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小小说)
六年多前,他们就已是攸县文武学校的学子。在这所学校里,他们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朝夕相处。
他们一个叫赵里,一个叫马山,两人性格迥异。赵里生性谨慎,谋不外露;马山心高气傲,好胜心强。论武术功夫,马山略占优势;论文化成绩,赵里稍微好得一点。
三年光景匆匆而过。
毕业了,文化要毕业会考,武术也要毕业考试。
他们同在散打班,同学称他们是“散打双塔”。散打考试的最后一项是对打,赵里和马山分别击败对手,通过半决赛,进入第一名总决赛。
总决赛提升了难度,改换作兵器对战!双方都使长缨枪。但按比赛规定,要去掉枪的尖端,再在枪头包裹上厚厚的一层棉布,棉布上蘸满湿石灰粉。比赛结束,按身上的石灰点的位置及数量计算出或胜或负。
偌大个水泥球场,全场教练、师生静声屏息,都绷紧了神经!
马山捏住长枪的中端,在空中旋了几圈,颇为精彩,喊道:“敢吗?不敢便认输,我还可以请你吃麻辣豆腐!”
赵里皱了皱眉,那双黑眼睛变得更加难以琢磨,低声说道:“你来吧!”
马山求第一名之心迫切,他摆开架势,连呼三声:“来、来、来”,伸出长枪,一招“游龙入洞”,扑向赵里。赵里气沉丹田,侧身一扭,避其锋芒,让马山扑了空。赵里快速地转身,将长枪当棍,贴地面一扫,正中马山脚踝,马山“哎哟”一声,掀倒尘埃!
然而,马山虽则倒地,身上却没石灰点,不能算输。因而就在马山倒地前的那几秒钟时差之内,赵里疾速地伸出长枪,刺中马山胯下。
“嘶……”就在赵里回枪的当儿,马山的裤裆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裤布一扇掀起,露出黑红色的屁股腚!
无矛头的枪怎能刺破布裤呢?这是因为马山双腿张开,胯下布裤绷得很紧;且赵里三年练功,手里劲道不小,直线疾捅,当然就捅破布裤了。
“哈……”场上一片声哄笑,女生们不好意思,都用双手遮住眼睛,也嘻嘻哈哈地笑。
紧张的比赛变成了快活的喜剧!
马山的脸羞得通红,一连几个侧空翻,随着光屁股也在空中晃了几晃,一道烟上二楼寝室换裤子去了。
不用说,武术毕业考试赵里是第一名,马山屈居第二。
毕业后,赵里留校当了教练,马山去嵩山少林就读文武高中。因为马山勤奋好学,嵩山少林的武术高僧授予了他一些高超武功。
日月荏苒,三年了,按说马山被赵里的长枪捅破裤子的事没人会记起了。谁知却不然。
今年寒假,折算指头,马山在嵩山武校应是高中毕业半年余了,而赵里在攸县文武学校当了三年多教练。
这天,马山出现在母校。准确地说,他与赵里是在同一时间面对面站在母校的水泥场上的。
这一切,是马山还在嵩山少林文武学校的时候,回攸县母校之前,就在手机里与赵里约定好了的,他们要延伸三年多的那场决赛。
自然又引来众多人围观,场面沉寂得像一塘死水,空气也凝固了。
不是说文武学校练兵器对战,要去掉兵器锋头,再裹上厚棉布吗?然而这次马山提议,长枪不用包裹,过把瘾!赵里微微点了点头。“赛场无兄弟!”这时,这对昔日同学都红了眼!
水泥球场的侧面墙壁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等巨幅红字在春日下耀耀闪光。
与三年前的开局姿式一样,马山目光炯炯,枪在空中飞快地旋圈,旋得比以前更加精彩数倍!说道:“敢吗?不敢便认输,我还可以请你喝酒!”赵里轻轻一笑,尤为自信地说:“马山老同学,人要谦虚一点,虽然你得到少林真功夫,但这次你还是会输的!”
“哼……”马山正待接言,却见赵里“叮当”一声扔掉手中长枪,快步跃向兵器架,取出两根短棍!
一瞬间,不待旁人纳闷,短棍与长枪碰接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地方的沉寂。
在宽阔的球场上,赵里显然不是马山的对手,处处下风,更何况是以短对长!仅几个来回,只听“嘶”的一声,赵里的裤子被撕开一个口子,露出了左边屁股,紧接着又“嘶”的一声,露出了右边屁股!
赵里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赶紧几个侧空翻,快步奔向一楼寝室的走廊。
马山报了三年前的破裤之“仇”,正刺得兴起,便紧追而至,这条狭长的走廊,左右两边都是墙。一会儿长枪挂在一个死角,施展不开。马山拽着长枪,眼看着赵里的两根短棍将自己顶翻,“扑通”一声,他痛苦地掀倒在地!半天动弹不得。
赵里慢步走来,朝着地上的马山说:“其实我不擅用短棍,可这里是狭长的走廊。短棍灵巧,正好扬长避短。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许多时候,我们不是跌倒在自己的劣势上,而是跌倒在自己的优势上。老同学,你明白了吗?”
说完,赵里扔掉短棍,捂着破裤,上三楼房间换裤子去了!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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