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近山（一）

    一九三三年四月，在江西红军苏区的一处战场。

    “团长，不好了！”一个20岁的红军战士胡顺发转过脸对站在山脚下，正在观察自己一连战士往牢牢占据山顶上的、武器精良的白匪军冲锋的、在身边的红军二团长王函根脸色惊愕喊道。他们的身后边的斜地上，还有准备等着万一在冲锋的一个红军连队不行了，就随时顶上去的一些连队，其中就有从十四岁参叫红军，经过两年的战斗考验，在作战中表现出极度英勇的带有娃气的王近山。他从两年前的一个红军战士成为班长、排长，到16岁成为中国红军最年轻的连长。王近山是湖北人，非常正直，心地善良，脾气火爆，极度英勇。他看到敌人就像公牛看到红布，头发直竖，烈血冲天，跑上去就猛冲猛打极力灭掉敌人。

    此刻，他站在王团长左侧边，同样观察着一连往山顶上进攻的情景。他只要一遇到打仗，根本不怕，也不慌，更不拍死，与众不同地；相反地，他看到敌人极度兴奋，身上的血哄了一下冲到脑门，就只身勇猛冲上去，而且是直冲直打。王团长看到一连在攻击时，情况不好：有红军战士几个、八九个不等跑上去，刚跑上一道坡地时，就被守在上面的白匪军打死。这种情形，几乎让他脑晕。这时，有一个连的红军战士、指挥官头戴蓝灰色军帽，腰间紧束皮带，端着步枪、仅一机枪从山下向敌人（白匪军）所据守的高地冲锋，已经十多分钟了。当战斗打响后，不仅是王团长看到，就连旁边的人也看到：枪声，来自山上敌人阵地上的机枪多支等重武器的声音传来，几乎看不到红军有什么优势。这时，王团长就看到了在往山上跑去的队形在合拢和身着蓝灰军服那跑动的交叉的身影中，有红军战士和指挥官先是迅速地急跑，这时，就有红军官兵在倒下，只是少数。王团长就心抖动。然后，也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可他认为，红军要攻上去，当然要死人，就让自己坚信，打仗，特别是打胜仗，肯定是要死人的，因此，就还是这样看着。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在王团长身旁的战士胡顺发看得心惊肉跳！他看见：在有战士和指挥员不断中弹像河提上的一串、一片的泥沙落下在岸边水里的战斗情景一样：越往上，倒下的红军官兵就更多，不是几个人，八九个人，而是一批。这时，所有在场的人都看不太清高高的坡地，或红军就要踏上更高的坡地时，向红军官兵剧烈横射的来自坡顶上白匪军繁杂的枪弹，已经打中了向前冲或者刚跑上又一坡地呈一片趋势倒下的成堆红军战士和指挥官，仿佛飞射的枪弹就在一成片的冲上坡的红军官兵人丛里暴响一样。这时，枪弹在疯狂吞噬着坚定英勇的红军官兵，看来有全部战死的倾向。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浸透他们鲜血的时拱时斜的褐色山坡上。看到眼前的情景，王团长一脸发青。他立刻思索道：敌人的火力太猛了，一个连就很快没了。怎么办？如果再派部队上去，肯定是同样的结果。而这样下去，红军会吃大亏的。看来必须派人去。那派谁去？又有谁跟合适呢？……当他还没有想完时，忽然听到一个部下急于参加战斗的喊声：“我上，我们连上！”

    这声音恳切，十分心急！还没有等王团长准许，一个站在他右边、年轻而极度勇敢的16的红军连长王近山，他不等自己的团长在思索和想办法，右手伸向他紧束在他宽皮带里插在他肚皮上的黑亮亮的驳壳枪迅速拔出来。大喊道：“四营五连，上！”这时，你能看到没有青涩带有娃气而凸出的具有一个敢打猛冲的被战士们说是娃娃连长的王近山，他十分英俊、绯红忠厚略团的脸庞，在蓝灰色有红五星军帽下，闪动着一双紧急杀敌的毫无畏惧的像火山爆发时，无法抑制冲动的大眼睛。他右手握住驳壳枪，向山势在他前面起伏不定的陡峭的山上猛跑上去。

    “连长冲上去了。”有战士说，看来，在对于自己一连战友几乎全部被打死的还处于惊愕的战士们没有想到，自己年轻连长就冲上去了。有人立刻提步枪，看见自己连长在拱起的土坡和呈条状的土堆上跳闪着，一把插在王近山紧系着宽皮带的背上的大刀非常的明显，以及人还在朝上急跑的情景。

    “快，冲上去。”战士们喊道。有人跟着跑上去了，有人已经跟在自己娃娃连长两边极力冲锋。此刻血在往上喷涌，一个个红军将士在坚定的意志下，向着敌人冲杀去了！

    一个敌人立刻说：“哎呀，又有一股红匪冲上来！团座。”一个尖瘦脸上长有麻子的敌团长看了后，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还特地把拿在手里的勃朗宁手枪上满子弹，因为他刚才把全部子弹打完了。然后，张开了他厚嘴唇，像鲨鱼般口一大张开叫吼道：

    “兄弟们，跟老子打，把冲上来红匪统统打死。本团座每人奖赏四块大洋，官升一级。”

旁边一个副官转过脸，一张嘴，嘴角鼓起来了问：“团长，刚才我们打死了这么多红匪，你还没有说奖励我呢，怎么这会儿就这样大方！”

    “李副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14师的梁师长好久都没有发军饷了。这都是余下的。”然后，他立刻把话题一转说，“兄弟们，只要你们把上来的红匪都干掉，我到时又跟您们涨到七块。”

    “好。团座说了，大家都狠狠打！”李副官喊道。好像上司不多拿出一些大洋，他就甩手不干事的。

    “打！”一个白匪军官喊道。于是，枪声大了起来，就如突然吹来的大风，又大又响！16岁的年轻红军连长一一一王近山冲到自己战士的最前面。此时，在又拱又斜的呈红色的高坡上，白匪军主要以轻重机枪为主的多只枪管里正在发出越来越猛烈的枪弹，形成无数股倾斜般的弹雨向16岁的王近山连长和他战士们捕来。这一刻，和原来打死大量的红军官兵的射击方式没有变，而对于王近山和他红军战士们来说，致命的可怕的死亡立刻无情地扑向他们，才20多岁之间的勇敢无畏的红军战士、指挥官直接面对可能在几秒钟，或半秒不到被即刻打死的厄运。这时，十六岁的王近山已经打了两年的仗了，他面对着敌人的枪弹，奇怪的是没有一点害怕，而充满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如兴奋剂般的兴奋感，一种无论遇到多猛急的战斗，他并不忌讳有多少子弹向自己射来，自己会不会被击穿肚皮和胸部的顾忌而是猛打猛冲，同样的，他和他的红军将士将毫不畏惧、都是直面射穿他们胸部腹部的凌厉枪弹的猛士！王连长看见子弹射向自己，这一刻，他看到有很多像粗大雨点般急急地从高坡上射下来的子弹。他看不清尖尖的弹头，有几颗闪电般奔自己而来。他立刻就身扑倒，喊道：“注意子弹，快趴下！”然后，后面的战士立刻趴下在他身边。等子弹从他军帽上越过，带着令人发抖的声响时，王连长立刻向坡上敌人开枪。他看到了自己打死了一个敌人，因为他听到了喊叫声，这一侧，开始有较少子弹飞下来。王连长立刻向上猛冲，他跑得更快，显然，跑得快是躲避子弹的有效良方。对于他来说，或者对于战士们来说这是慌张致命的时刻。同时，他们射击的也好，在跑动中，即刻还击，子弹纷纷射向不断迸溅出火花的被打烫可拍的敌人枪管，凶狠的敌人开始中弹，立刻出现慌乱，这一刻红军的进攻出现了转机。

    白匪军的团坐也吓昏，他简直没有想到这一股红军把自己的人打得狼狈，而且，他看见这一股红军像冲向岸边剧烈的海浪，立刻转身就跑了。王连长和战士们冲得更快，两只脚矫健、有力，穿着土黄色草鞋双腿向山上纵奔猛跨。这时两军的距离在缩近，令人窒息的空气使胸腔发闷；空气在震颤，彼此已大看见。眼眶在扩大，瞬间的天空在摇晃。立刻，喊叫声、嘶喊声充斥了高高的山上，仿佛在云层里回荡。王近山立刻把驳壳枪插进他紧系着宽皮带里的肚皮上，右手往头后面的插在他系着皮带的背上的大刀唰的一声从后背抽出来，于是，近距离的白忍战，开始。王近山见敌人就如一只猎豹，并跑近敌人横劈挥砍，不时大喊道：“老子砍死你们，老子不相信砍不死你，来呀，跟老子过来呀，看老子不砍死你们！”

    他边念，右手不时猛砍狠捅，没有一丝的停顿，被刺到的敌人的血在他眼前横向顿飞，惨叫、闷哼声、撕心裂肺的叫号立刻混杂在一起。

    “你们来嘛！你王爷爷等着你们！”王近山又高喊道。这时，他看到一边：两个白匪军对一个红军战士发动攻击。就把他的嘴巴一歪，嘴里咕哝一句：“哦，你俩还不客气。”

    就一下跳上去，挥起大刀朝一个白匪军的背砍下去，接着一声惨叫，如附和着来的。然后，王近山起脚，踢到挨背被砍的一个敌人的屁股，这个敌人扑倒在地。王近山跑上去，用刀砍他的头；好像觉得背被砍的敌人有反抗力，王近山就用刀砍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