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之家(6)

卖冰棍的小男孩

弟弟妹妹渐渐长大了。学费已经成为咱家的压力源。人活树死，办法总比困难多。暑假，咱家做起了一门攒学费的生意—卖冰棍（两广一带叫“雪条”）。父亲早早买来十几个保存冰棍的小型保温瓶，每天早上跑到离村子七八里地的冰室批发采购冰棍回来。一般从中午11点钟到下午七点钟都是我们的销售时间。除了定点销售，还有移动销售，小的们（主要是兄弟俩）两手提起装满冰棍的保温瓶，在村子里穿街走巷、四处溜达，时不时地提起嗓门大声喊：“卖冰棍罗!----”出门前老妈叮嘱：“橙汁的七分、绿豆的一毛二、牛奶的一毛五，别记错了。数目不对回家只能吃白饭，罚你没菜吃。”

于是乎，小的们开始满世界转悠，全村上下每天至少要跑二趟，从岸上到江边西头，再从江边东头回到岸上。村子里蜘蛛网式的道路全走遍了，直到太阳落山了才回家，当然中途卖完了也回家补货，然后继续出去吆喝。

有那么一回，大鹏在江边的一艘大铁船上（吃水五百顿）。大发“利士”了，卖了十几根冰棍。完后正想离开，突然感觉身后不对，转眼一瞅，我勒个去，一个大家伙在身后虎视眈眈。一条大狼狗，都齐腰了。大鹏的三魂七魄一下子丢了大半，后背阴风阵阵，冰凉透骨，脑子里请来满天神佛救驾。你大爷的，这回玩完了。还好有人及时呼喝住大狼狗，本少爷得以逃生。现如今想起来，心里阴影仍然无限大，到处溜达还是有风险的嘛。

这项光荣的工作虽然苦点累点，成果还是令人欣慰的。一个暑假下来，小的们的学费有了着落。零用钱也有了着落。老爸说了，每人每月零用钱一元五角，自己看着花吧，本月花光了只能等下月。别老想着纠缠妈妈，长大了要懂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