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尽（6）

早上我又看见有人在对面的小山包上站了一夜，我不想让她傻等下去，我就去找她。

“你不要等他了，他已经走了。”

“我没有等任何人，因为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你是不是叫刘依菲？”

“谁是依菲，你是谁，你为什么跟着我？”

原来他们喝的是同一坛酒，那坛酒的名字叫醉生梦死。

一连几天，她都在黄昏的时候来到山包上，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到天亮。

刚开始几天无事发生，后来她半夜唱歌，用的是方言，没人能听懂，但是歌声凄冷，中气十足，尤其在夜里，让我心里发憷。

城里来拉水的人越来越少了，她的存在是对生意的威胁，我想最后再找她谈谈，如果不行，只有杀了她。

有些事不管你想的多么周全，真到了跟前意外的事情会让你方寸大乱。

依菲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黄药师是不会逃避的她的。

她的脑子很不清醒，我却十分纳闷，那些叽里呱啦的歌词她是如何记住的。她每天唱的歌有四十六句，每次一句都不少。

站在山包上，沙子打在脸上，依旧生疼，而她却浑然不觉。

“你不要再唱了，买水的人都不敢来了？”

“这个地方你买下来了？”她反问。

“没有！”

“没有站到你家的地方，你凭什么管我。”她很任性，任性是漂亮女人的资本，却是聪明男人的软肋，再漂亮的女人，一旦有任性的毛病，男人是如何都不愿意靠近的，这叫惹不起躲的起。

黄药师看来是明智的，在感情和生活面前，他的决策是有根据的。

“我没有管你，那个人已经走了五天了，如果你想去找他，就去五指山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看来她对我充满了戒备。

“没有人要你听话，我说的是黄药师，他去五指山了，有个女人在那里等他。你在这里即使等到死，他也是不会回来的，还极有可能生下一群小孩儿。”

我自以为得计，发现她听到了黄药师的名字，还有女人，她猛的怔住了。然后她开始抓自己的头发，陷入一种错乱。

“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东西？”

她杏眼圆睁，死死盯着我，慢慢说道，“你真的很讨厌！”

“你难道不讨厌吗？大半夜鬼哭狼嚎，让人家睡不着觉，还让我的生意没法做。”我不再迁就她了，说话也不再客气。

“你死了就听不到声音了。”

什么？我真不相信这话出自她的口，这么漂亮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充满了杀气。

她话音未落，手中多出一把软剑，她的剑诡异绝伦，从出其不意的角度向我刺来，我气急败坏，对于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一定要给她教训。

其实我高估了自己，她的武功是很高的，在二百招内，我们打得难分难解，她压抑的情绪在和我的对决中爆发出来，如同疯魔。

此时风沙骤起，我不想恋战，她发疯似的追着我，有几次差点儿刺到要害，好似我是她前世的仇敌，出手都是杀招儿。

为情所困，即为疯魔！她是不是把我当做了黄药师。

 我使出浑身解数，勉强可以打成平手，在电光石火中，我想起一个地方，到了那里我才可以摆脱这个疯女人。

那个地方叫“波心荡”，有流沙，我花费过半个月时间研究过那个地方，后来我找到了窍门。有三个难缠的对手都是被引诱到这里被我干掉的，希望这个女人是第四个，我又不希望她是第四个，我吃惊于自己这种古怪的想法。

毫无悬念，刘依菲被困在流沙之中，她始终找不到立足点，几次想跃起，都让我在外围把她击落。

她像一只洁白的蝴蝶，在流沙中挣扎，看着流沙埋到了她的腋下，我匆忙离开。

如果活着是一种痛苦，何不让她迅速死去？

这事儿干的太不光彩，等于这个女人逼着我杀他，事后该如何向黄药师交代，即使他们做不成夫妻，他也不希望她死。

黄药师会不会找我报仇，这种事解释是没用的。

这是我第一次杀漂亮女人，在回来的路上，背后太阳冉冉升起，看着满眼的黄沙，我宁愿这个女人没有出现过，我想起了桃花，因为她的鼻子像极了桃花。

还有一点儿桃花和她极为相似，就是任性。

对你好的可以把命给你，缠着你时候就像一个狱卒，在她编织的牢笼里，感情成了一种负担。

在这个问题上，黄药师给了启迪，他这次去，就是帮我解决掉这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