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过白马坡（2）

第二章  大灭贼

左腾热情的捂着肚子问他：“我说兄弟，你的身体很棒啊，你看看我，拉的直不起腰了。”

他拿出一个瓷碗，从临时的灶台上舀出一碗热水，捧到左腾脸前。“喝吧，喝了会好点儿！”

喝了口热水，左腾的脸有了一些血色，“老庞，我有个主意，这仗不能硬打了，常言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我们一阵猛攻猛打，这帮流民准会吓破胆，我想你把没有问题的兄弟都挑出来，领着头冲锋，我带着人伏击他们。”

老庞吓坏了，他从来都没有打过仗，最多在街上和人打群架，也是仗着人多，趁着别人把对手打的不能动弹了，他才上狠揍一顿，然后装模作样的撂下几句狠话。

真让他领着人打仗，给他十一胆子都不够。

看老庞若有所思，左腾反常的怂恿他道：“老庞啊，我的好兄弟，你难道还没有看够梅红的挂霜丝瓜脸，这次可是一个翻身的绝佳机会，光宗耀祖在此一举，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儿，不但是对你，还是对我。你小子可要想明白了，别忘了后河街的姚二姐还等着给你做小呢。”

左腾提起姚二姐，绝对戳中的老庞的软肋，尤其是姚二姐细腻的肌肤，不知道要比梅红要强几倍。

梅红的丝瓜脸不但难看，而且搂着时候像抱着一个男人，所以他兴味索然。更加不能忍受的是每次回到家，看到那条“长丝瓜”，趾高气扬中带着不屑，老庞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庞人窝囊，梅红是下嫁给他的，自己又官路不盛，平日里没少受老婆的啰嗦。

经过激烈复杂的思想斗争，老庞下定决心，为了让老婆看的起，这次的确值得搏一把，关键是把姚二姐给纳了妾。所以，他决定拿着自己的生命赌一把，这次不但是为了自己，还为了左腾，如果能让姚二姐接到家中，更是锦上添花。

在强大的动机支配下，他如豌豆糕一样的小宇宙开始散发强大的力量，这把他赢了，但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富贵险中求。

饥民到底是饥民，都是乌合之众，所谓的三百人，真正能抡得起锄头的只有百十个人，其他都是妇孺老弱。

他抽出佩刀，大喊着“兄弟们，给我杀！”

他的百十个人狂叫着扑向人群，他看到饥民吓破了胆，都是没命的逃，胆气开始壮了。收了佩刀，拿着他寒光狰狞的朴刀跟了上去。

跑的快的沿着另一条下山的路跑了。跑的慢的都是老弱病残，他下令让人用绳子捆成一串，让几个士兵看着。他带着人继续狂追。

饥民还没有冲到山下，就被左腾堵住了，左腾被四个人抬着一个滑竿站在高地上督战。

他看到远处有几个人跑进了树林，树林背后就是左腾的背面，他弯下身去，把抢来的银子塞进一个石头缝，回头对赶上来的冯静波和司远图几个人说，“冯静波带几个人跟着我，有几个领头的逃到树林里了，司远图带着兄弟们赶上，对面左大人的人马都在，这会儿兄弟们攥着劲儿，咱们就立大功了。”司远图当然知道老庞的心思，想去抢头功，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好带着人往山下追去。

老庞带着人钻进树林子里，嘁哩喀嚓一阵乱砍，连投降的人都没有放过，然后把他们的财物搜刮一空，找了隐蔽的所在藏了，就带着人绕到了左腾的旁边。

左腾看老庞满脸喜气，知道是胜券在握，扭着头说：“老庞，一会儿把活儿做的干净点儿。”

老庞当然知道左腾的言外之意，钱留下，命拿走。

东边是左腾，西边是司远图，乱民们腹背受敌，本来是没有指望了，准备投降，这时候，一个半大孩子钻进人群，把老庞在树林里的一幕都告诉了为首几个人。

“秋生伯，海奎叔，你们千万别投降，我爹妈交出了祖传的玉佩，也被他们给杀了。”

小孩儿又把老庞的滔天恶行对着大家伙说了一遍，头领说：“今天投降是死，不降还是死，不降只要大家拼命，还有七分机会，牲口挨宰的时候，都知道弹腾几下，何况我们还有二百多人，一会儿看我手势，大家都往东边冲，看见没有，滑竿上坐的，那是大官，抓着他，我们就有活路了。”

这边左腾还正商量派人去招安，那边叫秋生的大首领把胳膊一挥，乱民如汹涌的海浪向他们扑来，这阵势把前面抬滑竿的军士吓得腿一软，左腾从滑竿上叽里咕噜就翻下来，直接滚到草丛里。

事出仓促，老庞急忙保护左腾，司远图也领人从后面猛攻，可怜东边的官兵都是喝了鸡血酒的占大多数，乱民怒气冲天，又没有指挥，军士们四散奔逃，老庞拉着左腾就向后跑。

跑着跑着，回头一看，乱民如跗骨之蛆，始终咬着不放，老庞把左腾帽子戴在自己头上，然后又披了左腾的官袍，把左腾推到一个草丛里，自己引着乱民向一个山坡跑去。

老庞被砍了三刀不假，第一刀是把菜刀，一个村妇砍的，砍到了背上，菜刀一划拉，斗篷开了口子，就是疼，应该伤的不重。他猛的回头一刀，砍伤了农妇，农妇滚到一旁。

他继续往前跑，喘的肺都想吐出来，又挨了第二下，第二刀是把镰刀，刀把砸中了右大臂，因为惯性，他继续往前跑，镰刀顺势把他割伤。那叫个疼啊，他陡然停住，大吼一声，朴刀力劈华山，把那人连肩带背砍开。

后面黑压压几十个人，都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人群立马安静不动。老庞看到追兵被他吓呆了，干脆也不走了，知道即使累死，也跑不过这些整日劳作的人，他看看太阳，快晌午了，他跟梅红说中午就可以回家吃饭，看来这顿饭永远也吃不上了。

今天是不是就撂这儿了，贵庚才三十，还没有小孩儿，就这样死在乱民之手，实在是亏，他怀里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是准备庆祝胜利给姚二姐的心意。自己死后，这张银票肯定被这帮流民抢去，他拿出银票叠起来撕碎，然后手一扬，碎纸飘向远方。老子就是扔了，也不会便宜你们。

人群中走过来一个练家子，拿着一把官家的腰刀，紫棠脸小低个儿，两眼不大，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紫棠脸二话不说，直接上手。两个人交手你来我往斗了五六回合，那人在错身时，绕到老庞后背，反手一刀，结结实实砍到了老庞的背上，老庞由于用力过猛，身子收不住，趴到地上，所以这一刀没有要了他的命。

人们狂喊着“宰了他，宰了他”，“紫棠脸”向他吐了一口唾沫，“你这披着老虎皮的杀才，还敢和老子交手，难道就没有听说过虎头金刀谭家的厉害吗？”

“紫棠脸”以胜利者的姿态绕着他走了三圈，冲着怒吼的人群摆了摆手，“乡亲们，这个人我只需打败他，要砍他的头，我可不愿意，别看我是练武之人，我世代都是吃斋念佛的，有没有人想要他的命？”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拿着一把镰刀，慢慢走向老庞，“血债血偿，你杀了我丈夫，就让我结果了你的狗命吧！”

老庞心想这次完了，索性一闭眼，等着来个痛快的。忽然听到惨叫声连连，过了一阵，感觉一个温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睁开眼看到左腾热泪满眶，“我的好兄弟，今生如我负你，定遭天谴。”在众目睽睽之下，丞相的干儿子立下重誓，从此老庞的命运就和他捆绑在一起了。原来是左腾半路遇到当地的富户组织的民团，邀请他们及时赶到，把乱民又杀得落花流水，老庞才捡了一条命。经此一战成名，除了金银财宝，后背那条一尺长的伤疤，成了他对世人炫耀的明证。

这就是老庞的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