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永远的浪漫之八十四

八十四  暗斗，暴风雨即将来临

      会后，按照汪厅长的指示，我迅速汇总了四个审计小组的审计结论，并提出了审计初步意见。按照行政程序，我把汇总材料首先报给了黄副厅长。

      黄副厅长看后，对审计初步意见提出了意见：一是教育为主，只要没有贪污行为就不要扩大范围；二，暂时不要抄报省纪委；三、小金库问题要再查查，弄清楚后再说，钱暂不收缴国库。

       根据黄副厅长意见，我将自己拟草的审计初步意见，重新作了修改后，报黄副厅长签了字，然后又将审计意见报给汪厅长审签。

      汪厅长拿到审计意见，随便翻了几页，脸色立刻阴沉下去。 接着，汪厅长把那个审计意见往桌子上一摔，慢悠悠地说道：“这是你的意见，还是黄副厅长的意见，怎么和我在会议上讨论的意见不一致呢？会议决定过的东西你也敢擅自修改？东方啊，你胆子可不小啊！”

       我从没有看到过汪厅长发火如此之大，我知道汪厅长这是敲山震虎，实际上批评的是黄副厅长。即使这样，我也被吓得胆颤心惊，一身冷汗。

       于是，我抖抖索索地说：“汪厅长，对不起，我马上回去修改！”

       我拿起审计意见稿，逃也似的跑出了汪厅长办公室。心想：“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我拿着文稿，又翻看了会议记录。然后，按照会议记录的原意，修改了以前写的内容，又仔细斟酌了词句，打印好清样，这才颤微微地送到汪厅长办公室。

        这时，汪厅长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老练的翻了一下，从庞大的办公桌角落的笔筒里，取出一支金色的签字笔，签上“同意上报”四个字，并签署了名字。

然后说道：“好了，请马上把审计结果和审计初步意见报省政府主要领导，并抄送省纪委。注意保密！”

拿着汪厅长签字的审计意见，心情忽然沉重起来。因为这个审计意见报上去，肯定有人要倒霉了，甚至要判刑，坐牢。

  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了黄副厅长，想到了路南县的熊县长等等，特别是对于黄副厅长，我似乎有点恻隐之心，因为他曾经考核过自己。怎么办呢？我此刻真想把这事和谁说说，但一时也想不到谁是可说的合适对象。

我又想起了足智多谋、贤淑善良的兰花，只有她才是最可靠的知己。

因为事情紧急，我不能像往常一样写信或发EMAIL，于是直接拨通了兰花的电话。

“喂，兰花吗？有重要事情禀报！”为了稳定情绪，我故意开玩笑地说。

简要说明情况后，兰花漫不经心地说道：“自古以来，御前大臣都有四个字的万全之策，那就是'明哲保身'。现在你们为共产党当差，要做好工作，也必须原则性和灵活性结合，既要坚持原则，站稳立场，又要善于权变，保护自己。对于这件事，我认为你必须按要求上报，但对于事件相关人员，可以提前秘密通报。否则嘛，人家会痛恨你，报复你！不过这只是小女子的个人意见，仅供参考呵。”

       兰花的建议，正好和自己的意见一致，于是我立即将材料上报的事情，报告了黄副厅长。黄副厅长用从未有过的客气语气，说道：“知道了，你辛苦了！汪厅长原则性强，很好啊！你不要和任何人说了，注意保密！”

    “好的，黄厅长，工作上还请您多多关照！”我谦虚地说。  

    “我会的”。黄副厅长很干脆地说。

       挂断电话，我的心里似乎打翻了五味瓶，很难受，心想：“在中国，这个人情大于一切的国家，再好的法律规范，没有很好的制度约束，也是一纸空文。到处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办完这一切，天色已晚。我走在大街上，感觉到空气十分沉闷，仰望天空，已经是乌云翻滚，一道乌黄色的雨幕从远处逐渐飘了过来，突然，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来，紧接着，一道闪电像划破了天空。不一会儿，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地上劈里啪啦直响，我奔跑着，想在街上找一个避雨的地方，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差点将我刮倒。我踉踉跄跄地奔跑着，这时一场强烈的暴风雨已经来临，顷刻就把天地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