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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 回乡知青 第二章 借干 8
长篇小说 回乡知青 第二章 借干 8 
八
欢庆正月十五元宵节的爆竹声还在稀稀拉拉地向天空中爆响时，张园公社的水利引水工程就声势浩大地开工了。经过去年一个冬天的突击大会战，张园公社的农业翻身工程――五级提水站的地面工程基本结束，只剩下鹰嘴山隧道和五级提水暗渠这两项关键工程还在进行。过了正月十五，农村的年就算是过完了，接下来就是紧张的农活了。公社也及时把各村的专业突击队拉到了洪涛山下。
有些事不是光靠激情就能解决问题的，难怪毛主席早就说过“实践出真知。”公社的一声号召，各村立即响应，组织了劳动力最强的队伍进驻到了洪涛山下，展开了你追我赶的竞赛活动。按照工程总体规划，引水到了张园村南的水库后，要通过打洞提水，利用四级电灌站提水的方法，一截一截地把水提到洪涛山下，然后再从上到下放水浇地。各村按照公社的分工紧张地开始打地洞，因为如果能在开春下种前完成打洞任务的，就可以把人员拉回村里，这样既不耽误春播下种，又可以实现五级站提前放水在入夏前浇地的目标。于是各个村就埋头干起来了，结果出问题了。由于没有统一标定，各个村的接口对不上，刚打了不到一百米就出现了偏差。照这样下去，干也是白干，还得返工，既浪费了时间，又耽误了人工。发现了这个问题后，公社领导立即通知各村停工，一方面和县水利局联系派专门技术人员下来进行测量和技术指导，另一方面组织各村召开现场“诸葛亮会”，动员广大贫下中农群众群策群力出主意想办法解决这一难题。
工程进展的不顺利，工地上人人都着急，但最着急的还是公社的领导，特别是袁立书记。这几天袁书记更是吃住都在工地，今天到这个村开会商量办法，明天到那个村研究对策。就两三天的时间，他就眼睛也熬红了，嗓子也说哑了，黝黑消瘦的脸上就像脱了一层皮一样胡子拉茬的就像个欧洲人，再加上严重的肾炎病的折磨，腰也弯了下来，整个人就像矮了半截。至工程开工以来，郑旭明就一直跟袁立书记在一起，对于袁书记的着急上火，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是毫无一点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随身带的军用水壶常有水，只要看见书记稍有点空就及时把水壶递过去，让书记润润嗓子。还有就是把书记吃的药带在身边，督促他能按时吃药。
就在今年的春节前，县里专门下发了通知为基层公社普及了电影机。张园公社也从县领回来一部8.75MM的电影放映机，并从村里抽了一个年青人到县电影站进行了半个月业务培训，回来时还带回来了不少的片子。原计划过了正月十五就下各村轮流放映。这几天工地上停工休整，为了避免人心涣散，公社就把电影机调上来每天晚上在工地放映电影。至于放映的片子就是那几部革命现代京剧和被人们“老三战”的《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这一天，天刚亮，袁立书记就和往常一样早早就起了床，先到工地转了转后就来到了林家窑村专业队的住地，看见大家在食堂吃早饭，就走了进去。为专业队做饭的大厨是郑旭明的父亲郑挚，他一眼看见袁书记进了食堂，就笑着迎了上来:
“袁书记，您早啊。快进来，我们饭刚好，您称热吃吧!”
袁书记微笑着点了点头，迈步进了食堂，问道：
“老郑啊，你给大伙做什么好吃的啊？”
“小米山药大白粥，这是咱们庄户人最好的饭。”郑挚一边答应着话，手里麻利地从大锅里颠了一碗稠粥，并从咸菜盆里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在粥碗里给袁书记送过来。
袁书记看着饭桌上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夸张地弯下腰把鼻子靠在碗边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啊，香。我说老郑啊，你这咸菜里炝的麻麻花就是有味。”
就在他们俩人说话的时候，正在食堂吃早饭的林家窑村的专业队员们都端着饭碗纷纷过来围在袁书记的饭桌周围，和书记说起了这停工的事，要听书记给拿个主意。
“工程停工已经三天了，这样下去我们真是耽误不起。好几百人窝在这里没事干，想起来心里都上火。我们大家开动一下脑筋，想一想办法，看怎样才能解决这个难题。”袁书记端起饭碗正要吃饭，看见大伙都围过来了，就放下手里的饭碗，微笑着和大家说起了这事。
“我们的主要问题是洞打不直，两边的接口对不住，解决了这个问题，就好说了。”
“前几天的情况看，这里地下的土质挺好，进度不成问题。”大伙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时，林家窑村党支部副支书、村专业队长赵虎扒拉开前面的人群开了腔：
“袁书记，我有个想法，琢磨了好几个个晚上，不知道行不行？”
袁书记一听赵虎有办法，就急着催赵虎：
“来，来，来，大虎，到前面来。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一听赵虎有好办法，屋里四边里正在吃饭的人们也都跑过来，把一个不大的饭桌围了起来。
“前几天我们看了电影《地道战》，电影里边打地道的方法，我琢磨我们也能用。洞打不直是因为距离太长了，我们放短距离，就像地道战里的那样，用他们这种打竖井，穿平洞的方法，这样误差就少多了。”赵虎挤到前面站在桌子旁边面对袁书记，边说边就像电影里高传宝那样，拿过几个吃饭的碗饭在饭桌上排成一行，用手比划着解释道。
听着赵虎的讲解，袁书记一边琢磨一边把碗的饭三下五除二地扒拉在嘴里，然后把饭碗向前一推，用手抹了一下嘴说：
“大虎的这个想法是个突破的方向。我现在就回去开会，和领导们、技术人员们研究一下具体的实施办法，争取想的再细一点，争取早日复工。”
袁书记的话还没说完就快步出了屋子。
一上午的公社干部、技术人员现场办公会就在工地上召开。工地指挥部的不大的席棚子里，现在是有些人满为患了。参加会议的人们围着中间的一个炉火正红的大炉子，前面的坐在长条凳子上，后面的人就爬在前面的后背上，手里拿着笔记本，边听会边不时地记录着要点。几天的停工，公社干部们的深入各村调查取经成效显著，收集回来有好多值得肯定的意见建议被提到了这个虽说不是多么隆重，但是十分重要的会上。经过一个上午的认真讨论和谨慎探讨决定：
一、利用打竖井，穿平洞的方法打通地下引水渠，根据地面和地下土质情况竖井之间的距离在200米左右。
二、请县水利局技术人员对整个引水渠进行一次全面的测量和标定，保证方面不能有偏差，为地下施工把好方向，打好基础。
三、为保证工程的顺利进展，减少失误，请一名懂地貌方向的人在工地进行现场指导，把地下引水渠方向的偏差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四、公社全体人员按照去年的分工进住各村专业队，保证人员到位，保证进度到位，保证质量到位，保证安全到位。
五、从明天起各村专业队进行紧急动员，公社水利技术员配合县水利技术人员抓紧测量，争取后天早上八点全线开工。
六、这保证突击大会战的效果，全公社要以突击五级站工程为重点，青、妇、武和各方面要做好宣传鼓动、后勤保障、安全管理工作，确保工程按预期时间完工。
对于这六条措施参加会议的人员一致同意。但在落实第三条上措施上出现了异议。说是要请一名懂地貌方向的人在工地进行现场指导，但这要懂地貌方向的人除了专业的水利技术员，那就是请一个风水先生，这一点参加会议的人都心知肚明。而在张园公社最出名的风水先生就是一个名叫常玉坤的“神汉”，也就是公社水利技术员常忠的父亲。听人们说，这个常玉坤在文革前就是靠说媒看日子、算卦圈坟地为生度日，而且是十分的灵验，被人们称为是“常半仙”。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常玉坤作为“地、富、反、坏、右”的坏分子，被实行了无产阶级专政在村里管教，每天早上晚上都要站在村里毛主席塑像前进行“早请示，晚汇报”，只许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没有村里的批准是不能出村的。如果把这样的一个人人皆知的“坏分子”请到大会战的工地上，还要游手好闲地在工地上指手画脚，那无产阶级革命专政还有什么意义？公社革委会副主任王进王主任站了起来，说出了大家心里的疑虑：
“对于这第三条措施，我的想法是不是再改一下。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阶级斗争，一抓就灵；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我们张园公社的水利翻身工程是我们全公社广大革命群众政治上的一件大事，也是全县的水利建设标杆工程。这让一个坏分子对工程指手划脚的我感觉在感情也过不去。我们能不能再想个比较周全的办法来。”王主任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个敏感的原则立场问题，所以谁也不敢，也不愿出头表态拿主意。会场也就一时冷静了下来。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袁立书记慢慢地从火炉前的长板凳前站了起来，他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掏出一盒“红山城”香烟，从烟盒里抽出几根来散发给身边的人后，弯下腰从地上捡了根柴火棍放进火炉子里，抽出来点着了自己嘴唇前的香烟，长长地吐了一口，眼看着脸前面的白烟，停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
“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我们今天在工地上用了一个有问题的人，一个不纯洁的人，不是要他传播封、资、修的和迷信骗人的那一套东西，而是要用他手里的那个罗盘为我们的农业学大寨服务。这有什么不行。我们现在大家正在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搞评法批儒，大家想想，那些法家的思想就是无产阶级的吗？不是，对于能够解放生产力，推动社会向前发展的东西，我们是有批判，有选择的在利用，汲取他们积极有用的东西。再说，在我们这样的声势浩大的水利工程工地上，本身也是改造教育地、富、反、坏、右分子的最好课堂。在这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还怕他乱说乱动吗？所以说，今天我们用这个人也是实践毛主席古为今用的最好例子，也是结合生产实际评法批儒的最好运用。大家说是不是啊？”
最后一声，袁书记特意提高了声音。只听不大的木棚子里响起了整齐洪亮的声音：
“是！”声音未落，响起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三天后，张园公社的五级提水打洞工程重新开工了。十多里长的工地上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声，高音喇叭的歌唱声，男女青年的喊叫声，骡马牲口的嘶鸣声及人们绞辘轳的吱吱声掺杂在一起震耳欲聋，组成了一种音响效果特别，但气势恢宏的交响曲，撼动了千年沉睡的洪涛山，也把还沉浸在冬眠之中的大地搅了个天翻地覆。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承认党纲、党章，遵守党的纪律，服从党的决议，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努力提高无产阶级政治思想觉悟，积极工作，不怕牺牲，不屈不挠，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宣誓人：郑旭明。”
1975年3月18日上午十时。张园公社五级提水工程指挥部的小木棚前经过突击修整，前几天还是杂草丛生、高低不平的空地已经成了一个平整的简易场地。场地的正北面，笔直的两根碗口粗的桦木椽中间是一面崭新的大幅红色党旗。初春季节平射的太阳光照在鲜红的党旗上格外耀眼，金色的斧头镰刀在鲜红的旗面上闪闪发光。各村的专业队员以村为单位整齐地排队站在广场的中央，站在队伍前面的两排是公社的干部和各村里的党员，党旗的正下面是各村在突击水利工程会战中表现突出的9名同志，面对着红色鲜艳的党旗，把右臂拳头庄严地举过了自己的头顶，在袁立书记的带领下神情高昂地进行入党宣誓。
张园公社五级提水工程重新开工以来，一切进展十分顺利。经过近三个月的突击，掘进工程基本结束，防渗工程也年已完成大半，预计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可全部完工。如果安装机械，调试运行等后续工程顺利的话，在入伏前通水的目标是完全可以实现的。这一百多天的时间里，各村专业队组织严密，齐心协力，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保证了提水工程多、快、好、省，安全顺利地进行。涌现出了许多不畏困难，加班加点的好同志。为了激励大家的干劲，充分发挥广大共产党员在工程会战中的先锋模范作用，保证工程顺利完工，公社党委决定对于在工程中表现积极突出的同志在利用各种方式进行大力宣传表彰的同时，组织一次火线入党活动，并举行声势浩大的入党宣誓仪式，由公社党委书记袁立同志亲自领誓。公社支部教员郑旭明和公社水利技术员常忠俩名同志由于在水利突击工程中表现突出，被公社党委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了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有幸参加了这次意义非凡的新党员入党宣誓活动。
从去年入冬公社五级站引水工程开工以来，郑旭明就一直摸爬滚打在工地上，几个月来，他吃喝休息在工地上，不分白天黑夜，加班加点，出色地完成了公社领导交派的各项工作任务，受到了工地各村人们的好评和公社领导的肯定。虽然说在一些小节问题上，还有待于进一步锻炼和提高，但基本上达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让大家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常忠这一次也被批准入党了，被人们看好的袁立书记的外甥李增却仍然在考验之中。据工地上的人们传言说，常忠这次能在火线入党，一来是县革委会担任副主任的舅舅专门和公社的袁书记打了招呼，另外一个政绩则却是他的那个“神汉”父亲无意之中帮了忙。小道消息说，公社党委在讨论常忠的入党申请时，表扬了他工作积极的优点，特别是他会做人的政治思想工作，能够触及到人的灵魂深处。比如他在做他父亲常玉坤的工作就有明显成效，把全公社闻名的“神汉”改造成为了对于农业学大寨的有用之人了。这是一个共产党员更要具备的本领。所以就一致通过。
对于这些小道消息，郑旭明也不怎么信，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说人家的吧，常忠的许多方面还是值得自己很好地学习的。
对于早日加入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成为这个无产阶级革命政党中的一员是郑旭明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理想。前二年，在学校读书时，他就郑重地向学校党组织递交过入党申请书，请党组织考验自己。毕业回村后，他又向村党支部提出了入党申请，村党支部也把他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进行考验考察，村党支部书记赵义亲自当他的入党介绍人。到了公社工作后，林家窑村党组织把他在村里的申请和村党支部的考察情况专门向公社党委做了汇报，公社党委也指派了两名党员继续进行培养。但是，这一次能够在水利工程火线上入党还是让他感到意外，想起来有点不可思议。晚饭后，大家都出去看电影了，郑旭明一个人在自己的屋子里，回想起今天上午的入党宣誓到现在还在心跳。一想起自己入党的时间是三月十八日，更是激动不已。他知道，在一个世纪前的一八七一年三月十八日，在法国的巴黎诞生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权，进行了一次无产阶级专政的伟大尝试。而在一百年后的今天，自己也成为了为解放全人类敢于牺牲自己的无产阶级先锋队中的一员，使自己的政治生命更加有意义，有动力和有目标。这是多么幸福，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1871年3月18日诞生于法国的巴黎公社，是人类历史是无产阶级推翻压迫阶级的一次伟大的革命，是无产阶级统治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首次伟大尝试。虽说，巴黎公社虽然仅存在了72天就失败了，但它的伟大历史意义永远不可磨灭，为后来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提供了极其宝贵的历史经验。政治上，巴黎公社摧毁了资产阶级国家机器的五大支柱——常备军、警察、官僚、僧侣和法官，用人民武装取代资产阶级常备军，不仅为社会经济进步创造了必要的条件，而且也为防止反动阶级的复辟和抵御外国侵略提供了可靠的保障。巴黎公社不仅摧毁了资产阶级统治人民的物质支柱，也摧毁了他们统治人民的精神支柱——宗教，使人民在思想上获得解放。另外，巴黎公社废除了官僚制度，扫除了国家事务的所谓神秘性和特殊性，实行了民主选举制保证了选民有真正的监督权、罢免权和取消高级官员的高薪制等措施，既为人民民主，也为国家及其公职人员的“社会公仆”性质提供了可靠保证，从根本避免了公职人员将职位视作升官发财的阶梯而变成新的官僚高薪阶层的可能，这是公社的一个伟大创举。经济上，巴黎公社将逃亡资本家的企业交由工人管理，反映了工人剥夺资产阶级生产资料、消灭剥削制度的一种社会主义倾向。巴黎公社创立了工人直接管理工厂的新制度，第一次提出了“赎买”政策和对私人企业实行监督，这为以后无产阶级国家改造资本主义经济提供了可作借鉴的经验。文化教育方面，公社对于发展劳动人民的文化教育事业，丰富他们的文化生活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也具有重要的意义。对于以后无产阶级国家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也有许多可供借鉴的东西。总之以说，巴黎公社把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及其国家的斗争推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在国际工人运动和社会主义运动史上具有划时代的伟大意义。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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