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村官（第十五章：冰雪下的花蕾）

郭大志晚上回到家里，见何莉莉一个人面壁侧躺在床上睡觉，房间里的灯也没有打开，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她跟前拍拍她的屁股说：“哎...哎...你这个出去几天，回来了连你老公也不见。”

何莉莉躺在原处还是没有动弹，只是小声说道：“我有点累，先睡会，你吃饭吗？”

“在厂里吃过啦！”

何莉莉没有再跟他说话，郭大志坐到她身边关心的说道：“出去玩这几天一定累坏了吧！你看看，还跟个小孩一样，睡觉连被子也不盖。”

郭大志随手给她盖上被子，何莉莉还是继续睡她的觉，他起身到卫生间冲洗一下，回来趴到床上不住她温柔的说：“老婆...这几天出去想我吗？”

何莉莉挣脱开他，有些不耐烦的说：“我累啦！睡觉吧！”

郭大志亲了她一下，微笑着说：“老婆...你这次回来情绪不高呀！”

何莉莉突然坐了起来，非常恼怒的说：“你媳妇被别人欺负了，能情绪高吗？”

郭大志惊讶的问道：“啊！你被别人欺负啦！谁敢的。”

“我哪知道”

何莉莉气得直挠头。

郭大志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

“今天我跟咱妈刚到村口，莫名其妙的一群小孩围着用蘑菇砸了一通......”

郭大志一听人不住的笑啦！

“你被一群小孩给群殴啦！”

何莉莉撅着嘴生气的在他身上打一下，“你老婆被别人欺负啦！你还能笑的出来。”

郭大志忍住笑，“老婆...几个小屁孩朝你扔几个蘑菇你就气这么很，不至于吧！”

“光这事我也不生气，居然还还有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女孩也要打死我，说我不买他们的蘑菇，他们就没有钱给她买糖吃，你说这不是有人叫的吗？”

郭大志赶紧说道：“这一定是他们家的蘑菇卖不出去，大人生气对她说的。”

“我了解过了，她是村西头王婶的孙女，他们家就没有种植食用菌”。

“那她一定是跟别的小孩玩，听别人说的。”

“这也有可能，可今天咱们家门口还被谁倒一堆坏蘑菇，这能还是巧合吗？”

郭大志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一样，赶紧跟她说道：“老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一件事情，今天中午我车上也被谁倒一小堆坏蘑菇，当时我还以为是小孩顽皮弄的呢！我并没有太在意，现在跟你说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我想一定是有谁对咱们不满故意这样做的。”

何莉莉也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我也认为是有人故意针对咱们做的。”

郭大志疑惑的反问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何莉莉也思考了一下说：“我也想了一下午，也想不明白他们做的目的是什么。”

“好啦！你别想啦！老婆...明天我一定给你出这口恶气。”

何莉莉疑惑的问：“你怎么给我出气，你不会再跟人家干架吧!”

“我给谁干架去，你就别管啦！我有办法给你出气，谁敢欺负我老婆，不想混啦！”

他翻身爬到何莉莉身上，“这几天不见，我的先给我的小宝贝服务一下。”

何莉莉轻轻地打他一下，“你坏死啦！”

“小宝贝来吧!”

“......”

第二天一早，郭大志起来就去了加工厂，何莉莉又睡了一会，起来吃点饭，她在家里转悠一会儿，没有什么事情做，也去了加工厂。

她离厂区老远就看见在加工厂大门外面就有许多等待买食用菌的车辆，心想今天的食用菌又不少。当她走近一看发现加工厂大门紧关着，看情景今天并没有收购，她赶紧挤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她走近一看，只见郭大志站在一个三轮车上，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正在大声喊道：“乡亲们...今天我郭大志对不住大家了，我也是没有办法之举，我的家人莫名其妙的被人侮辱，我不能坐视不理，我今天就霸道一回，我已经让方圆十里以内的加工厂全部暂停了，我就是想让大家帮我找出是谁在背后对我不满，是谁你也可以主动站出来，你可以冲我来，对我怎么做都可以，我不怪你，但你在背后对我老婆，对我家人我绝对不答应。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出是谁在背后跟我使坏，我马上让所有的加工厂开始收购生产，并且今天每斤在昨天的价格上加一毛钱。”

何莉莉赶紧上去拉下郭大志说道：“大志...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让人开始收购。”

郭大志赶紧从三轮车上跳下来，笑着说道：“莉莉...你怎么来啦！我正在给你找背后给你使坏的人呢！你看吧！一会就会有人找出来。”

何莉莉赶紧说道：“你给我出什么气，我不来，你把这里搅成什么啦！”

她抢过郭大志手中的扩音器趴到三轮车上大声说道：“乡亲们...今天真的对不住大家了，我马上让他们开始收购，但在这之前，我还是想说两句，我何莉莉如何有哪个对不住大家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当面跟我说，说实话昨天我真的生气，昨天下午我和我妈还有我婆婆从外面考察回来，刚进村口就被一群小孩围着扔一身坏蘑菇，如果是单纯的小孩子顽皮也就算了，我们刚到家又发现我们大门口又被谁到了一堆坏蘑菇，还有大志开的车上也被谁倒上了坏蘑菇，这一切难道真的都是巧合吗？我不排除是孩子顽皮做的，但如果真的谁对我何莉莉对我丈夫郭大志有意见的话，你可以当面跟我们说，我在这了保证，不论因为什么事情，只要你当面跟我们讲了，我们绝对不会难为你，我只想咱们以诚相待，对我们不满当面跟我们说出来。”

“大勇...开门，继续收购。”

郭大勇为难的说：“嫂子...这凶手还没有找到呢！”

何莉莉对他呵斥道：“啥凶手，哪来的凶手，你就会跟着你哥瞎胡闹，快开门。”

郭大勇难为情的望郭大志，“大哥...这...”

郭大志对他招招手说：“开门，听你嫂子的，继续收购。”

何莉莉拿着扩音器又大声说道：“你们郭总不是说啦吗！今天想给我出出气，每斤收购在昨天的基础上加一毛钱，今天既然想给我出气了，我也好好地出口气，我在给每斤加一毛，今天的收购价为每斤一块二。”

顿时下面一片欢呼声，郭大志赶紧拉她一下，小声跟她说道：“你这一下，咱们一天就要损失好几万呀！”

何莉莉冲他笑笑说：“你不是想给我出气吗？这样才解气。”

她又跟大勇说：“大勇...今天就按照这个价格收购。”

郭大勇刚要打开大门，突然从人群背后有人喊道：“何总...等等”。

瞬间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人群的背后，只见一个老人拉着一个半大的小伙挤了进来。

“刘叔...”

老者气喘吁吁地跟何莉莉说道：“何总...在你们背后使坏的人我给你们找到了，就是这小子干的。”

郭大志一看被抓来的小伙子不是别人，而是他远门堂哥的儿子郭永飞。

郭大志惊讶的喊道：“郭永飞...你小子，不好好在学校上学你跑这来干什么。”

郭永飞像是深陷重围的常胜将军赵子龙，站立在众人之中，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郭大志和何莉莉说：“以前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把郭大志气得过去就要揍他，“你小子，今天还充当起英雄好汉了，看我今天我替你爸爸教育教育你。”

郭永飞有着在众敌之中取将向人头之势，还是屹立在原处跟郭大志对持着，“郭大志...我警告你，今天你打我，我也要揭露你和你老婆的丑恶嘴脸，一对奸商，蛇毒心肠。”

“你小子，今天是蹬鼻子上脸啦！还来警告我，还一对奸商，蛇毒心肠，你个小屁孩，你知道什么是奸商吗？”

郭大志举起手装作要打他的样子，郭永飞赶紧双手抱住头闭上眼睛，他挡了半天见郭大志的巴掌没有落下来，继续挺直腰杆对郭大志说：“你打我，我也得揭露你们这对奸商的嘴脸。”

“你小子，行呀！今天还说话一套一套的......”

何莉莉突然把郭大志推一旁去，“上一边去，你跟一个小孩瞎吼啥。”

“永飞...我问你，你为什么说我们是奸商。”

郭永飞还是理直气壮的说：“你们欺行霸市故意压低价格，这些不叫奸商吗？”

何莉莉耐心的问道：“你能给我再解释详细一点吗？我们怎么欺行霸市啦！”

“像今天你们叫所有的加工厂不买我们的蘑菇，这不叫欺行霸市吗？”

何莉莉此刻差一点没有让这个小家伙说住，她往身后抖一下自己的头发说道：“你说的对，今天我们这样的行为就是欺行霸市，但我们没有压低价格呀！”

“你还叫没有压低价格，前几天还两块多一斤，现在就一块钱斤，你们还想再压低多少。”

何莉莉一听心想，这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口中说出的话，只就是广大食用菌种植户想说而又不敢说的话。

何莉莉继续问道：“你知道这个价格谁来定的吗？”

郭永飞不假思索的说：“这还用说，你们的加工厂是咱们这一带最大的，其它小厂都听你们的，当然是你们定的了。”

“永飞...这一个你错啦！这个价格不是我们来定的，这是市场来定的，你知道什么是市场吗？”

郭永飞不解的摇摇头，何莉莉跟他解释道：“市场就是把所的商品放在一起进行交易的场所，也就像咱们赶会的集市，咱们今天说的这个集市大得很它包括咱们中国、美国、日本等等地球上所有的国家，这个价格就是市场的东西人需求的多少来定的，假如这样东西有十个，有一百人要买，就这十个东西，卖给谁不卖谁，自然谁出的钱多就卖给谁，这就是涨价，反过来，这十个东西只有两个人来买，于是卖这个东西的人就会想，你多买一个吧！我便宜卖给你，于是这就降价了，这就是咱们商品价格的由来，它不是那一个人一个企业定的，它是有市场需求与供应的多大来定的，为什么咱们种植是食用菌以前那么贵，现在这么便宜，就是因为咱们现在种植的太多了。”

大家对何莉莉的解释不断的点头表示认同，何莉莉反问道：“既然价格不是我们定的，大家知道为什么咱们的食用菌价格突然降这么多吗？我先给大家看一个图片。”

她拿出手机给大家展示了她在天津港拍到的一些图片，大量的满装食用菌的集装箱停放在码头上，还有人坐在地上哭。

何莉莉接着说道：“这时我这几天在天津港拍到的图片，咱们的食用菌过去都是通过这个港口出口到国外的，由于受亚洲金融风暴的影响，国外的市场非常低迷，咱们这个外销渠道已经断了，咱们的外销人员现在一直在世界各地跑着，看能否尽快找到一个新的销售渠道，但近几天他们传回来的消息并不乐观，恐怕咱们现在的状况也坚持不了几天。”

大家听到何莉莉的意思食用菌个价格还要降低，瞬间一片杂乱骚动。

郭永飞还是不服气的说：“你光给我讲大道理，你敢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何莉莉笑笑说：“呦！你还有新证据呢！我怎么不敢呢！走...你带路。”

她又安排郭大勇说：“大勇...你们继续开门收获，我跟他看看去是什么情况。”

郭永飞带着何莉莉等一些人来到一个食用菌大棚前，只见一个拄着拐的老头正在刚采摘下来的一堆蘑菇前清理蘑菇上的泥土，他的腿上还扎着绷带，看上去像是负伤不多久的样子。

老太太正在棚里摘蘑菇，郭永飞回来赶紧说道：“永飞...你跑哪里去啦！快过去往外搬蘑菇。”

郭永飞指指这现场对何莉莉说：“你还说你不是奸商，他们因为行动不便，蘑菇没有及时摘下来开花了，你们就说不能要，你们还有一点爱心吗？”

此时的何莉莉沉默啦！她没有再跟郭永飞解释什么，她的眼睛突然有些潮湿了。

郭大志问郭永飞道：“小飞...他们是你什么人。”

“这时，我一个同学的爷爷奶奶”

这时从大棚深处走出来一个搬这半筐蘑菇的小姑娘，她看见郭永飞带着何莉莉等人过来，赶紧微笑一下说道：“何总...您咋来啦！”

何莉莉迟疑了一下赶紧说道：“姑娘...你认知我”。

小姑娘跟紧放下手中的活，搬个板凳给何莉莉让座。

她微笑着说：“何总...你的大名咱这周边几个村谁不认识你”。

何莉莉也微笑着说：“我有这么大名气吗？姑娘...你爸妈呢！”

小姑娘突然沉默了下来，郭永飞赶紧说道：“晶晶...爸爸前几年出车祸死啦！妈妈急疯啦！前年出门跑丢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爷爷前几天又砸断了腿。”

何莉莉赶紧跟小姑娘道歉道：“晶晶...对不起，说到你的伤心事啦！”

小姑娘还是微笑笑说：“何总...没有事，我都习惯啦！”

郭永飞求何莉莉说道：“小婶...你就把他们的蘑菇收下吧！她还等着这钱交学费呢！”

何莉莉冲他微笑笑说：“呦...你现在想起了我是你小婶啦！不为民除害啦！不骂我是个大奸商了。”

郭永飞挠挠头说：“小婶...你也不是那么坏，不骂你是大奸商啦！你就帮帮晶晶他们家吧！”

晶晶也乞求道：“何总...你就收下我的蘑菇吧！就是少给点钱也行，总比我们丢掉好，我们真的采摘不过来。”

何莉莉笑笑说道：“你们两个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再不答应你们我正就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奸商了，好了，我答应你们了，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郭永飞赶紧说道：“小婶...你说吧！我们一定听你的话。”

“好，这里所有的蘑菇我全部收完，但你们现在就得回学校去。”

“谢谢你何总...我们这就回学校去好好学习去。”

何莉莉对郭大志说：“叫几个人来，把他们的蘑菇收了，安照特价菇处理。”

郭大志赶紧打电话安排人来帮助收蘑菇。

何莉莉又对晶晶说：“晶晶...你也叫我小婶吧！别叫何总啦！”

晶晶高兴的说：“小婶...谢谢你，我们这就回学校。”

晶晶他们转身就要走，何莉莉又赶紧叫住她，从自己包里掏出一打钱给她。

“晶晶...拿着在学校里花。”

晶晶赶紧拒绝道：“小婶...我不能要你的钱。”

何莉莉微笑着说：“你拿着吧！就当我先付的蘑菇钱。”

晶晶接过钱转身交给了她爷爷，只留一张塞进自己口袋里，高兴的跟何莉莉说：“小婶...我们上学去啦！”

看着他们渐渐地远去，她也微微笑了,但她渐渐地脸上又失去了笑容，她能帮得晶晶一家，可她确无力改变眼前的困境，她就是把自己的家产全部用尽对于当下的情景也是杯水车薪，她想做一个英雄，确没有补天之法术，她只能看着市场一天天的恶化，留给她的只是一声长叹。

何莉莉心里明白这次食用菌种植危机事件，看是一个偶然性市场危机事件，但从当前的中国农村经济体制来看，它的失败也是必然的，即使它没有遇见亚洲金融风暴，可能它好景可能会推迟长一些，它最终还是无法走向可持续道路。因为中国农村经济体是家庭联产责任承包制为主题，它的主题经营单位是个体家庭，家庭经营模式经济的特性，就是它灵活性，对于区域经济复苏非常有好处，可以迅速盘活一方经济，但它也有致命的缺陷，规模小、资金有限，缺少对市场的判断力及竞争能力，很难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长期存活下去。

何营村的食用菌种植就是家庭经济在当下利润的驱动下，进行盲目性的投资，让区域内的产品迅速膨胀，造成商品短时间内出现过剩，再加上个体经济不具备多么大的市场抗风险能力，从而使区域经济迅速火爆又会快速死掉。

何丽丽想挽救当前的食用菌市场的溃败，她有以前计划一百万的食用菌收购计划，一直在资金追加，她一直追加到三百万，她个人再也支撑不住了，她的家人也不再同意她继续做下去。

“莉莉...咱们不能再这样收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其它地方的食用菌也变相的流入到咱们加工厂中，今天我又发现何二狗在倒卖食用菌了。”

何丽丽在郭友亮的追问下，她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郭大志也劝道：“老婆...咱们再这样下去真的快撑不住了，弄不好咱们会破产。”

刘翠芝也跟着说道：“莉莉...我知道你是想减少一点跟咱们干的种植户的损失，可人家不这么想，像何二狗这样的人都能倒卖蘑菇，其他人呢！咱们尽力了，市场坏了也不是咱们一家能挽救了的事情，收手吧！”

何莉莉沉默了好长时间，长叹了一口气，对大家说：“大志...给大勇打电话吧！让他全部恢复市场价格收购。”

何莉莉加工产厂的无力支撑，食用菌的价格瞬间跌到五角每斤，村口路边出现了大量的坏掉的食用菌，何营村开始出现有种植户拆掉自己的食用菌大棚，走在何营村的大街上到处都是腐烂的食用菌的恶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