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19警笛长鸣扰痴女 追忆往事恨警匪

    警笛长鸣扰痴女     追忆往事恨警匪

      玉米在太阳的照射下，个个精神抖擞，一天一个样，片片带状叶子苍翠欲滴，露珠反射着七色光晶莹圆润，在叶面上滚来滚去，霎是好看。才几天不见，玉米已窜到膝盖高低了。处于干旱地区的渭北高原早晚温差较大，正是锄地的好时机。晶莹随同阿姨和秋菊一起来到地里，趁着凉意，一边锄地一边聊天。

     “嘀……”，一声警笛，紧跟着一辆警车停在地头，两个身着警服得人快步朝我们走来。阿姨惊诧地问道：“你们找谁？”

       他们并未回答，径直走向晶莹，从上衣口袋掏出警证：“请问，你是晶莹吗？”

    “是啊。”晶莹漫不经心地回答。要知道她对警匪同流合污，早见识过。

    “勇国抢了杀了人跑了。你知道他在哪儿？”

    “我好长时间未见他了，怎知道他在哪儿？”晶莹没好气地回答。

    “你和他谈恋爱吧。”

    “对呀，没错。”晶莹并不否认。“那你怎么不知道他的去向？”警察追问。

     “你在哪儿？勇国？你真的抢了别人的东西了吗？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晶莹不禁埋怨起勇国。警察等不及了，说：“走，回去调查。”

     “好。”晶莹想，我没犯法有什么可怕的？

     “晶莹，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阿姨焦急地追问。

     “放心，阿姨。与我无关。他们想调查勇国。”晶莹坦然地回答。听晶莹这么说，阿姨还是不放心。可警察在身边，不便多说，晶莹只好欲言又止。告别秋菊一家，晶莹忐忑不安地回家去。一路上，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一年前，晶莹在煤矿矿灯房上班。晚上，那昼夜不灭的大灯照得矿区如同白昼，震耳欲聋的绞车声人们早已习以为常，矿工下班说话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很低，但依然在夜空中传得很远很远。月亮也困了，盖着轻纱蒙住头睡去了；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偷窥人间，又似乎在与灯光媲美，矿区外的苹果园里传来“淅淅簌簌”的声音。夜蛙受到惊吓蹦得多高，萤火虫聚在一起，散发出忽明忽暗的白光，竟相展示着自己的美颜。熟睡的人们时长时短的“嘿嘿……”的鼾声在矿区上空荡漾。下班归来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子，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马路上的汽笛声愈来愈稀疏。

    拂晓，警笛声在矿区上空回荡。警察们各个表情严肃，看上去似乎阴云密布，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们全副武装，迅速将矿区团团包围起来。听说昨晚上矿区警卫所开的代销点被抢劫一空。难怪惹来这么多警察！

       矿区警察四十多岁，高大魁梧，钢针似的胡须黑里泛黄，他的眼珠尤其特别，黄的简直象经常与他形影不离的大狼狗的眼睛。此时，他正指着代销店的后墙，气势汹汹地边说边骂：“看，不知是哪个狗怂昨夜挖了这个洞！” 他愤愤不平地说，“一定要把这些人抓捕归案！竟敢动老子的商店。真是太岁爷头上动土。我看是活够了。看我怎样收拾！”顺着他的指点，人们看到代销店一片狼籍，柜台上仅仅剩余一把牙刷和一盒鞋油，似乎在暗疯店主的卑鄙无耻。一束耀眼的光线从这个新挖的洞射进来，仿佛探视、嘲笑着这一切。围观得人外三层里三层将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有人挤进去想看热闹；有人盘算着事情的结局；有人忐忑不安地注视着现场；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眼神露出仇恨。所有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代销店。大家悄声打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个矿区的警察姓李，闲来无事，开了个代销店，屁股后面整日跟着个大狼狗在矿区转游。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他发现外地的矿工绝大多数年纪轻轻，花钱大手大脚，个个喜欢吃肉喝酒。于是，他便与这些矿工称兄道弟，经常混吃混喝。工人们经常在代销点买来烟酒，与他一起划拳吆喝着饮酒吃肉，经常喝得醉醺醺。不用说，他是不掏腰包的。

    时不时矿区发不出工资，矿工们难免要赊帐。他呢？拆开整条烟，盒子翻过来用做帐本。一开始，谁都没留意，工资一发立即还帐。各个满脸堆笑，还要给这位大哥点根烟，“大哥，前段时间多亏大哥，才让小弟度过难关，抽烟！” 久而久之，有人发现这个大哥是一位人面兽心的家伙。他经常撰改帐本、多次出现借少还多的现象。矿工们既恨之入骨，又不敢得罪，只得忍气吞声。因为工人们心知肚明，矿区工资一旦拖欠他们就不得不赊帐维持生计。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一个夜晚，这些毛头小伙子忍无可忍，终于在多次商量后决定在代销店后墙挖了个洞，几个人合作，前后不用俩小时就将一个小小的代销店洗劫一空。从此，晶莹就对穿警服的不再有好感。

       天气转凉，苹果飘香，侵人心脾。方圆几十里闻起来都让人心醉。就连地头上堆积的下检果在太阳的照射下也白里透红，让人垂涎三尺。一阵风吹来，黄中泛绿的树叶“唰啦啦”直响，似乎在互相叮嘱着。草地上开始有了珍珠般晶莹的露珠，散发着七色光谱，滴溜溜打着转，愈发显得明丽。

    “矿长的苹果园昨夜被人砍光了！”这消息象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溅起了无数涟漪；更象一阵风瞬间传遍矿区内外。人们控制不住好奇心，三三两两来到地头。

    正值收获季节的果园，到处狼籍一片，真让人惨不忍睹。数不清的树枝被活生生地砍下，横七竖八，露出白花花的枝条，似同白骨一样让人心寒，有的枝条还存留着未来得滚落的树汁，仿佛果树凄惨的泪水，树上的叶子凋零一地，似乎经历过狂风暴雨。昨夜怎样的惊心动魄？果树受到怎样的欺凌？这可怜的树木到底招谁惹谁了？警察上门来调查，毫无结果，只好悻悻而归。工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听说由于老板不按时发放工资，严重拖欠工人工资，工人多次去要，老板以各种理由推脱。这些工人们大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个个法盲。平时大吃大喝，是有名的“月光族”。接连两个月来，这群年轻人一直靠赊帐生活。这不，老板这个月还不开支，年轻的小伙子怎能不冲动呢？只可怜老板的五十亩苹果园就这样惨遭不幸，有的被砍 ，有的更悲惨，被硫酸从根浇起。人们难以想象苹果树的伤势有多么惨重！“她们”要承担怎样的身心俱毁的悲痛！

       事发后，有人痛苦留泪，恨不得跳楼自杀；有人幸灾乐祸，咬牙切齿，恨只恨当晚没有砍光。

       想起这些往事，晶莹心理很不是滋味。这里既有对工人的同情，也有对当权者的憎恨。她暗暗告诫自己：见到警察别慌，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坚决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