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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漫卷狼烟（精修版044）
铁骑漫卷狼烟（精修版044） 
第四十四章 玉泉镇洗劫洋行
夜，越来越黑；马，越跑越急……
风，越刮越紧；雨，越下越大……
就在这电闪雷鸣的风雨之夜，八匹快马穿山越岭向前飞奔。刘凤会等八位弟兄骑在马上，拉开距离抖动缰绳依次疾行，沿着崎岖和泥泞的山路，直向阿城县玉泉镇赶来。镇上四周挖有城壕，城门楼子修得很高，只是并无城门，立那就像牌坊。东西南北都建有石桥，四座石桥为通行要道。
眼看快到南门口的时候，按事先预定的行动计划，为了引蛇出洞声东击西，刘凤会从腰间拔出双枪，悄悄地绕过南门，迅速地扑向东门。只见城门楼子上，高悬着两盏马灯，在雨中摇摆而昏暗的灯光下，有两个保安队值夜班的门岗，各自的肩上都背支三八大盖，缩着脖子像飘忽不定的幽灵。
刘凤会啪啪两枪，撂倒了两个岗哨；龙云阁随后两枪，打灭了两盏马灯。刘凤会，柳清风，龙云阁，张青林，冲过石桥，踏进城里。李克昌，夏文举，杜仁杰，乔国栋，都隐蔽在城门附近，看到有人打着手电，陆续聚到城门楼子下边，立即开枪先后撂倒几个，见有追兵赶来边打边撤，想法吸引那敌人的注意。
玉泉镇位于哈尔滨东南，五十公里处的玉泉河畔，一面靠水三面环山，原名叫做二层甸子。因在一九三一年，其境内有人发现，洁净透明微甜爽口的泉水，而随之被改为玉泉之美称。别看小镇的东西街长只有两公里，在此长期居住的人家也就几百户，可是主要街道两侧，酒饭茶肆商铺客店，应有尽有，样样俱全。
这里有个首屈一指的头等富户，户主能有五十多岁名叫孟敬尧。此人早年当过采石场的工头，后来暗地买通官府巧取豪夺，把撬来的石材生意越做越火，随之更加横行霸道有恃无恐。日本鬼子占领阿城地界之后，孟敬尧想方设法地前钻后跳，竟然当上了伪保安大队长，成了狗仗人势的铁杆汉奸。
也许是平时作恶多端的缘故，孟敬尧每当夜里听到打雷声，都被吓得心惊肉跳，浑身哆嗦怕遭报应。只要闭上眼睛，就会仿佛看到，那些个被他害死的冤魂厉鬼，缠着他咬牙切齿地不依不饶，有大喊大叫让他偿命的，有哭着闹着拽他胳膊的，有在采石场砸死累死的劳工，有被他栽赃陷害的合作伙伴。
外面鼓打二更，他还不敢熄灯，躺在被窝紧紧地搂住四姨太，想借此缓解紧张害怕的心情，即使仗着胆子闭上了眼睛，却胡思乱想怎么也睡不着。妈的，转念一想，怕什么呀，活人我都不怕，死人又耐我何。这时，忽听外边传来枪声，慌忙下地穿戴整齐，拿上手电插好匣枪，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穿过两道院子，来到头道院子，此时炮勇们早都各就各位，登上了院墙四个角的炮台，两个贴身保镖牵着备好鞍韂的骑马，正站在门房的大门洞子里等候着他。孟敬尧急忙吩咐道：“快，快，快上马，跟我去保安队。”有人赶紧打开大门，他和保镖先后上马，出了大院向东一拐，就转进了一条小巷。
一道闪电唰地一下划破了夜空，孟敬尧发现对面像有几个人影，骑在马上由北向南往这边赶来，他当即勒住缰绳向保镖命令道：“停下，快问口令。”两个保镖也发现对面有人，用手中王八盒子向前一指，扯开嗓子狗仗人势地问道：“你们干什么的？口令？”
只听对面好像是日本人，在用生硬的中国话骂道：“八格牙路，统统的把手电筒的关掉！”话刚骂完，柳清风就一马当先冲了过来，用枪指着孟敬尧的脑袋骂道：“八格牙路，我们的宪兵队的干活，正在追捕平东洋的有，你们的统统的下马，我们的统统的检查。”
平东洋何许人也，孟敬尧从没听说。可一听他们是宪兵队的，追捕的肯定是抗日分子，这事发生在自己管辖的地面，要弄不好日本人会怪罪下来。他赶紧收起王八盒子，下马点头哈腰地说道：“太君，我的这里保安队长的干活，我的大大的效忠皇军的干活。有何差遣，请您吩咐。”
柳清风点头说道：“哟西，你的保安队长的干活，是皇军的大大的朋友，我们的正好有事的找你，你的跟我们的走一趟的干活。”话音刚落，这伙人就跳下马来，上前下了他们的枪，并扒下他们的雨衣，倒剪双臂捆上双手，然后又把雨衣给他们披在身上。动作迅速利索，简直不由分说。
直到被人捆上双手，孟敬尧才回过神来，对其身份产生怀疑，可后腰已顶上枪口，想要反抗必死无疑，在心里狠狠地骂道：老子要不怕真是日本人，也他妈的不会上这个当。只好见机行事，保住这条老命。
柳清风用手一指，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就是被悬赏缉拿的刘凤会，听说你儿子在洋行里当翻译，到那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敢动什么心眼耍什么花样，我就一枪打死你，并让你断子绝孙。孟敬尧，明白吗？”
孟敬尧慌忙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一下，因前些天曾派人四处张贴缉拿告示，见果然像是画影图形上的刘凤会，顿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不禁两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只好哆哆嗦嗦地满口应承道：“是，是，我明白，我明白，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刚走出巷口才拐上横道，一个保镖故意干咳两声，另一个保镖马上响应，料定这伙人不敢开枪，突然同时猫腰分开左右，大喊大叫奔向两侧壕沟：“快来人哪，快救命啊！”可还没跑出几步，刘凤会和龙云阁就各甩出一支飞镖，直接从两个保镖的后心斜插了进去。
因玉泉镇盛产建筑用石料，特别是当地紧缺的大理石，再加上石灰石资源相当丰富，前来采矿加工和买卖运输者，接踵而至，络绎不绝。在占领玉泉的关东军还没有腾出手来，开始垄断和掠夺这里的矿产资源之前，有三个日本商人得到日军的支持，却抢先看好这里日进斗金的商机，象征性地廉价买了一块地皮，很快就盖起了一栋二层小楼，并且都是合伙投资，开了这家仁和洋行。
经营项目，主要是向那些以房地产做抵押的商人，发放大数额高利息的长短期洋行贷款，然后这些黑心商人再把高利息的成本，转手变着法子强加在雇工和买主身上，形成了层层扒皮层层加码的恶性循环。洋行有三个掌柜的，大掌柜来自名古屋，二掌柜来自早稻田，三掌柜来自北海道，仅登记的注册资本，就有六千万现大洋。其注册资本也许是个空架子，可发放贷款却要现金兑现的。
洋行虽然不大，但却戒备森严。大院四周砌有坚固的石墙，院墙四角还有日式的岗楼，大铁门里两侧的岗亭，站岗的哨兵轮流值班。有一个班的伪军，常年在这里驻防，清一色的三八大盖，还配备一挺轻机枪。忽然听到东边的枪声，院里的伪军警觉起来，有的在岗楼上东张西望，有的在砖房里抄起步枪。先是东门那边火力时断时续，后来越传越远直至无声无息，这年月哪里打枪也很正常，渐渐地他们都放松了警惕。西面的这一溜砖房，两间是他们的营房，正副班长已上楼喝酒，有的伪军侧歪在炕上。
因大队长孟敬尧不在，听到枪声的保安队员，骑在马上的跟随第一小队长，虚张声势地慌忙向城外追去，徒步行走的跟随第二小队长，提心吊胆地负责在城里巡逻。而张青林的磕头师兄郝春雨，原本也是打把势卖艺的出身，马戏班子解散时改行学了厨艺，后经人担保来到洋行做了厨师。三个掌柜的没带家属，其吃住都在仁和洋行，今天大掌柜的过生日，郝春雨早在完饭之前，偷着给酒坛子里放了蒙汗药。晚上，生日宴会举动不大，除翻译孟佳康之外，只有伪军的正副班长参加，库房的钥匙他俩各有一把。
来到洋行附近，张青林忙把哥四个的骑马，拴在背旮旯电话线杆子上。柳清风用枪口顶住孟敬尧的后腰，此时却更加严厉地压低声音说道：“你可都看到了，他俩自个找死。要想活命的话，按我刚才说的，叫你儿子出来！”
孟敬尧来到门前缓了口气，清清嗓子冲着大门里喊道：“里边站岗的弟兄听着，我是保安队长孟敬尧。皇军抓住了刘凤会，想把他先押在洋行，等天亮再押回阿城，让我儿子出来搭话。”一个哨兵答应一声，跑进楼里报告去了。
哨兵来到二楼餐厅，却只见一个个东倒西歪烂醉如泥，桌面上被弄得一塌糊涂杯盘狼藉。因趴在餐桌的孟佳康，其酒量较小喝的不多，连摇带晃才好不容易把他叫醒，头晕眼花踉踉跄跄地来到门前：“谁呀，你找我。”
孟敬尧说道：“佳康，我是你爹，千万要注意安全，遇事可得多个心眼。”柳清风使劲用枪捅他一下，孟敬尧这才改口接着说道：“佳康，皇军抓住了刘凤会，要你赶紧把门打开，皇军怕路上不安全，要把他先押在这里。”
孟佳康打开门上的小窗孔，见果然前边站着的是他爹，那被绑着的大概就是刘凤会，两侧还有戴战斗帽的日本人。他擦把雨水揉了揉眼睛，故意试探着用日语问道：“请问太君，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龙云阁忙用日语作答，显得很不耐烦地骂道：“你他妈是个混蛋，我是宪兵队的田中小队长，奉命前来追捕匪首刘凤会。得在洋行住一晚上，要耽误事给放跑了，我就要了你的脑袋，快把大门给我打开。”
雨还在继续下着，风还在继续刮着。只听大门一响，拉开一道缝隙，孟佳康刚露头探出半截身子，龙云阁就抢前一步薅住对方，左手向里一带右手向前一捅，顺势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前胸。孟敬尧两眼一黑刚喊“救命”，柳清风已在他的后背捅上一刀。龙云阁抬手拉开一扇大门，没等岗亭的哨兵拉开枪栓，却抢先分开左右甩手各打一枪，两个岗哨因稍慢几秒倒地身亡。柳清风随后打灭门口的两盏马灯，接着就率先冲进了仁和洋行院里，而刚才刘凤会身上似有绑缚之状，只是张青林虚绕了几道绳子而已。
大门口突然有人开枪，围墙四角岗楼上的四个哨兵，都把枪口伸出枪眼慌忙开火，而小楼西侧砖房里的四个伪军，也熄灭马灯推开窗户向外射击。这里枪声一响，陆续招来援兵，城里巡逻的保安队员，分头跑步向洋行靠拢，可赶到洋行大门以外，却谁也不敢向里直冲，只躲在大门以外的两侧，两边子弹形成斜角进攻。据张青林磕头师兄介绍，在这里十二个伪军当中，只有副班长是轻机枪射手，机枪平时锁在封闭的库房。只见龙云阁和张青林，闪身冲进洋行的院里，溜着墙根向前跑去，直奔那座两层小楼。
桃花寨的各大炮头，起码具备三大特点：关键时刻弹无虚发，平时枪杆特别直溜；即使面对枪林弹雨，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弟兄当中最讲义气，独挡一面顾全大局。何况大炮头柳清风，堪称四大炮头之首，能在对方枪响的刹那，当即听出其准确位置，并给对方以致命的还击，出手之快令人躲闪不及。在城里巡逻的保安队员，是从不同位置跑至洋行，陆陆续续三三两两，到达时间也不一样。柳清风几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并以此吸引和分散敌人的注意，守住大门只要对方枪声一响，立刻还击十有八九非死即伤。
洋行院里，有个升降太阳旗的松木旗杆，上次来目测高度得有七丈多，旗杆下边用两块青石板夹住，每块青石板有二尺宽一人高。而刘凤会恰好围着旗杆底座，当作此处枪战中的最佳掩体，同时根据对方打过来的枪声，能判断出射击者的准确位置，随后立刻扣动扳机，使其绝无还手余地。就在这时，砖房里有个精明的伪军，却砸开隔壁库房的门锁，抱起轻机枪就向这边扫射，连柳清风那边也受到威胁，刘凤会侧身躲在青石板后，只稍听片刻随即抬手一枪，那个伪军晃了一晃趴在门里，刘凤会直跑过去捡起了机枪。
再说龙云阁和张青林，同时击毙两个门岗冲进洋行，一前一后飞快地登上了二楼。发现郝春雨早捅死了屋子里的人，包括两个掌柜的和两个伪军班长，张青林刚接过他递来的两串钥匙，突然外边响起了轻机枪的扫射声；龙云阁和张青林转身就要冲下楼去，却听轻机枪调转枪口射向外边岗楼。
虽然拿到了钥匙但并不知道密码，张青林急忙摇醒了洋行三掌柜的，用匣枪逼着他总算打开保险柜，郝春雨随即在他背后插上一刀。龙云阁却只管拿上银票没动现大洋，郝春雨忙摘下死者身上的五把手枪，而张青林则从怀里掏出先用油布包好的硫磺，划根洋火点着一沓纸扔在了一楼木质柜台上。
等龙云阁哥仨撤出洋行这座小楼时，刘凤会和柳清风还继续封锁大门口。见敌人越聚越多，刘凤会大声说道：“弟兄们，快跟我撤……”
换上弹夹，刘凤会在前机枪开道，弟兄们在后边打边撤；刘凤会时而还拨转马头，向后边追兵扫上一梭子；只等到了地方，都才飞身上马……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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