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第三章 大串联 （17 ）

        欧阳没有睡，按这个时间如果在家的话最少还要练一个半小时基本功才行。他听到外面有人在争论着什么，就起来走到外面看。

        外面人还是很多，虽然天已经很黑了，但是月亮却很亮，很圆，他一下子想起来；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可惜没有月饼。

        不远处一群人在激烈地辩论着什么，他走过去听了一会，原来是几个已经到了北京却又被北京的红卫兵西城纠察队给撵回来的湖南长沙的红卫兵 ，他们不停地大骂北京西城纠察队‘ 霸道，’’不讲理 ’，‘ 违背周总理关于革命大串联的精神，是在破坏革命大串联。’ 

        旁边还有几个河南的也是被撵出北京的红卫兵在一边激愤地支持他们，一起反对北京的红卫兵西城纠察队，认为毛主席都欢迎我们来北京，你纠察队凭什么不让我们下车？

        站在他们对面的几个人是北京来的红卫兵，也戴着西城纠察队的袖标，他（她）们是来天津南开大学串联的，他们都穿着旧军装，戴着军帽，和北京的西城纠察队比只是没有拿皮带。他们指着那几个湖南红卫兵说：“你们根本不是来串联的，是来游山玩水的，北京不欢迎你们，你们应该回到 家乡去造反，”

        一个大个子说：“北京是全国人民的北京，不是你们纠察队的北京，毛主席是全国的领袖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北京？革命大串联是毛主席，周总理号召的，你们这样做毛主席知道吗？周总理知道吗？中央文革知道吗？ 你说我们是游山玩水有什么根据？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毛主席的教导你们还记得吗？”

     “对呀，你们北京的红卫兵纠察队很了不起吗？想领导全国的红卫兵啊？”

     “对！我们就是很了不起，我们就是不让你们去北京怎么地吧？你们都去北京，给北京带来多少接待压力？你们知道吗？周总理每天日理万机还要接见你们这些各个地方的红卫兵，你知道他有多累？不能让他多休息一会啊？”一个北京的红卫兵在反驳说。

     “你有点宝哦，（湖南方言，你有病的意思）没有走资派对我们的打击，压迫我们能来北京大串联吗？不来北京寻求支持，谁又能支持我们？”这是又一个湖南的红卫兵在反驳北京的红卫兵。

    围观的红卫兵越来越多，都是支持湖南的红卫兵的，那几个北京的红卫兵有点恼羞成怒了，但是，没有支持他们的湖南的红卫兵占了上风。

    欧阳没有听完他们的辩论，因为有一些中间的湖南方言的插话他听不明白，但是，他是支持湖南的红卫兵观点的，北京的红卫兵纠察队确实是非常霸道的，他有很多地方都不赞成他们的做法，和他们的口号，例如；‘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例如；他们动不动就打人的做法有点太盛气凌人了。

    通过听他们的辩论他知道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两天去北京还是不行，北京的红卫兵纠察队在火车站堵着呢，不许外地的红卫兵下车，他准备明天去天津大学看看，然后就去南方走一圈，然后再回北京，游山玩水怎么了？红卫兵到哪里都是一种声势，这是欧阳的观点。他想自己学校的那些被工作组打成右派，反革命的老师可能也来北京了。

        天津的红卫兵接待站没有北京的红卫兵接待站想的周到，欧阳在北京串联时候吃完早饭是可以拿中午的饭票领出来中午饭的，但是南开大学的接待站却不能提前领，只能到时候回去吃饭，他们三个人吃完早饭只好背着个空书包出发了。

        其实书包也不算空最起码每个人的书包里面还有一本毛主席语录，一个空饭盒，还有几张昨天抢到的传单，欧阳的书包里面还比他们两个多了一本日记。

        天津大学离南开大学不远，出南开大学东门过桥，顺河边往北走也就两站地左右，他们溜溜达达就过去了。

        进了天津大学才知道；原来天津大学也是老学校，而且，是中国最早的学府，北洋时期就有，如果不是串联欧阳根本就不知道这些。    

        他们在天津大学里面溜达了一圈，也没有认真看大字报，只是各个地方都看一看，因为大字报的内容都很长，很多都是周总理，陶铸，陈伯达，李富春等人接见全国各个地方红卫兵的讲话，看这些讲话不如去抢印这些讲话内容的传单，把传单抢到手想什么时候看都行，还省事。至于其他的学院内部的批判大字报，内部几派辩论的大字报他们只是看看标题。

        他们一边在校园各处溜达一边抢这些传单，这个活刘威干起来最顺手了，他个子高，能挤，一来发传单的，他马上就挤上去一伸手就抢几张。如果要是没有抢到那么多就给欧阳和德根，他看不看都无所谓，他就是出来玩来了。

        天津大学比南开大学还要好，校园内的湖有3,4个，比南开大学的还大，沿湖小路整洁，蜿蜒，整个校园像个大公园，真是个学习的好地方。如果没有大串联欧阳不会感到大学校园竟然是这么好，他对那些戴校徽的大学生们竟是那样的羡慕了。

        校园很大，连走带看，带玩，转了一圈，当他们从进来的东门出来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回去吃饭估计是食堂关门了，欧阳说：“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咱们吃不到中午饭也得吃点别的啊。”

        “要不，我还请你们两个人吃包子吧。”得根在一边说。

        刘威一听两眼放光连忙说：“我看行。”

        欧阳说：“包子太贵了，还是赶着走吧，遇见什么就买点什么，今天是正月十五晚上食堂还兴许有好吃的呢。”

        刘威说：“行，你说了算，都听你的。”

        胡乱上了一辆公共汽车也不知道是去哪里的，反正看见上车的人挺多，上去以后德根问欧阳：“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欧阳笑了说： “我也不知道，有好地方就下车，没有好地方就坐到终点再坐回来，也算是在天津溜一圈了。然后去火车站看看，明天走人。”

        车开到一个叫鼓楼的站时候，欧阳看下车的人挺多，就告诉他们两个“下车。”

       下来以后德根问：“也没有到终点呢啊？”

        欧阳说：“这个站叫鼓楼，肯定是原来的城里啊，沈阳的中楼鼓楼不都是在城里吗？”

    “啊！明白了，还是你高。”德根挺佩服欧阳。

        这里果然挺热闹，有城里的样子，街道商店也多，饭店也多，欧阳看见一家新华书店，走进去买了一本《中国地图册》，准备看着地图走，因为他在车上看见有人拿地图的，他觉得到一个地方有地图不会迷路。

        路边有一家卖油炸糕的，焦黄，焦黄的挺馋人的，五分钱一个，在屋里吃还给加点白糖，欧阳要了十五个，德根要交钱欧阳说：“这个我请你们两个，不够吃再要。”

        沈阳的大舞台油炸糕是四分钱一个，天津的要五分钱，但是，油炸糕好像比大舞台的油炸糕大一点，刚炸出来的油炸糕，上面再放一点白糖，外焦里嫩又香又甜，五个油炸糕基本够吃了，德根五个油炸糕没吃了，剩一个给刘威了。

        吃完出来抹抹嘴刘威说：“操，跟大舞台的油炸糕也差不多啊！还多要一分钱。行啦，这就挺过中秋节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