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永远的浪漫之二十一

二十一  分配，我的第一份工作

    七月份，大学毕业了。临分别的前一天清晨，从女生公寓传来一阵阵殷殷的哭声。开始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来才知道是中文系毕业的同学们分别时的难舍难分。

     我暗下决心不要在这里留下一滴眼泪。第二天，法律系的学生就要各奔东西了。

    晚上，喜紧紧地抱着我，要我好好陪她一晚。为了感谢喜这几年来对我的真情实意，我毫不犹豫地陪她在学校后的小山坡上坐了一晚。她说一会就哭，哭完了又说，我一边默默地替她拭泪，一边耐心地安慰她。

     喜对我说：“东方，无论分配到哪里，一定要常联系，每周给我写一封信。亲爱的，千万不要人走茶凉，一走了之啊！”

     我默默地点着头，心里酸酸的。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次分别后，真的很难见面了。因为师范院校学生毕业大多数是回原籍，全省统分的少之又少。我要和喜分配到一起，难上加难。虽然我们的情感难以割舍，但情感和缘分、婚姻，很难一致啊！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痴情人都是有缘无份啊！特别是20世纪 80年代的中国，户籍控制极严，调动工作特别艰难。

     临走前，学校召开毕业典礼，系主任用哽咽的语言告诉同学们：“好儿女志在四方，但无论你们走到哪里，无论你们以后走上什么道路，取得多大成绩，这里是你们的母校，是你们的娘家，你们要常回家看看”！说到这里，很多女生已哭泣一片！哎，人啊，真是相聚时难别亦难啊！

     毕业典礼一结束，同学们就准备出发了。和辅导员话别时辅导员紧紧握着我的手，可在这一刻我一句话也说不出，不争气的眼泪“唰”的留下来，再也止不住！我的不流泪的誓言全都跑到爪哇国去了！

     随着“哐当、哐当”的列车声，同学们离开了朝夕相处的母校，离开了可亲、可爱、可以追溯的校园，我的心情一片凄凉。

     是啊，四年的学习光景，就这么匆忙地结束了。一心盼望儿子跳出“农门”的我的可怜的父母，又将看到儿子回到闭塞、崎岖、贫穷落后的山村。难道这就是人生的定律吗？

     我深知，我并不是不爱我的家乡，而是它太落后，太贫瘠了，这种落后和贫穷，让人窒息，让人失望，靠一个人、几个人奋斗和努力是无法摆脱的。

     毕业后的一个月，我终于得到了一点分配的消息：大多数路南县籍学生档案已经被寄回了路南县教育局。不久，我又听说，我被分配到路南县教育局路西区教育组。听说还要往各个乡镇分，有门路的可能留在区镇，无门路可走的，只能听天由命。

    我的心情灰暗极了。真是时运不济，命运悲惨啊。什么学习成绩呀，综合素质呀，全他妈的是鬼话。我在校是中共预备党员，学生会干部，组织过社团，我的条件在同学们中算是很好的，为何被分到乡镇的乡镇呢？！天理何在？公平何在？这是什么世道啊？

     天气很热，心里很凉。我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吹电风扇。任凭汗水、泪水滴落……

     这时，一个在区公所任职的远房叔叔，听我父亲说了我的分配情况后，急忙找到区教育组负责人，要求把我留在身边，最后我才被留在区公所所在地的路西中学任教。

     9月1日，路西中学通知我去报到。我很快就到了学校，学校是个老“三线厂”中学，硬件条件还好，学校规模也较大，在校学生有1000余人。教职工50余人。我的工作是教两个班语文课。

    由于我学的是法律，到学校改教语文，校长对我教课不太放心。

为了检查我的语文教学水平，上学后的第二天就来听我的课。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我心情很不爽，心想：“你来听课，也要先打个招呼吧！干嘛搞突然袭击呢！”

但有想法归想法，学校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再者，语文是我的强项，我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上课了，教导主任带着几个校领导在我上课的班级后面坐了下来。

上课时，我首先说了下面一段话：“感谢校领导对我的关心支持，我刚来学校，校领导就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听我的课，我十分荣幸。请同学们对校长的到来表示欢迎！”我带头鼓掌，同学们也都热烈地鼓掌。

前面的这段话在上课时一般是不要说的，我说了令校长有点尴尬，而我的心底却有点小小的得意。

    课上，由于我备课认真细致，考虑全面，因此侃侃而谈，旁征博引，不用看课本也十分熟练，再加上我用普通话教学（当地老师都用方言教学），和学生双向互动，整堂课气氛十分活跃。一堂课就这样轻松拿下了。

    下课后，校领导离开教室时，个个都微笑点头，说：“大学生水平就是不一样，这课教的好！从此以后，我在这个学校工作期间，校领导再也不来听课了。

    兰花和我是同一期毕业的。她被分配到另外一座偏远的城市，她的思想也很灰冷。因为那时的电话还不是很普及，我和兰花主要还是靠书信联系。通信的内容大多谈的是自己的生活工作情况以及相互鼓励的话。我在乡镇教学的日子里，阅读兰花的来信是我最大的快慰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