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湾（七）扇子会

    自六月初十城破，马军占领了秦西县城，疯狂屠杀城中百姓，死难者达七千二百余人，安澜又派清乡队下乡抢掠。常言说“官逼民反”人民不堪忍受压迫，便揭竿而起。罗宪瑞、罗宪璋兄弟在横河一带聚集民众成立了“扇子会”，而效山的杜存华领导成立了“神团”，这两拨势力开始和马家军抗衡。深秋的一天，马匪清乡骚扰到横河一带，问正在地里收玉米的农民“附近有没有带枪的‘团总’？”农民误听为“坛主”，就指着罗家河村说“村里的罗宪瑞就是‘坛主’”，于是一行七八个人跑到村里，不问青红皂白就把罗宪瑞捆起来拷打，让其交出枪支弹药，拷打无有结果，就带人离开了。罗宪瑞原是演法寺“收缘坛”的坛主，平时只是烧香敬神，传道，并没有参加抗暴。入冬后，罗宪瑞的弟弟罗宪璋在外面做苦工回来了。

    “哥，你这是咋了？谁打的？”一进门就看到罗宪瑞躺在炕上，伤痕累累。

    唉，兄弟，你回来了，还不是那些天杀的马匪，我也没招惹他们，进门后不容分说，就是一顿饱打。

    “狗日的，回贼，老子与你们势不两立”罗宪璋气愤不过说道。

    兄长惨遭毒打，险些致死，罗宪璋怒火中烧，便和罗宪瑞商议，在“收缘坛”聚徒，秘密组织武装力量进行报复，于是罗宪瑞以传教为名，奔走于横河，牡丹等地，利用神威组织鼓动教徒，凭借虎头山寺院烧香敬神的机会扩大组织。经过一个冬天的准备，起义组织的思想与民众基础初步形成，“收缘坛”教徒在牡丹镇游行后进入虎头山土堡内。次日，开坛拜酒，祭天地鬼神，罗家兄弟任首领和手下众头领，郭富海，张宏学，杨肥娃，赵云，石太保等人喝血酒盟誓。至此，波及数县十几个乡镇的农民武装抗暴组织“扇子会”在罗家河村成立，正式起事。不久后，“扇子会”趁着夜色在横河街上将马军爪牙虎三抓到梨树坡梁，被杨肥娃用剪刀戳死了，开始了第一次报复行动。

    过完年，数十名马匪闯入梨树坡村抢劫，扬言“一备席，二要粮，三要牛羊，四要人，一样不到，性命难保”正要烧房子，抓人抢劫牛羊，“扇子会”罗宪瑞率众前来与匪拼搏，一些村民也拿起铁锹，钢叉，斧子群起助攻，杀死马军十多人，缴获了两支长枪，残匪仓皇逃走，农民自发的抗暴斗争初战告捷，自此，当地群众抗暴自卫运动空前高涨，初具声势。

    郭宝昌听说，“扇子会”在梨树坡打败了马军，欣喜不已，就去找郭根栓商议。

    “大爸，罗家河的‘扇子会’在梨树坡把狗日的马匪打败了，你听说了吗？这下可出了一口气”郭宝昌笑得合不拢嘴。

    嗯，听说了，就该打那帮狗杂种，我们庄稼人也不是好惹的。

    村长大爸，我想咱们也要不要加入“扇子会”和罗家弟兄一起打马匪。

    “‘扇子会’在罗家河，离咱这儿几十几里地哩，你们都跑到那边去了，马家军来了，谁来保护乡亲们，不行”郭根栓很坚定地说。

    那可咋办好？

    是这，咱们还是郭家湾民兵自卫连，然后可以派人和罗家弟兄联络一下，表示以后可以联合抗击马匪，等他们需要援助，我们可以去帮，这样我们有啥困难他们也会帮我们的。

    也行哩，这样两边都顾得上。

    不过，咱们的民兵队伍得扩充，还有到附近庄里多搜集一些猎枪，平时多加强训练。以后，如果有逃难的来咱这，能收留就收留下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哎，好着哩。

    还有，宝昌，你啥时间拿上些礼当，亲自走一趟罗家河，和罗家兄弟拉拢拉拢关系，把咱的想法跟他们说一说，以后有啥事就好办了。

能成，正好现时地里还没啥活，马匪也没动静，我这几天就去一趟。

    嗯，成哩，路上注意安全。

    村长大爸，你就放心吧。

    马军多次受挫，罗宪瑞认为必然会进行大规模报复，当务之急应乘胜追击。罗宪瑞和罗宪璋率领“扇子会”成员兵分两路向白关坡行进，马廷贤得知“扇子会”造反的消息，提前下手，二月初二攻打麻头山，与“扇子会”会战。罗宪瑞带领数十人行至张家窑梁顶时，遭到提前行动的马家军截击，郭宝昌带民兵连去支援，可没来得及赶上。由于人力和武器装备相差悬殊，“扇子会”大败，罗宪瑞也身亡了。马家军割下“扇子会”的人头驮往天水请功，杨肥娃被强迫扮成妖女，在天水城内骑马游街示众。

    “扇子会”在麻头山失败后，赵云、石太保等人，拥罗宪璋为首领，继续统领扇子会进行斗争。

    罗宪璋主动联合其他地方武装，连同自己残部以及数百群众聚集虎头山土堡子，准备与马匪作对。此后数十日间，“扇子会”教徒又在石沟里伏击马军获胜，缴获手枪一支。马廷贤大发雷霆，派韩进录带领一营人围攻“扇子会”虎头山，双方相持一昼夜，“扇子会”立足未稳，粮草不济，武器不精，罗宪璋坚守两昼夜后经不住马军炮击，城堡不攻自破。罗宪璋、赵云、石太保带领数十青壮年趁夜突围，去投奔鲁大昌，可半道被鲁大昌部下张团长扣留，枪支被收缴，众人只好回横河。回乡后，罗宪璋只得逃到深山躲避，被俘的“扇子会”教众都被杀了，头割下来挂在了城墙上。

    罗宪璋在山里逃难期间，继续谋划，联络各头目，决意重振旗鼓，东山再起。五月底，罗宪璋在横河胁迫五十余名麦客夺取了该地驻军两支长枪，然后在霍家村老堡子上召集地方乡绅开联席会议，商定神社与民团合并，以天台山为新据点，发动各乡民众抗粮抗捐，实行地方自治，最后要继续扩充军备，认真研究战略战术。罗宪璋任司令，石太保为军事处长，赵云为军事副处长，司令部和办公场所设在天台山顶的庆云寺内。发动民众抗粮抗捐，大力扩充军备，到了两千余人，骡马四五百匹，整编十八个团，分别驻扎在天台山，石沟，牡丹，万家山等地。此后，“扇子会”势力遍及附近十余乡，进入全盛时期。

    六月，马廷贤护卫军马如龙扬言要“血洗横河”，横河一带的居民陷于白色恐怖之中，为求生路，所以积极向“扇子会”靠拢，各村纷纷开展防御活动，运送粮草，还挑选各地最精悍的青年男女组织培训，讲授武术格斗，对其进行神学教化。马廷贤组织人马几次围剿天台山，均以失败告终。

    七月，马廷贤又派哈锐率兵两千多人进驻横河，造攻城器械，对天台山城堡围攻了七天七夜，每日枪炮轰鸣，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杀声遍野。由于“扇子会”有群众基础，且占据有利地势，防守严密，上下一心，马军终未占领天台山，无奈之下，于是哈旅长就编造传言说，他夜观天象，见天台山城堡上有红光闪现，明亮耀眼，“扇子会”有神仙庇佑，故堡破不了，第二日断然下令全军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