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了

    “小菲，你记得我当初的样子吗？”

    “那是傻傻的你”我笑了。

    2008年，我告别家乡，去北京发展，从此开始了一个人孤独的漂泊之旅。我手中那把弹了三年的吉他开始，奏出一个单调的音符。 

    初到北京，一个人人生地不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白天，就一个人到酒吧里唱歌，到了晚上，就无聊的看着电视机。我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我怕他们问起我的近况。这样我深深的感到了生活的艰辛与无奈。不过，我强忍着，我怕太大声的哭泣会影响到和我一起同租一间房的那个女孩。

    “你好，我叫李毅！”我呆呆的伸出了手，有些木讷。

    “我叫小菲。”她微微一笑。她是一名北京艺术学院的毕业生，还没有找到稳定的工作，所以就出来找了一些杂碎的工作。那天，我听见有人打电话和别人谈招聘什么什么工作。可电话挂了，我看见她垂头丧气。我默默的走到她面前，说:“要不，你当我的助唱，帮我弹吉他。”

     “吉他？别忘了，我学戏剧的。”她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要不，我唱你跳舞，那多好啊！”我骄傲的说。

     “好主意！”她笑笑，不久又垂下了头。

     “怎么了？”我问。

     “可以我唱歌你跳舞吗？”小菲眨巴这眼睛看看我。我沉默。人生就是一段看不完的电影。

     2009年的春节，我没有回家。给了家里打了电话，拜了年。妈妈总不放心我，对我唠叨了很多很多。这次，我却静静地听着，没有一句不耐烦。突然间，我想哭。还好有小菲，她也没回家过春节。她说家里太远了，人太多了。是啊！人太多了。我和小菲好不容易挤进电影院。我们坐在中间，看前面，一片人海。看后面，一片人海。我问小菲:“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是沧海一粟？”小菲不解的看着我。然后认真说:“我们也可以是大海。” 我没有说话，或许我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但有一天，我会明白。

     那个夜晚，我们看的电影叫《如果爱》，我对爱情题材的片子一向不感兴趣，而小菲却是很痴迷。她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我看了，不知道怎么办，但还是鼓起勇气，用纸张擦干她的眼泪。

      到了最后，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分别的时候，她大声哇哇的哭，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原来，自己的眼泪是凉的，别人的眼泪是热的。

      2009年初，一个新的歌手代替了我的位置，我的酒吧驻唱生涯终止了。我很难过。

      而此时的小菲，在给一家策划的公司做宣传。每天，我看着她从家里出去，到了很晚，我才听到轻微的开门声。

      待在家里的日子变得苦闷，我不愿意出去在街头卖唱，我不要再过这种没有尊严的流浪生活。我在家里无聊的看着电视剧。你亲我吻的情节让我感到恶心，于是，我宁愿一个人蒙着被子睡觉。可小菲，却始终没有问我失业的事情，这让我感到奇怪。总是给我带一大包好吃的东西，然后，又去做饭。

     这天，小菲很晚都没有回来。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我的心不由的紧张起来。 我穿好衣服，冲到楼下。也很黑，我是个怕黑的人，只要双脚不怕，心里克制一下就没事了。走到小区拐口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人昏倒在地上，我借着小区拐口微弱的灯光，看清楚她的脸，是小菲。我大惊失色。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的醒来。而我，并不在她身旁，我下楼去买了一些菜。我想，小菲可能是受了什么打击，才会无缘无故的晕倒。我决定给她买一些东西给她补一补。可我回去之后，整个房子空无一人。只有我卧室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下面还放着500快钱。

我在心里默读着信:

     小毅，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去一个叫更远的地方了。或许，我们也不会再见面，我们就当是个陌生人吧！我在你的生命中是个过客，走过的是一段美丽的错误。你永远不会知道，有些事，当你还没做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学会记住整个过程了。这就叫做成长。我记得，你那傻傻的样子，虽然我和你相处还不到一天，但我已经学会记住你的样子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变，让我记住当初那个傻傻的你，永远！

     一个陌生的天使   小菲

    我强忍着，没有让泪留下来，只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我软弱的躲在地上，一时间，我泪如雨下。

    半夜，我失眠。却再也没有心情去看电视，我的电话已经四五天没有开机了。因为他也想睡。 二十四小时，我有十二小时更长的时间都窝在床上。还有的时间，除了发呆，就是去喝酒。 因为小菲的离开，工作的失意，我开始浑浑噩噩的，去酒吧喝酒，要那些根本不认识的妹子作陪，喝的满身酒气。有时候，就彻夜泡在酒吧。我花光了我挣的钱。很快，我把小菲给我留下的钱全花光了，我无处可去。又卖了那个陪了我三四年的吉他。我成了一个落魄的人。

      一天晚上，我实在睡不着，就打开手机，看到我的QQ有很多人给我发消息。其中一个叫做“天使”的网友一下就撞进眼里。我想起了小菲。       

    “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当然可以”  ……

     于是，我们约定了见面地点。在一家网吧旁边的餐馆里。虽然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不要与网友见面。但我还是大胆的去了。 她迟到了，可我没有生气，他很漂亮。不过，她说还没有男朋友。现在在一家公司做会计。  对于这次见面，我非常高兴，因为我结识了一个朋友。从此以后，我经常半夜找她聊天，我和她聊的很投机。她也很有趣，就是我稍微木讷了一些。她问我对她有没有兴趣，可不可以做她男朋友。我犹豫不决。但想想在北京漂泊的苦日子，我就答应了。她很会甜蜜，我们一起去公园散步。说着彼此无聊的事，谈着那些激动而又兴奋的事，我感觉，她成了我的天使。

     那一天，我们接了吻。 我激动了好几天。我很少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这样，2009年就要过去了。

     春节期间，我花了好大力气买了两张火车票，我希望她可以和我一起回家，去见一见我的父母。她本来答应好了。她一路上闷闷不乐，我知道她有心事，可急着赶路，我没有问她。于是，就试图去吻她，可她躲闪来，这让我很伤心。该来的总会来的，就在上火车的那一瞬间，她给我说:“我们分手吧！”她看着我流泪的眼睛，脸上万分犹豫。

    “为什么？”我大声的吼叫。旁边的人都下了一跳。     

    “其实，我……我有男朋友的。”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火车的。我再也回忆不起她的面孔。但此时，小菲的面孔在我的脑海若影若现。我好想她，可她，在哪里？三年过去了，时光仿佛还留在昨天，可有些人已经来不及等了。我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工厂当员工，工资不高，但每天都有妈妈的关怀，这样的日子让我感到安逸。我已习惯这样的生活。妈妈也催我找对象，带回家给她看看，每次她这样说时，我都会拼命的避开。有一天，爸爸又给我说这样的话题，我急的跟他大吵一架。我转身离开，坐了公交，到朋友家借宿。 朋友给我说北京有一个歌唱比赛，问我去不去，我想，待着总是待着，还不如去闯一闯。我答应了。很遗憾，我没有通过。可是，我却没那么沮丧。我是个多么怀旧的人啊！是的，我去了曾经驻唱的酒吧。里面人很多，驻唱的现在也换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她。     

    小菲。 她在酒吧的收银台工作。她也看到了我，我向她走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变得木讷了。我变了，变的沉默了。

    “最近……还，好吗？”她先开了口。    

    “还好。”我的声音很小。小菲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你……”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吐出两个字。一句话只能压在心头。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快速的说出了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有话要说。”小菲急说。我在酒吧里一直等到小菲下班，我随小菲到了她住的地方，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设施。     

    “宝贝，出来玩了！”小菲叫着，从房间里就出来一孩子。是个女孩，长的很像小菲。我懂了。

    “这是我的孩子”小菲解释说。我一面点头，内心却心如刀绞。

    “你丈夫应该对你很好。”我轻声轻语。

    “我没丈夫，孩子也没父亲。”小菲认真的说。

    “什么？”我大惊失色。

    “那天，我去发传单，一个人就骗我说他会帮我做宣传，我一时高兴，就去了，谁知道，一杯水下肚，我就晕了过去，然后……”我有想起几年前的那一件事。我顿时放声大哭，小菲也哭了，她扑到我的怀里，她的眼泪是热的。

    “这么多年，你没变，我却变了。”我抽搐着说。

    “可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说。 违逆着父母的反对，我把小菲带到了家里，爸爸妈妈坚决反对。小菲很难过的说:“这就是命吧！”可我不相信。

     第二天，我买了广州的机票。我没有给爸爸妈妈留下任何消息，就这样的走了。从此，我没有回去过。我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是我突然间的任性，还是我一向如此，我不知道。飞机上，我问小菲:“你记得我当初的样子吗？”

     “那是傻傻的你。”   我笑了。我没变，一直都没有变。人生是一场漫长的旅行。旅行的风景都是经历。有人在哭，有人在笑。归来时，我们都还是我们，我们越来越像当初的自己。    

    “小菲，你看见蓝蓝的天了吗？”

    “是啊，像大海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