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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漫漫 第五章 天网恢恢

时间:2019-12-15   作者:祖基 录入:祖基  浏览量:345 下载

上班后的第一天,我就急匆匆地跑到司法局去找李局长。他是我在农村插队时认识的;当时他是公社的干事,主管负责知青工作。

他见面就对我说道:听说你们经委工业公司闹得挺热闹的啊!怎么搞得让人家都弄到盐海县公安局去了?我详细的叙述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听后说:“你们经委主任从哪弄来这么个宝贝当经理能干出这样离奇的事来,真是个法盲啊!你们简直是太胡闹了!你们本来是可以通过正常法律渠道解决这件事的。

我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事情的性质。他语气坚定的说:“毫无疑问是抢劫行为,还是性质恶劣的持枪拦路抢劫。两辆卡车加上两车羊毛,价值一百多万,应该属于案情重大了。”我听了急切的说:“我们这可是属于企业行为啊!羊毛拉回来也没有被私人占有啊!”他听了说道:“笑话!抢劫罪是没有个人还是单位集体的区别;法律如果许可企业这样做,那要比个人犯罪更可怕,整个国家还不乱了套!人家欠你们钱,可是没有违法,即便是咋骗你们的,你们这样做也是违法。法律上是一码说一码,他们咋骗判他们的罪,你们犯抢劫罪就要抓你们,不会因此不追究你们的罪行。”我听了背后有些发凉,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他接着说:“如果作为检察院立案,性质丝毫没有区别;但是法院可以酌情从轻判决。老程作为主犯;业务员老李提供行车路线、时间;还有实施抢劫的人员,肯定要判的。”我说,是啊!他们全还在里面关着呢。“至于你和职工,要看对方怎么指控你们了,职工有可能免于刑事责任。可是你这里怎么说也是主要参与者,对方眼里的企业负责人;如果原告认为你参与策划抢劫,以购买羊毛欺骗原告;以此来追究你的罪责,情况真的有些不妙;不过现在看来原告还没有这样做,否则你也早进去了。”我又问:“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他告诉我,最好的办法就是疏通原告,把事情平息了。民不告,官不究,你们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如果对方继续上告;惊动了高层,事情真的闹大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了。我连连点头说,明白,明白。

告辞后,心想自己稀里糊涂的卷入一场官司中,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年纪了。

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十来天。一天下午,县公安局的人领着两个盐海县公安局刑警找到我;出示手续要把羊毛拉走。我说,一车羊毛放在仓库里了,另一车让程经理存在别处了,你们等一会,我去问问。

我找到了邓书记,他说好像是存在土产公司了,但是不是应该经过程经理同意再给他们吧!我说,他还在看守所呢!要不咱们上去请示主任怎么办吧!

见到袁主任,邓书记说:“能不能让他们拉走一车,都拉走就怕钱以后要不回来了。”主任听了,拉长了脸,摆摆手说:“还提什么钱了!都让他们拉走吧!不让拉走公安局就不放人,老程他们出不来,这帮人还得进去!”我心中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带着刑警们来到土产公司,找到公司田经理和他说明来意后;只见田经理一脸不屑地说:“羊毛是程经理卖给我的,不可能给你们拉走。”我急忙说:“羊毛是公司存放你们这的啊!”又拿出收条给他看。他看了一眼,态度强硬的说:“但是除了程经理自己来,谁也不行!”

这时在旁边的刑警听得不耐烦了,声色俱厉地对田经理说:“我们来是执行公务,是来起获赃物的不管是卖给你们还是存放在你们这的,都要马上交出来,你如果不配合就是窝赃罪!”田经理听后瞪圆双眼,高声说道:“我就不信那个邪了,今天一根羊毛也出不了大门,看你们能把我怎么着!”我看到事情要闹僵;连忙说,是我们经委袁主任让我来的,你可以马上打电话问一下。

田经理听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过了一会,保管员拿着钥匙来开仓库门了。

两车羊毛分别装车完毕。我指派公司的小张押车前去盐海县过秤。盐海县公安局来的刑警对我说,张经理你还要跟我们走一趟,去和东北粮油公司的人办一下交接手续。

深秋季节,天黑的早了。警车在公路上行驶着;这时开车的刑警望着路边已点起灯火的饭店,减慢了车速,对身旁的伙伴说,我们是不是捎一个回去?另一位向窗外望了望说,等到了盐海境内再说。

我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车又向前开了几里地,只听到另一位刑警说,这里差不多了。车子便猛然停靠在路边一个饭店门前,两位刑警急忙打开车门,快速向饭店内奔去。

我心中暗想,下去吃饭?也该叫着我啊!大概是先下去看看。我坐在车上眼盯着饭店门口;等了一会,看到二位刑警走了出来,当中还夹着一对男女,看样子很狼狈。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们是在抓嫖娼的。那个被抓的男子口中还不停的嚷嚷,说他认识某公安局长。刑警们没有理会他,打开车门指了指,示意让他们快些上车。男子只好乖乖上车,上车后他看了我一眼,正想在我旁边坐下,突然听见刑警喝道,你两个到后面蹲着去。

车开到盐海县城西边一家旅馆前停下了,也就是刘经理他们公司来人住的地方;刘经理和小张去过秤还没有回来。

等了一会,他们回来了,刘经理和我办理了交接手续后;便开口说留大家吃饭。两位刑警听了连忙说,我们车上还有人呢,得马上回局里,你们吃吧!我本想告辞,但又一想也好借此机会同对方沟通一下,以表歉意。

当我和刘经理走进饭店时,里面已有几个人坐定;见我和小张进去,一个个立刻变得横眉立目;看上去是很不友好的样子。

我正想说些什么话来缓解气氛;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东北汉子怒气冲冲的指着我大声说道:“就是你们抢的我们的羊毛吧!告诉你,俺们东北人是讲义气的,但也不是好惹的!这件事咱们还没有完,我们就是告到北京去也要讨回公道!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就没有人管得了你们了!大不了我们个人拼上一条性命也去收拾你们!”嘴上还在骂骂咧咧的。刘经理见状慌忙制止说:“这事不怨张经理,人家一直在关照我们的。”我接着说:“不管怎么样,也是我们公司的犯下的错误,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我代表公司向各位道歉,说声对不起了。”

我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说,这杯酒算是给诸位赔罪了;我再给各位满上,敬各位一杯,无论怎样,你们是客人,喝了这杯酒,大家还是朋友。我站起身来倒酒,刘经理见状忙抢过酒瓶。

东北人爱喝酒,我仗着有些酒量,连干了几杯。东北人有句话常挂在嘴边,叫喝酒看人品。我的一番表现,让他们一时忘掉了原来的怨气。

刘经理在一旁对我说;“我们公司现在做的羊毛生意是职工集资干的,这次出事牵扯到职工的利益。这几位是公司派来的职工代表;他们在这里憋屈了好长时间了,有些火气,张经理不要介意。”我问道:“你们的这些羊毛打算怎么办,是拉回去还是想法卖出去?”他答道:“怎么办还得听大伙的意见;有的人对眼下退回羊毛的结果还不同意,坚持还要上告。怎么说羊毛最好是想法卖掉,不能再拉回去了。”我忙说:“你们如果不好卖,我以上联系的用户现在还需要,我可以帮你们卖掉。”我这样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证实我给他们以前联系买羊毛的事是真实的。刘经理说,下一步还要看公安局怎样处理,卖羊毛也要通过公安局同意。

几天后,程石松被放了回来。一个来月的拘留所生活对他好像没有什么影响,却像是成了凯旋归来的英雄,还有些洋洋自得。

接下来就是给程经理摆酒接风;饭店是在老程哥哥开的酒楼,公司的员工都到场了。

邓书记先举起酒杯对大家说;程经理这次为了公司的事蹲了看守所,因为工作自己遭罪了;来!我们敬程经理一杯。

只见老程一时兴起,端起酒杯和众人喝开了。老程喝的高兴了,开始讲起了自己在狱中的生活;说亏了县里领导们打招呼了,他在看守所待遇还不错没有犯人敢打他是送进去的烧鸡都叫号长和犯人们给吃了。

老程接下来说,别看羊毛给拉走了,但是公安局说了;咱们的钱要不回来,东北他们甭想把羊毛拉走!别管怎么说,咱们大家总算没白忙活。

说着他突然停下来,小声问坐在旁边的我:“在公安局里刑警们管我叫‘嫌疑人’,老张!这‘嫌疑人’是什么意思?和关在里面的犯人不一样吧?”我听了忍住笑;又不好讲明,只好胡乱编了两句糊弄他说:“不一样,这‘嫌疑人’就是你受到怀疑的意思,现在没有怀疑了,你不就回来了吗?”老程听后连连点头。

由于程石松的无知和法盲,闹出来这么一场乱子来。事件发生后,老程能得到经委领导的支持,还有县里头头们的地方主义保护伞;看来法盲的不只是程石松一个人。

其实我很清楚;事情并非像老程说得那么简单。但在内心我还是希望;在这场事件背后的双方角逐中,地方保护主义能获得胜利,事件最好是不了了之,这样我就可以避免这场灾难了。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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