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小雄(六)

    营房里的灯早就息了。每一个战士都睡了, 不管新兵老兵。欧阳雄睡不着。这种感觉就如：你到远处的亲朋家里做客，一种新鲜和愉悦的心情，使你都时不时地兴奋一样。欧阳雄没有一点睡意，尽管这时，在他躺在床上的脸仰对着黑黑的上铺大睡的邱作兵；邱作兵先是一次又一次鼾声，然后被阻隔了似的，又马上爆出多响的鼾声，还带有可能一种闭塞般声气，接着有一非常大的鼾声。仿佛是压在他的身上似的。欧阳雄感到好像邱作兵有压在他的身子和头上在打鼾声的感觉。这时，在他对面的在黑乎乎的睡有两个老兵叫王泽兵和孔令华他俩只是有些睡觉里轻微鼻息声的高低床边的窗子外的天空，一片温和清黑。春日的中国广西山地之夜是那样的宁静，没有一丝冷意，外面和室内，都感到是微和舒适。睡在靠墙的下铺的欧阳雄，还是没有睡意。他想到：

    今天到部队的第一天，就这样过了。都开会，哎。听说，明天也是开会，那么后天一也开会。那么，听说到了一个星期或两个星期在训练一次。这万一又打仗，自己怕连枪都不会用，这怎么行？不，我一要首先学会拿枪、开枪，熟练地掌握后，这样，遇到到打仗了，我也会跟那些老兵一样，会打枪对付敌人。我爸爸说了，军人不拿枪上战场，打敌人，保卫祖国，就会失色不少。不，我不想成为这样的解放军，我一定要早一点学会射击才是。想到这里，欧阳雄觉得自己应该找班长说，不管他怎么想。想到这，他这时，才出了口气，先后自己被这个问题烦忧了似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非常安静的在夜色里那黑黑的床栏处，睡着的战士是那样的安静、惬意！就跟他们在自己家里睡觉一样。他觉得，战士们睡在自己身边或者四周一样……

    欧阳雄在这一由于自己渴望成为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的实现的兴奋里，不知很久了，才渐渐地睡着了。又不知过了很久，又醒来了。这时天亮了。他用自己的右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感到自己不想睡了，又往窗边一看：躺在高底床红色的床板上，用帆布绿的铺盖盖着拱起的胸部，往左侧偏睡到靠近窗边床头枕头上的润泽发亮的脸，黑乎乎略侧偏的鼻孔，闭着的和善眼睛，平躺而睡的老兵。他床上边窗子外，是一片蔚蓝色的天。

    欧阳雄感到愉悦，自己睡不着了，就起来，想到外面走走。他想：我都来一天了，还没有到营房驻地周围看看。想到这里，他就穿上军服，戴上军帽，把朱红色的皮带往腰间有力地一系，又把军帽和皮带整理一下，就走了出去。欧阳雄走过了操场，到了大门口，两个站岗的战士跟前。一个战士问他：“同志，你要出去？”看到背对位于山脚下的静谧的军营。面对前面一条土灰色大路的站岗的战士，转过身来，他紧系在腰间皮带的在绿色军衣里肚皮上的皮带带扣环，在转身时，在蔚蓝色天光里，就闪出白光，在回对着站时，在暗色里的肚皮正中的皮带带扣环白亮亮的。而走近站岗战士的中国非常年轻的解放军新战士，欧阳雄壮实的高的身材，温纯英气的脸庞和紧系在他腰间的崭新绿色军衣上的皮带带扣环在一走动中，在清早那一抹洁净蔚蓝的天色下，也在时不时地闪着亮光。

我们淳朴勇敢，正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是那样英武可爱！也是全世界的军队中：最雄壮威武的军人！

  “我想出来走走。”欧阳雄说。

  “行。”那个解放军战士，看见欧阳雄小，可能想起是昨天才来的新兵，就热情说：“新兵同志，这些都没有看头。过几天，就不新鲜了。”欧阳雄想出去。他（站岗的战士）似乎想起什么。就又说：“这军营驻地前面，又一条小河，你可以去看看。”

    听说有小河，欧阳雄觉得好奇，就同他温纯带有青春力量的略带孩气的脸，动了下问：“有河呀?“

    “就在军营往东过去走五六分钟。”这个热心站岗的战士，好像在跟一个问路的人指路试的，还用右手往东一指。

    “谢谢你。”

    “别客气，我们都是战友。”这个战士也热情大方，脸上也温存。他又问：“你是哪个排的？”

    “我是二连一排一班的，我叫欧阳雄。”欧阳雄回答。

    “我们两个是一连四排八班，我叫王志兵，他叫李月明。”叫王志兵的这个战士说，还跟刚才一样的大方随和。他身边站着的哪一个战士，看来有些默然。在时不时看着他俩，又侧过脸看了一下大门边的静静的公路。看来他也不忘在听他两谈话时，注意军营外面的动向。非常想去看看这条叫青依的小河的欧阳雄说：“不打搅你们站岗了，我走了。”

然后，欧阳雄就走了。

    欧阳雄走出有两个解放军站岗的红色立柱的军营大门，就往军营前面(东）不远的非常平坦呈土灰色的山地缓缓走去。这时，前面不远处，有一条从北到南的有些蜿蜒的小河。看去如长形的亮汪汪河水与非常平坦的褐绿色河岸依着。而在河对岸的不远，就是一座，或几座呈炭黑色的如石柱般的，孤立的忽高忽低的山。而往山顶上方的天空一望，这时，在小河东边的天空中，在非常庄重而宁静的天上，飘聚着多片青灰色的长短不一的云片，仿佛固定般呆在天边不动了似的。而在灰色卷曲的云与云边之间的缝隙后面，泛着一抹淡淡的玫瑰色光晕，它使其周边静默的云层都浸染看这一美丽珣烂的红光。这时，在静静的小河上，没有一丝水动，远处看去：一片白汪汪的，就像是放在那里的一块诺长镜子一样。

    此时，没有一点风，就是风影都没有。静静的小河倒映着东方的天空恢弘的云霞。就仿佛是印在波光柔和的水面上，非常的美丽而诱人。在小河对岸，淡黑色的孤立地耸立着一座，又一相隔些距离的的头小底略宽，相邻的孤独的小山，就像一座立在那里的石桩。在稍远点和远些是连在一起灰黑色的群山。远处看去，就像相互依存一起的石柱。它们(山）静默地直立在恢弘尽染着玫瑰红的肃穆的天空，屹立在中国广西春早的山地上。在小河之上，平坦的两岸的丰润的土地上，铺满了葱绿的野草，隐含着早晨山地的气息，和春的温润的问候。从倦怠的长长的夜里苏醒的大地，仿佛在微笑中慢慢地到来，让人感到新的一天的希望……

    空气更加的清悦，蚱蜢在浅浅葱绿的小草间、跳跃，鲜艳的野花有：红色的、乌蓝的和白色的，在晨风轻柔拂动的如流动般的绿色野草丛里，像星点、眼睛在向你致意。时不时，清新的晨风再次悠悠地吹来，不知名的叶草就轻轻地摇晃着，平静的水面上起了一道道的细长的波纹，倒映在水面上云霞如脸上的皱褶……

　  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欧阳雄，头戴边缘呈皱褶的绿色军帽，军帽下一细条的边子伸出去的非常英气的军帽帽檐上有一颗红色的五角星，军帽帽檐下：一张温纯略有孩气的脸庞，蕴含着跳动的青春活力。在他脖子两侧的衣领上一对醒目的红色领章，腰间上紧系一根朱红色的皮带，脚穿绿色军鞋。他缓慢地走着，迎着这美丽的中国广西的山地的景色忘我地走去。

    那和美的天光，照在他的紧系朱红色皮带上，使走动的他，在他肚子正中的皮带带扣环，时不时发出耀眼的白光。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或者革命军人都是非常的英武可爱！

　  欧阳雄走到小河边上，就站住，自己就尽情地观赏着。大约过了十点分钟。他的班长武大文缓缓走来了。

　  武大文班长人壮实，同样戴着军帽，腰间紧系着皮带，在英气勃勃的军帽下，一双总有些剽悍严肃的眼睛，光洁的脸，润亮的鼻翼，胡子剪得短略黑乎乎的，一张润红的如闭紧的嘴唇，他看去更加的威武英气、动人！身材一米八点。

　  “欧阳雄！”

　  听到武班长在身后招呼自己，欧阳雄就转过身子。武班长步伐平缓略带有力度，他走到了欧阳雄的跟前，他的眼光是严肃。而欧阳雄看到了他眼里显露的厚道。而武班长似乎不快。非常英气的略长的脸，本来就剽悍，就更要严肃些了。欧阳雄觉得他要冒火，就注视着武班长瞪着他的眼睛。武班长把他方脸略抬，都张嘴了，就闭上。那么，为什么武班长又不说欧阳雄呢？

    他觉得欧阳雄才15岁，也不能马上就指望他听一些关于军事条列的课，就马上成为一个守部队纪律的人吧。他想到：要是一个老兵，这样擅自外出，老子就要先训他。想到这里，武班长剽悍的脸，显得更加平和。他伸出手，像一朋友一样，左手放在欧阳雄肩上，面朝东方。

　　“这景色不错呀！”他说，剽悍英气的脸显得略笑。

　　欧阳雄不知他为什么不说他了，而改成这样态度。没有说话。武班长，把他的脸回侧一下，看了看欧阳略敬畏他的脸，可能又怕。就直接说，他可能想缓和欧阳雄怕的情绪，就说：“我们驻地，没有什么景色可看，就是遇到这样天气，还是景色不错的。”他说，欧阳没有回答他话。他觉得，欧阳可能是以为他要说他，而不好面对他。就说：“欧阳雄你不要紧张，我不会说你的。”

　　 “为什么？”欧阳雄迷糊问。

　　 “你就是一个孩子未脱的青年。”说到这里，武班长，又略侧脸看看欧阳雄，又伸出右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后颈子下的背上，更加随和亲近。

　　 欧阳雄觉得自己班长这样对待自己，比刚才的要骂人的脸，不一样了，欧阳也不那么心紧了。

　   武班长感觉欧阳的眼光在看着自己，似乎说：你怎么不生气了。就又眨了眨温纯清晰的眼睛略垂下。而武班长就说：

　　 “我看见你不在了，就出来找。站岗的四排八班战士王志兵说，你到这里来了。”武班长说，他没有对欧阳雄说，他还亲自帮你叠好了铺盖。他不希望这样表白自己和吹嘘。

     欧阳雄听了，觉得自己班长也不像要说他随意行动，就还是认为自己不对。说：

　　 “班长，我不该这样就个人出来了。”

　　 武班长觉得他（欧阳雄）自己都承认不对。就说：“哎，你们昨天才到部队上来，也不是一时就能适应过来的。”欧阳雄没有说话。然后，他们聊了一会。机灵的欧阳雄想到自己关心的问题，想到：这训练什么开始？就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吗？嗯，我要问一下。想到这里，他抬起脸看到自己班长在观赏着小河对岸的山地风景，看到他在英气逼人的军帽帽檐下，班长还是剽悍而俊逸的方脸，愉悦的心情，还有他丰满厚实的胸部下，紧系着朱红色皮带的在绿色军衣里的微鼓的肚皮等。欧阳雄觉得还是，等一会说，就没有问。

    解放军班长武大文在自己左侧的视线里，感到欧阳雄在看自己，就看了一会，转过脸，问：

　　“你不看风景吗？”欧阳雄就马上不失时机问：“班长，我想问你一件事？”

　  武班长蠕动了一下他润泽的嘴唇，非常简捷说：“说。”

　　“班长，我们到底要好久才进行军事训练？”

　  武班长感到欧阳雄非常想学习军事技术，他从他的神情上就看不来了，尽早掌握军事技术。可是军事训练是一个很累的技术活，感到他是想成为一个真正军人的意愿。心里感到：

　  欧阳雄会是一个好军人！他又用右手在他的鼻翼下一擦，正脸看欧阳雄急盼能学到军事技术的脸。

　　“自从这文化大革命以来，我们部队上军事训练少了。原先说，一个星期训练，都少了，现在两个星期要训练一次。”

　 “班长，我就想马上训练。”欧阳雄抬起他就想尽快训练的渴望被清晨的阳光照得更加英俊光润的脸庞，催着般地说。

　 “这怎么行，没有排长、连长的准许。”

　 “班长，那你就跟排长、连长说。”欧阳雄一把抓住班长的手臂，更希望班长马上去说，这样，他就能进行向往的军事训练了。

　 “不行呀，这是部队的规定。连长、排长、我，都要服从。”说到这里，武班长又擦了一下他的鼻翼，说：“欧阳雄，以后有得是机会，不要急。”他安慰他。

    欧阳雄就看着自己班长为难的脸，他的明亮的清晰的眼光，就只好失望地转回来。

    从这时起，武大文就喜欢欧阳雄了。然后，他们就转身回军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