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第四节
第四节 
1
“当初，为了让更多人从那颗死亡的星球上逃离，我们接受了星云体研究组的帮助，他们自称来自星际联盟，将协助我们逃向太空。他们的方法就是这个，这副躯体，用一种从次空间开发的星云体驱动。当时决定广泛采用，但不幸，有一部分人跟这种星云体的连接出现了问题，爆发出了非常可怕的破坏力量，他们被称为畸变者，人们对此束手无策。不久，星云体研究组宣布修正了这股力量，希望跟军方合作控制畸变人群。于是军方组成了一支几百人的自愿军，在严格监控下与改进的身躯连接，当时连接确实成功了，自愿军队获得了与畸变者相同的力量，随后也顺利控制了畸变人群，把他们关在了主时空城的实验场。意外发生在那场次空间灾难中，那支自愿军一半以上的人的意识被躯体支配，他们放出了实验场里的畸变者，一路大杀特杀，夺来了这艘战舰逃到了这里。”
林：“那，你们就是…”
“我们是曾被躯体支配的自愿军，住在镇子上的那些就是畸变人群。本来主城那边是有追捕计划的，但自愿军队里剩下那一小部分的人通过协商，追捕计划改成了隔离监控，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几百‘年’了。现在不知道主城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林看着娅：“那她也是当初连接出问题的人吗？”
娅显得满脸不安。
“嗯，那些孩子也都是的，他们的记忆不是很稳定，或许已经记不清都发生了什么。”
听到回答之后娅焦虑地扑过去，抱着林。
“林，”那名工作者从座椅上站起来，“我要去趟主城，跟那里的自愿军队取得联系，我想请你帮忙把镇上的人带到这里，虽然他们有罪，但那并不是出于他们的本愿，苦难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够多了，我不想让任何人再白白地牺牲。”
林：“嗯，我会尽力把大家带回来，但是，我认为我没有搞清楚这些事，所以我还没资格介入，也不站在任何一方，等我搞明白自己的位置和立场，我会选择相应的做法，到时候不管是对你们有益还是无益，都希望你们能够理解。目前，我只敢确定娅是我的朋友，如果有能力我一定会保护她。”
娅抬头看着他。
那名工作者轻轻笑了笑“年轻人想法不错，不过直觉告诉我，今天这件事肯定跟你有关。”
两艘飞行器从一条幽深的峡谷飞出来，一艘斜上天空，一艘与地面平行飞往天边。
他望着娅被风吹起的长发，银白的发丝在身后飘动。她仍显得有些忧虑，林便握紧了她的手。
“马上就到了。”飞行器里的两位工作者通知站在上面的林和娅。
他仔细向前方看，果然发现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遍布两个低矮的土丘，极缓慢地向前移动。
突然响起紧急警报，驾驶员一脸无望地通知其他三人，“被锁定了，”随后大喊一声：“快跑！”便冲了出去。
林拉起娅飞到一边，飞行器瞬间被引爆，炸成了粉末。
黑压压的“云”快速飘过来，分裂成无数的战机，空间弹螺旋的轨道降临在人群边缘，炸毁的身躯凌乱地散落在一边，银白的星云体像血液般洒落满地，又慢慢地呈细丝状升上低空，渐渐消失。人们开始往中间聚拢，原本松散的队型聚集起来，这时屠杀开始了。大型机降到超低空，将悬挂在机身下的机械兽扔下去，胡乱地砸进人群。它们在疯跑，将人们在脚蹄下踩碎，一边撕咬着无处躲闪的人，将他们的肢体咬裂抛到身后。人群里开始洇出了大片的星云体，在地上扩散。
空中漫天的战机在无事地飞行，好像在观赏这场屠杀。
他躲过乱窜的人们，笔直地向机械兽冲过去，撞击的火花四处崩散。他握住机械兽一只角，另一只手抵着它上颚，被它顶着一直向后滑行，随后他将身躯动力系统猛得开到最大，借力将机械兽快速往后拖，顺势转身，一把将它甩过去翻了几圈。他飞快跳过去，用拳头砸它的颈部，“砰！砰！砰！”不知第几下抬手，他发现拳头已经砸烂了。机械兽张开血盆大口一扭头咬断了他的小手臂，星云体从断裂处喷涌而出。他看看断臂，形成了锋利的突刺状，便冲上去用尖利的断臂刺进机械兽的脖颈，一直捅一直捅，最后终于将它的头拽了下来。
这时一人从空中的某架战机上飞跃而下，伸拳直逼过来，他用断臂刺过去，相撞之时突然一股震荡冲下来，他有点顶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上。
“林！”娅喊着要冲过去帮忙。
在战场之外的两名工作者拉住娅，“小姑娘，你呆在这，我们要是出什么意外了由你负责跟战舰联络，你不能轻举妄动，懂了吗？”
娅很惊慌，点点头，“嗯。”
光波射过去，两位工作者夹击突袭。对方显得丝毫无恙，从背后抽出一把特质长刃飞过来，一刀切下一人手臂，两三下而已，两位工作者残破的身躯便从空中跌落下来。刀锋快速划过来，将他阻挡的断臂又削断一截，徒手很难抵挡进攻，对方找准时机一刀穿过他的胸膛。战斗至此，他已身疮多处，星云体泛着银白的轻光从他身上不断地往外流。敌方抽出刀将他踩在脚底，举刀之际，那人猛得抬头，迅速飞了上去。
突然，空中的战机排开阵型，像某种仪式一般悬浮不动。随后铺天漫地的震动感侵袭而来，一道耀眼的光线击打过来，但并没有穿过去，而是被那无数的战机开启组成的巨大屏障阻挡，击打造成空间浅层温度快速上升，流淌满地的星云体慢慢变成浮动的银雾状升起来。那是一种球形屏障，战舰支援来的光波被阻挡在打击点，能量向四周散去，光的颜色也在渐变，因此娅看到的是光怪陆离的彩球包裹着战场上正在升腾的银白流光，同时一股热浪从屏障处向四周旋转冲开，将娅的长发冲得散乱。
他感觉有些疲惫，怎么都站不起来，躯体反应给他许多危机信号，他有点烦，便睁开眼望着铺满天空的乌黑和银光。右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就用左手在狠狠地抓着地面，凭这样的躯体还是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在地球时凭那副肉身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承受那份孤独与无望。那个时候他总会觉得血液在身体里沸腾，将心脏冲击得猛烈扩张，但他只能让那种冲动慢慢死亡。现在也跟以前一样，他感到一种无尽的无望，星云体在腾腾地滚动，唯一不一样的是这副身躯没有那搏动有限的心脏，于是那冲动从体内沸腾到了空气中，透过空间表层渗入了深处，他感觉没有东西再阻挡他的冲动，于是他肆无忌惮地愤怒起来。无穷无尽的星云体向他涌来，温暖的光芒像娅的发丝一般拂动。“林！”娅那清脆的声音给了他理智，这时撼动天空的冲动化为胀满的欲望冲破侵蚀全身的怒火。他伸出左手，迫切地想要抓住一切能帮他的东西，于是空间开始在他手里交错，伴随着星云体的极速喷出，他从那交错的空间里抽出一把银白的透明长剑，这时，万物粒子开始迅速远离那柄剑，一瞬间，剑刃的周围形成了深层空间的真空状态。据后来星云体研究组的研究成果，这柄剑的斩击能使现世一切粒子之间失去相互作用。
“组长，就是这股能量！再次验证，与次空间波动相似度为百分之百。”
“果然，从次空间灾难中逃出来绝非偶然。”组长露出了满脸欢喜。
他握紧长剑那一刻，天空排列的战机突然不稳定起来，屏障能力大幅下降，最终没能抵挡战舰的持续攻击，重演了上次峡谷的悲剧。但对方并没有撤退，残存的战机四散开来，从中跃下来许多人在人群中大开杀戒，一路飞跑向他直指而来。
他托着长剑，飞快绕过去先斩碎了其余几只机械兽，然后腾空而起，追击者们也飞上去围攻，他便挥舞长剑，使得空气好像突然向周围疾驰一般变得无比锋利，炸开那一瞬整个平面的人和战机全被斩断，成了“废铜烂铁”掉落下去。
这时战舰指挥对己方隐藏在一旁的战机发出进攻指令，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人群向四处散乱的逃离，不多时，整个战场上就只剩那些残骸和残破得一动不能动的躯体。银白的星云体已经消失不见，残留些刚从人们伤口里流出来的几缕渗透在那些“尸体”间。
2
几十人分坐在巨大的虚拟空间里，气氛显得宏伟严肃。会议将要结束时，空间技术部代表起身发言：“请各位再考虑一下我上次的建议，在旧时代我们科研人员生存依靠人民的劳动，所以必须为他们做必要的服务，但现在我们的躯体拥有无尽的能源已经不依靠他们的生产了，况且那群人现在只知道在那里吃喝玩乐，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再为他们投入大量的精力？所以我提议，时空城的进步必须摆脱那些愚民的牵制……”
“我不赞同西里部长的说法，如果没有精神寄托，仅仅为了最后一个科学真理而活，即便我们能这样光秃秃的坚持到那一步，那又有什么意思？我们是人类，需要的是生活，再努力再奋斗也还是为了生活，那颗星球上还有我们延续至今的家人，你要抛弃他们？”
“你这被压得沉重的思想啊，愚蠢的生活从古至今已有上万年！孕育的只有这些真理，其他人事何曾被铭记过！那些不过是多余的累赘！”
“真理那也是有血有肉的真理，不是你这冷血无情的真理！”
“行了，别吵了！”会长不耐烦地说，“我看西里也挺急的，现在就投票一审。”
投票不到5分钟结束。
会长：“都看到了，一共70票，否决票63票，按规定这事从现在起至今后50年不准在此会场直接提议，本次会议结束。”
西里忍受着整个会场的白眼起身走向虚拟空间深处退了出去。
西里：“组长，就不能加快计划吗？我实在受不了那群人的无知之德。”
组长：“别着急，你只要用你的身份配合我，你期待的那天总会来的，太着急不是好事。”
主时空城已经脱离了原来的星系，在宇宙里漂流，这里的人们都使用机械身躯，所以一切设备所需的能源都可以从空间中提取直接使用。而主卫必须的光能则需将最近的恒星光通过能量转换场定量释放在星球固定的轨道上，保证昼夜、时令的稳定，依靠主城的技术，原始的人们在新的星球上过着舒适的日子。
“这种舒适的日子引起了一批人的思考，他们认为以娱乐为主要生活方式的世界，实际上麻痹了人的求知欲和思想能力。但他们的主张显然不被认同，于是他们开始极端地相信，他们生活在一个对与错都无所谓的世界，所以他们自弃地形成一种无所谓的思考方式，导致最后他们认为生死无所谓，而连生死都无所谓的时候，他们看待存在的一切就都无所谓了，因此，这群不肯被舒适的生活所麻痹的思考者堕入了绝对悲观的泥潭。”027指着广场边上坐着的那一圈面如死灰的人，“队长，这就是这里所谓的悲观文化。”
“他们需要吃饭对吧，总不能整天坐在这。”
“他们坐在这工作，负责看守这座古代广场的秩序，只向雇主索要生存最低需求的营养剂，他们打算就这么度过无所谓的一生，但他们认为他们内心有至高的追求，所以也没人去劝他们，连他们的家人也不愿去，事实上他们大多跟家人的关系非常恶劣。”
队长：“那么你对他们的看法？”
027:“对他们我还不知道怎么说，不过我觉得这里确实太过于依靠主城了。”
队长：“你认为主城那边为什么源源不断地为这里提供技术？”
027:“我想可能主城那边也不大了解这里的实际状况，而且这里在生活上面临的技术问题在那边确实不值一提…”
“你认识空间技术部的西里部长吗，他曾组织部员亲自来这里进行了一年期的考察，我想他们应该很清楚这里的实际状况。”
“但主城对这里的各方面协助都还在进行，不管是能源问题还是新材料的研发与生产。”
队长：“这就感觉有点别扭了。”
027:“这些情况跟那个资料有关吗？”
队长：“那个研究针对的是主城里像我们这样的机械躯体，感觉似乎有人要对主城下手，而现在看来这里跟主城的关系还算和谐。这样的话，想对主城下手的人要么是其他未知势力要么就是主城内部的人。”
027:“啊！这么说来，星云体研究组的那帮家伙岂不既是其他势力又是主城内部的人。”
队长：“铃月的死要是和他们有关，我绝对不能饶过他们。”
027:“队长！我记着铃月是跟原老师在一起出事的吧，如果她的死跟研究组有关，那原老师的死也应该跟他们有关，但问题是原老师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呀，那帮人不还一直喊他老师吗？怎么会对他下手？”
队长：“咱们时空分队的主要目标是搜捕次时空信号，最近第一分队收到了另一个任务，跨时空去搜索所谓的星际联盟，调查星云体研究组那帮人的事情。等有了进一步的情况再说吧。”
027:“这么说将军早有察觉。”
队长：“从旧时代沿袭下来的‘政治文化’不过是用来窝里斗的，只有真正的军人才将他们的谋略用来侦测最应该被认为是敌人的人。”
027恍然大悟，队长这句话的意思代表着，无论是主城还是主卫，甚至是这整个空间都处在不确定的情势之下！
飞行器带着猛烈的火焰从主卫的天空落下来，直直向这里砸来。“快跑！”队长努力想疏散围坐在广场边缘的那群绝对的悲观者。已经来不及了，队长和027快速迎上去，将昏迷不醒的驾驶员在飞行器坠毁前拉了出来。
飞行器砸在广场的中间，广场面积很大，边上坐的那群人并没受到波及，只是目光向这边投来，一脸嫌弃地观察着。
一小队乌黑的战机立刻赶来，从中跃下十几名士兵架起武器将他们包围。027放下重伤的驾驶员试图联络梦丝，但发现完全连接不上，他看到队长已经是战斗状态，便知道了情势危急。
队长：“你们是什么人？检测不到我是军方身份？”
队长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复，空气变得紧张起来。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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