,摸摸我的头就走了,相聚总是很短暂,很短暂……

又过了二年,父亲又添了一女,80年代初期,那时的计划生育政策相当可怕,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父亲、母亲就开始了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日子,也就是那个时候,老二因发烧没能及时医治,后又吃了带朱砂的退烧药,导致智力发育迟缓,老三也因为营养不良而骨瘦如柴(像只小老鼠),村里好多人劝父亲把老三丢掉算了,说活不了了,但父亲也没有放弃对每个孩子的责任,到处询医问药,终于熬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也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家里的房子被拆(土匪们拿着竹篙上梁揭瓦),即使后来房子被拆了一次又一次,家里的谷、米、米缸、油、牛、自行车、凳子、篓……只要是值点钱的,都没能逃过那帮土匪的洗劫,同样也没能阻挡父亲想要崽的一颗心。

又过了二年,父亲再次迎来了他的第四个女,可想而知家里的经济状况是何等的不堪一击,因为要照顾妹妹们,我也被接回来了,母亲带着小的住在原塘婶家,我带着大妹住在晚梅婶家,父亲一个人在被拆的房子里搭了一块木板住。88年腊月,原塘婶来叫我“快、快、快……你妈快生了,赶紧去叫差娘”,我不敢怠慢,在差娘来几个小时后,五妹的出生应该是给了父亲当头一棒吧,那时的我是理解不了传承所带给父亲的痛苦,也理解不了封建思想下那颗禁固的心。

父亲的脾气也跟着孩子们的增多而爆长了不少,动不动就心情大爆发,拳脚相加更是家常便饭。那时,在家里只要有人哭、有人闹,不管谁对谁错,大事小事,是事不是事,我就是那个长期被发泄的对象,打骂便是我必交的功课,也是这段经历造就了我坚韧不拔的性格。

自此父亲承担起了一家七口人的生杀大权,本来有蛮多的亲戚看到我家的实际情况,想通过收养来帮助我家走出困境,但都被父亲拒绝了,宁愿走路到经楼大姨家去借一担谷子,也从来不愿向生活低头妥协,其中的苦楚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吧。

真正让我跟父亲之间开始产生间隙是在19岁那年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当时我在广州江门务工,11月中旬接连收到三封电报“母病危,速回”,不知情况的我直到12月中旬才辞到职,1219日回到村里,村里人见到我就恭喜我要成为“新娘子”,我不假思索回答“结你妈憋、新你妈憋”……拖着行李回到家就问父母,当时父母还说不要听别人糊说,都是骗你的,不可能的事,可我明明看到家里到处都是红通通的结婚用品(棉被、木箱、桌子、凳子、木梯……)。

回家后在姥姥家住了2天,父母要我1222日去高安买衣服,当时也没有多想,到了高安,他们就开始选床,选电视……我发现不对劲,他们就解释说“自己辛苦大半辈子,买给自己用的”……等回到家无意发现父母把我身份证、未婚证都藏起来了,当时第一感觉就是天踏下来了,一激动就拿了瓶甲胺磷求死,父母才告诉我结婚日子选在当月1227日,也就是4天后,那些东西也是买给我结婚用的,他们同时也一人拿一瓶农药半跪在我面前,要我顾面子,不能退婚,不能让人家看笑话,不能怎么怎么样……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本就是一个超级大笑话,也是我这辈子都抹不掉的阴霾……

婚后的日子让我受尽了委屈,而父亲也知道我受了很多委屈,他不但只送我一字“忍”,而且动不动就拿我母亲出气,手上拿着什么就抽什么。他知道我从结婚、怀孕再到后面的日常生活,身上一直很拮据,他宁愿自己一直默默接济我、资助我,也要我“忍”说“忍”“ 忍”一辈子就完了……慢慢的我开始恨他,不想多看他,不想多跟他说一句话,直至我们中间有几年没有说过话,那怕在一个屋檐下我也不想多跟他说一句,或者他在外地打工打电话给我我也不接,我恨,非常恨,不是恨他对我的态度,是恨他对我母亲的态度及所作所为。

七年后,父亲又给我打电话我没接,母亲就来电说“你接下你父亲的电话,他心里也苦”,当电话接通的刹那,我们同时都哽咽了,没等我开口父亲就哭着说“爸爸知道这么多年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爸爸是个不会表达又要面子的人,爸爸也不会去责怪别人,那样别人会说爸爸惯着你、闯着你……”早已哭成泪人的我“爸爸我不需要你去教训别人,我等的就是你这句安慰话,还有你对我母亲的道歉”那次之后我们之间关系好像缓和了不少。

其实不然,父亲对我的管束从来没有停止过,他可以接受三妹远嫁他乡,可以接受四妹的闪婚闪离再闪婚,可以接受小妹在他面前胡搅蛮缠……她们说什么是什么,而我一开口便是错。

直到后来他向我崽确认,孩子他爸这十几年一直没有去学校看过他,没有给过我们生活费,没有来过一个电话慰问,没有给过那怕一丁点的关心,没有尽到一个做为父亲及男人的义务,才死心并且松口同意我尽早结束这段离谱的婚烟。

大半辈子的故事,那里是几个字,几句话就能理的清,我现在只想跟父亲说,虽然以前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我知道您一直用真诚对待身边人及事,凡事也都要求完美,从不负人,在您的潜移默化下我也一直用诚实、诚信、诚恳来对待身边人。

父亲,希望您以后少喝点酒,注意自己的身体,对我母亲多点关心,多点疼爱,多点体谅,多点包容,多点爱护,好好弥补您对我母亲的亏欠。

父亲您知道吗?当我从法院拿到判决书的那刻起,我就已经放下所有对您的仇恨了,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够好好孝顺您,好好回报母亲,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父亲,您知道吗?当您把我架在肩膀上时、当您夜半偷偷回姥姥家为我送生活费时、当您手拿用报纸包的夹心饼干送到学校来时、当您骑自行车驮着我上高安治中耳炎时、当您醉酒后说这辈子最对不住大女崽时,就这些简单而平凡的付出就足以在我的记忆中存留一辈子。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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