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主题曲之我只在乎你(二九)
再见,依然在乎你(十三)
这几天,丁艳霞有点无法形容的郁闷,也不知道是想再找个老公,还是嫉妒心作祟,总是半夜醒来就睡不着,悄悄拿件姐夫的衣服抱在怀里各种幻想。想归想,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身上的赘肉即使可以忽略,仅那张脸,就算再整十次容也不能和丁丽欣媲美。
周五早上起床,美瑜已经在洗漱。等的时候她扫一眼厨房,丁丽欣没做饭,再一看卧室里也没人。过去问美瑜,才知道昨晚上两口子都没在,所以美瑜早起准备到旁边吃馄饨,完了坐车去学校。这可不正常,她过来快一年了,从没听过丁丽欣因为什么原因夜不归宿的。忽然,她想起前天吃午饭时见的人,在她常吃的那家盖浇饭隔壁,看背影和衣服很像丁丽欣。但她以为认错人了,因为丁丽欣没说过要去虹桥那边,即使临时去也该跟她打个招呼才正常,明知道她在世贸上班而且可以要到任何一家商铺的折扣。再想想应该还是认错了,丁丽欣确实没理由去那边吃饭。
听说下午的会大老板在,丁艳霞化的淡妆穿高跟鞋,为了少走路她多花两块钱在静安寺站倒五十七路到前门。过遵义南路口她挪到门口,单等着车靠站。冷不丁看到丁丽欣的车,正从扬子江大酒店停车场门口往出开。这回绝对没错,她几乎看清那张微扬的高傲的脸,更不用说车牌也是独一无二。她的思想立马就活跃起来:咦!难怪她一夜没给家,弄半年给这开房咧!给谁开哩咧?十成十不是张春城那傻逼!嘿嘿,这一回可有笑话儿看啦!这个泡吵妞要是有外遇,张春城那傻逼不绿完了?要是他知道喽能不能离婚?就算不离也得闹一火吧?哎?要是她死不承认咋弄啊?没捉现成儿还不是想儿说啥说啥?不中,这事儿曜喔还不能揭锅咧,还得再瞅瞅,要是能知道男哩是谁该多得劲儿?
由于急着上楼打卡,丁艳霞没时间多琢磨。但她敢肯定丁丽欣外边有情况,就决定以后慢慢地抽丝剥茧,总有一天也看到他们家庭破裂,看那个时候丁丽欣还怎么高傲。
从那天以后,丁艳霞开始留意丁丽欣的言行举止,还时不时的到她房间聊几句悄悄话。她没发现丁艳霞哪里不对,但她向来不喜欢跟人聊私生活,关于成大志和她内心世界里的事更是滴水不漏。美瑜倒是观察出阿姨这种变化,有一次吃晚饭时直接指明:“阿姨,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卦?”
丁艳霞慌忙掩饰:“有吗?对亲姐多了解点儿不算八卦吧?”
“当然算!我和我妈从不打听别人私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好吧?”美瑜笃定的说。
“也对,阿姨该向你们学习。”丁艳霞只好松口,随即换话题,“咱周末去吃火锅好不好?我们商场……”
有一天丁艳霞下班早,边煮粥边打扫小房间。无意中发现电脑还开着,丁丽欣的QQ在上面,虽然是下线状态但有个头像闪烁。她赶忙把门关上,点开后是个叫“笑看风云变”的人发的离线信息:“咖啡(符号),今天小亮二老婆从武山捎来特产,寄给你一些,注意查收。”
有人送东西?会不会是那男的?还是外地的啊?丁艳霞脑子里瞬间冒出个主意——查看丁丽欣的QQ聊天记录,一点历史信息记录果然闪出一长串符号和文字。她刚要坐下看门响了,她赶忙关了电脑。出去一看是美瑜,说几句话就去厨房准备炒菜。
吃过晚饭她想接着再看,美瑜要用电脑上网课了。她也发现电脑重开后丁丽欣的QQ没有了,只能再找机会。几天后的周六下午,丁丽欣带着美瑜去街道做头发。她再次打开丁丽欣QQ,却不知道登陆密码,一家三口的生日都试过了,仍然登陆不上去,再想试门牌号码和手机号QQ锁死了。
周日上午丁丽欣拿回个箱子,里面装的:腊肉、油圈圈、油锅盔、粉皮、浆水菜、豆瓣酱,都是袋装的没有标签。丁艳霞好奇地凑过去看,特别注意外包装,邮寄单显然早已经被撕掉。但她已经上网查过,江西有个武山镇,甘肃有个武山县,这些东西真看不出是哪的,就算看出来也没多大用,因为那人说过是别人老婆捎的,说不定离武山也很远。
找不到一点线索,丁艳霞更加郁闷。几天后她决定找张春城,心想说不定他知道的更多,要不然他怎么老不在家睡呢?下班的路上她给丁丽欣打电话说去同事家,不在家吃饭。从川沙地铁站出来直接往他店里走,还没到跟前就看到他的车开上马路,她紧赶慢赶没赶上,情急之下拦辆出租跟过去。
让丁艳霞吃惊的是张春城居然在新德西路的小学接一个男孩儿,然后到外环高架附近一个老式公寓。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小区里来往的人也挺多,她赶紧低着头跟过去。亲耳听见男孩儿叫“妈,开门!”,亲眼看到一个消瘦的女人开门,亲昵的接过他的手包。十多分钟后她过去耳朵贴着门听,里面正吃饭,他和那女的边吃边说笑,与在家吃饭时的沉默寡言简直判若两人。她不敢在那里久待,下楼回到小区大门外等,结果等到十点多也不见他出来。她乐了:呵,这两口各玩儿各哩!咦!这傻逼混哩不赖啊!不吭不声哩给外头养个小媳妇儿!孩嗷都怎大了!泡吵妞要是知道喽非气死不可!嘿嘿,气死活该!真得给她通通气儿去。想到这她高兴地回家了,心情别提多爽。回小区门口时,斜对面的餐馆还没有关门,她就进去要两个菜两瓶啤酒,边吃边喝边琢磨。
元旦第二天早晨,丁艳霞收拾衣服往洗衣机里放,在张春城的西服内侧口袋里发现一张电视机发票,送货地址是她那晚跟去的小区,几号楼几单元几号,连邢燕的名字电话号码都有。她故意展开放在丁丽欣的梳妆台上,等着看笑话,她也留意到丁丽欣买菜前在屋里呆很久。然而几天过去什么都没发生,她稀奇的不得了,甚至有些气不愤。后来再反复琢磨,她觉得丁丽欣的脑子有问题,正常女人知道这种事就算不离婚,起码也去找狐狸精闹一场,或者跟老公骂个仗。
二十三号公司发了些袋装杂粮、豆子,算腊八节福利。快下班时,有位股东把店里盘点后包装不整的打火机、皮带、烟嘴拿办公室给同事分。她选了条品牌皮带,打算当顺水人情送给张春城,怎么说这工作也是他给帮忙找的。下班后,她照样从川沙地铁站出来去他店里。这次他在做事,见她过去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招呼她,还显得非常热情,又是叫人洗水果又是亲自泡茶。她把皮带给他以后没急着走,而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和他闲聊。
张春城四点多就该接洪波了,那会儿有点忙才让邢燕过去接的。眼看天大黑了,工人也都先后离开,他也想关门去邢燕家。可丁艳霞在那他不能明说,也不想和她一起回家。她当然意识到这一点,就等他屁股坐不住的时候挑他的火。现在看他不停看手机屏幕就知道差不多了,忽然故作神秘的凑近他说:“姐夫,你知道我姐的QQ密码不知道?”
“不知道,”他摇摇头说,显得很不在乎,“我从不玩那东西。”
“那——姐夫,”她又凑近点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听了可别生气。”
“什么?”他听这话才意识到她迟迟不走是有事情要说,为表示沉稳还坐端正认真看着她。
“我姐有个相好的你知道吗?”她说完开始在他脸上找答案。
“谁?”他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以前他只是猜过但没往细的想,听她的语气显然真有其事。但为了显示他没生气尽力压制着,勉强笑一下,“你也知道啊?”
嘿!她心里乐了,直觉告诉她这傻逼居然知道硬装不知道!索性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喃喃地说:“我知道了也想为你打抱不平,可我知道的不多啊,只怕帮不了你。”边说边观察,他的耳朵几乎要竖起来了,她心里更得意,“唉!我只知道她俩天天儿半夜半夜的用QQ聊天儿,还经常在扬子江大酒店开房。”
“真有这种事情?”他呼一下站了起来。也别说他本就是小混混出身,任何一个男人听说自己老婆跟人经常在酒店开房都很难平静,更何况传话的是他亲小姨子,在他看来没人会冤枉自己的亲姐。
丁艳霞的心里已经乐开花了,脸上还故意摆出一副苦瓜脸,抬头望着他说:“姐夫,你别生气呀!你可不能回去打我姐!不管咋她也是我亲姐!你们也结婚这么多年是吧?以前肯定也恩爱过是吧?”这话劝的绝,既拿她与姐姐关系好证明真关心他们夫妻,也点出你生气打老婆正常,如果你们以前恩爱过更应该打。说这话的同时心里也有个声音在欢呼:去吧去吧!往死里打!赶紧去打死那个泡吵妞!
“我!”张春城真想冲回家,换做五年前的他也早就冲出去了,可现在他沉得住气,而且很自卑。慢慢地坐回椅子上,满面的怒容也渐渐地平复下来,现出少有的悲切来,“不能全怪欣欣,如果不是因为我坐这么多年牢,她也不会受那么多冷落,她也不会这样。是我先对不起她。”
咦——!这傻逼咋怎窝囊啊?她不禁暗吸一口冷气,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还能忍住。再一想这事决不能这么算了,她站起来长长的叹口气,走到他旁边斜靠在桌子上慢悠悠地说:“姐夫,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姐,我也知道我姐这辈子很不容易,可那也不能朝三暮四是不是?可多年前她就勾引她同学的大哥,把人家给弄得家破人亡,大年三十儿跑我们家闹腾,我爸还为那事儿气出病呢!”
“你说什么?可多年前?”张春城的眼睛又瞪大了。照她这么说丁丽欣可谓风流成性啊!居然还在他面前装的跟贞女烈妇似的!
“咋?不知道?”她故作惊讶,“那,那就是我姐不对了,夫妻俩人应该坦诚相待是不是?我告诉你,她打小就可会勾引人,上初中就有成群结队的男朋友。有一回有个男的到我家找她,他俩在头门外头……”就从那次她打孙建辉开始说起,什么跟同学争风吃醋、打架被开除、什么到外县上学后为约会几个月不回家、什么上大专时辍学跟男人跑、什么在歌厅唱歌傍大款。讲的绘声绘色,也不管是在哪听谁说的还是临时杜撰出来,几十年来的编排是非本领全用上了,说的是滔滔不竭口若悬河。
张春城的脸色随着她的话不停地变,时而眼睛暴怒时而气得直喘粗气,牙齿咬的嘎嘣响。为了表示同情,她也时不时拍拍他的胳膊当是同情他,说到不忍的时候还刻意停下来等他催,然后每说完一件事又求他别生气。最后,她激动地拉着他的手按在她心口说什么千真万确、天地良心。他活到四十多岁也从没听过这么多的风流韵事,还都是他老婆做出来的,所以气得脸色铁青嘴唇颤抖。而怒火到顶峰的时候手居然还按在小姨子心口,他的怒火瞬间就被仇恨和情欲侵蚀掉,一把搂住她狠狠地吻起来。
这下好,一个是被言语挑得瞋目切齿灼灼欲燃的火苗子,一个是虎狼之年守寡寂寞到几近自燃的干柴,火星溅起便一发不可收,在这办公室里熊熊燃烧起来。
窗外华灯初上,小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室温不高于5摄氏度。
从那天起两人经常混在一起,有时在附近的小宾馆,有时就在他的办公室。他两个家都不回,也不跟谁打招呼,她只是给丁丽欣打个电话说跟朋友住。
立春前一天丁艳霞向公司请假,加上法定长假半个月,她的理由当然是照顾年迈的父母和不懂事的孩子。丁丽欣和张春城把她送到火车南站上车,买大包小包的衣物和特产。张春城私下里给她买的白金首饰、貂毛大衣,直接穿戴上了,加上她那惯性浓妆艳抹,简直是荣归故里的小富婆。
美瑜是立春那天放的假,因为上高二的原因,还要再补几天课。她跟母亲商量过除夕去千岛湖玩,反正她们家不用走亲戚,更不想窝在家。丁丽欣当然同意,这些年就是她们娘俩相依相偎过来的。虽说和成大志二次相见后感情生活丰富了,但毕竟相隔千里一年才见那么一两次面,而现实不仅平淡还处处隐藏着残酷,油盐酱醋调拌的生活还是需要娘俩一起过。
大年初二,大部分中国人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旅游的人放眼美景适意而行,在家的会走亲访友其乐融融。
也有个别的人过得不痛快,高成峰就是不痛快的人之一。他苦恼的原因大体有两个:柳静梓意外怀孕,画廊关门那天让他拿主意,要么忍痛打掉要么趁机会结婚,这选择愁的他脑仁疼;另一个是他家大儿子有才闯下的祸,跟他一样的风流债——与大一同学同居导致女方怀孕。这两件事如果处理好都是喜事,父子俩都结婚都添孩子。然而有人喜就会有人愁,对王若云来说是喜忧参半,因为她不知道另一件事,只担心孩子小难适应早来的成长。高成峰是纯愁,有才和那女孩儿都不到法定结婚年龄结婚证怎么领?孩子出生后户口怎么报?有了孩子学业怎么办?女孩儿的父母能不能同意?敢不敢跟王若云摊牌?什么都不做怎么向柳静梓和肚子里的孩子交代?敢不敢瞒着王若云先办个婚礼?谁先结?在哪结?全是问题,每个都让人头疼。
王宏亮倒没高成峰这么烦,但也有一头挤不完的疮。他和玉翛然的事情两边的老人都知道,他母亲问过几次在哪典礼,老家的亲戚不能不考虑。他也想早点典礼,在哪都行。问题是吴晓颖不肯放手,他也不得不为已经读七年级的王玧琪考虑,越拖越不好,讲也讲不通。玉翛然也很为难,但她没有给他施加任何压力,还每每劝他多点耐心。而吴晓颖平时也都好好的,只要他不提结婚不提让娘俩走就行,提起来就闹的收不住,还给高成峰、张军、成大志、金林打电话让他们来评理。三个大人也明白孰轻孰重,琪琪在家时都尽量和和气气,四人用一个锅吃饭看一个电视机。到大年二十九晚上,他们都没想好在哪里过年。刚好那天成大志送些卤肉和丸子过去,兄弟俩喝着酒聊一会儿。他决定哪也不去,就待在西安过年,趁这机会带琪琪到附近走走,科普一下西北风俗文化。
按传统风俗这天该回娘家,成大志一家三口去柯慧文娘家过的节,晚上七点多回家。进门刚烧壶水,茶还没泡呢,金林打电话说到西安了,让他出去找地方喝两杯。他跟柯慧文打个招呼出门,见金林以后在北郊转半个小时竟没找到一家开门的餐厅。两人想想还去回民街得了,回民通常春节不放假。
两人买了粉蒸肉、羊蹄,仍旧去老米家,仍旧是包间。烤肉、凉菜、糖蒜、羊头肉各要了一份,自带两瓶十年华山论剑开一瓶,吃着聊着。
三杯酒下肚,金林才说为什么这时间来西安找他。敢情是两口子闹别扭,最初只是因为金林工作室新顾的女助理,也是西安美院毕业在北京打工的。金林仅仅是出于校友情分,一女孩子大冬天在北京找工作不容易。薛亚宁元旦放假休息,他们家金艺萌高三补课没放假,她每天跟金林一起去工作室。
头一天回家就说金林跟女助理眉来眼去,一生气晚饭都没做。他承认有爱美之心,这么多年对着薛亚宁也有点儿审美疲劳,见到漂亮姑娘免不了会多看几眼;仅仅是多看几眼,绝没动歪心,也没跟女助理做丝毫的表示或暗示,所以不存在什么眉来眼去。可无论金林怎么解释,薛亚宁压根儿就听不进,第三天下午趁金林出去一会儿直接把女助理开除。金林回去知道了,跟薛亚宁说那样不合适,两人又吵一架。事后金林觉得挺对不住女助理,就打了几个电话,一方面向女助理澄清误会、道个歉,另一方面把她介绍给同行。还好有个同在海淀的同行给面子,她很快又有地方上班了。
过小年前两天协会搞年底聚会,金林带薛亚宁一起参加。那位同行也在场,还坐同一桌,当众夸金林介绍的女孩儿既漂亮又能干,开玩笑说他独具慧眼却忘了金屋藏娇。薛亚宁当场犯病,骂他和那位同行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色中饿鬼”“老掉牙的红蓝铅笔(红蓝铅笔表示色棍,这是高成峰他们上学时的流行词,赠给金林)”。他也是爱面子的人,就骂她一句缺少教养。她竟把桌上的转盘给掀翻,同桌的十几个人至少有一半衣服上洒了菜汁。他抬手要打她又没舍得,她气得喊一声“回家离婚”就走了。他好一番道歉,大家都劝他追她,他只好追,结果在停车场又吵一架,翻来覆去就认定他跟那女孩儿有越轨行为。
接下来,两人开始冷战,年前没吃过一顿安生饭。三十晚上好歹做顿饭,可是吃过她就回房反锁上门,他陪女儿看完春晚硬在沙发上守个岁。昨天三口去父母那里,当着他父母和大哥一家她又犯病,弄得全家人净顾着安慰她、批评他,团圆饭都没吃好。今天早上本来是三口一起去她娘家,可她天亮就打了份狗屁离婚协议,非让他签字。他懊恼的,感觉日子过到头了,牙没刷脸没洗就穿衣服出门。等到街上以后竟发觉没地方可去,就买机票来西安。落地一打电话,高成峰在老家一个头两个大,王宏亮在黄陵伺候三个女主子,张军回老家了,只剩下找成大志蹭点同情心。
成大志听的也直皱眉,但听完就安慰金林放心喝酒,完了送他回北京。因为成大志感觉得到薛亚宁是在和金林耍花腔,要的无非是他低个头,认个错,枕边再说个悄悄话准能重归于好,铁了心离婚的女人早逼他去民政局办手续。他成大志的生活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总有潜在的暗流涌动,他和柯慧文那永远暖不热的婚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忽然爆裂。让他欣慰的是女儿成媛一直身心健康、乖巧活泼,两家老人的身体无恙。丁丽欣节前也说郁闷,因为发现张春城不仅在外面养着女人孩子,还和她妹妹有染;尽管她不在乎张春城成什么精结什么果,但妹妹毕竟是亲的,万一将来张春城再出意外,那母子俩也不会好过。从成大志的角度说除了安慰别无他途,自己的壶还烧不开呢,他鼓励丁丽欣看淡点,看远点,把有限的胸怀装满远处的美好自然容不下多少身边的辛酸。
头一瓶酒喝的还有二两时,金林的手机在桌面蜂鸣加振动,屏幕显示“小宁”。他叹口气接通刚说一个“喂,小宁啊,我跟——”就被薛亚宁的声音给淹没了:“你个死红蓝铅笔!你死哪儿去了?你搁我跟前儿放什么份儿?你大爷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签字儿?说话啊?干哈去了?我告你啊,天亮前你要敢不回来,我就到你爸妈那儿闹腾他们去。”好一口流利的京腔,声音之洪亮、气势之磅礴,成大志听的直皱眉。
“小宁啊,你甭咋猫(咋呼)成不?有啥咱回头好好儿——”金林的声音压得非常低,几乎是哀求了。
薛亚宁直接打断了金林的小声音:“我今儿还就咋猫了!怎么着吧你?你大爷的!就许你个死红蓝铅笔搁外边儿养情儿(情人)?不许老娘吱个声儿?你以为你丫谁啊你?你就一死红蓝铅笔!你的情儿呢?窝哪儿啦?马逼翻车了吧你?怂了吧?敢嫌我咋猫?跟你的情儿搁一块儿特腻歪是吧?句儿句儿撩心窝儿是吧……”
骂起来没完,金林的手机麦效果也够劲,简直是京味儿骂街现场直播。薛亚宁的骂功确实了得,骂五六分钟都不带缓劲儿,店里的服务员从门口过都忍不住推门看看。金林对她的容忍能力也确实好,表情扭曲却没挂机。当然,吵成这样酒也没心思喝了。
成大志确实看不下去了,朝金林摆摆手把手机接过来,干咳一下说:“嫂子,嫂子你好。”薛亚宁这才停住骂。他继续说,“嫂子,我成大志,你听我说两句行不行?”
“哦——成老师啊?你好你好!不好意思,我被我们家老金气得光顾着生气了,让你见笑了哈?”薛亚宁的声音瞬间恢复往日的温和,略甜带一点京音的普通话跟半分钟前判若两人。
“没什么。嫂子,我知道你是直性子、对人实诚,咱俩挺对脾气。”成大志客气的说。
“是吗?老金没给你们添麻烦吧?”薛亚宁说着轻轻笑了笑,有点勉强。
“这没啥嫂子,你放心好了。”成大志忽然话锋一转,“嫂子,你看咱这么投缘,能不能听兄弟说几句心里话?”
“行,有啥你直接说,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薛亚宁随口答应。
“谢谢嫂子!怎么说呢?嫂子你也知道,我跟老金虽说也认识七八年了,但见面少聊的真不多,算交浅言也浅那种,单独喝酒聊天儿机会今天是头一回。”成大志认真的说,“不过吧,就我对老金了解,我敢断定他不是那种沾花儿捻草的人,绝对不是!要说他有爱美之心这我不反对,也别说他了,我也是一样,你再看咱们身边儿这些个人,老高,小亮,张军儿,或者你熟悉的哪个,你可以问问他们看见养眼的异性想不想多看几眼?但看归看啊,心里都有个度,过度的事儿我相信你家老金不会做!你跟老金有二十年吧?难道你还会不信他?不会!肯定不会!”他语速不快,但拿捏得很好,每到提问的时候下句话总会很快接住,就是不让对方接话,甚至细细思考的时间都不充足。
对面坐的金林起初有点担心,毕竟对他不太了解,今天找他也是没选择的情况下仓促决定的。可一看能在谈笑间说动薛亚宁聊天就生出几分佩服,再看这有条不紊的分析不禁暗挑大拇指,边认真听边跟着点头附和。只听他继续说:“你之所以跟老金来这出,是因为你爱他,太爱了,情之深责之切,所以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你多么在乎他。对吧?可是老金呢,他这次没体会到这点儿,没能及时投桃报李。当然,这也是错,必须批评!你打电话前我们哥俩还在说这事儿呢,老金嘴上虽没明说,可他心里明的跟镜儿似的,是吧老金?”同样的他也没真让金林搭台,又继续说,“老金说嫂子做的羊肉饺子那是一绝,我刚还想找个机会去尝尝呢,你这电话就来了。嫂子啊,要是我明天跟老金去你家吃饺子?嫂子该不会把我撵出来吧?”说到这不往下说了,单等她做回应。关于羊肉饺子是他的试探性问题,金林那会儿诉苦的时候提到三十晚上的羊肉饺子都没吃踏实,他给用在这里了。
“这,这咋会?”薛亚宁真没想到成大志分析的这么简单通透,言语中还显得处处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过,直接把她从盛怒的间歇拉回到理性看待金林和女助理的事,甚至觉得就是他说这么回事。更没想到他这时候提出吃她的饺子这种要求,说难听点他们在闹离婚,一般人躲都躲不及呢。更更没想到闹成这样了金林还会惦记她的饺子,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暖意,语气中竟有点儿小激动,“既然大志兄弟你这么说了,嫂子欢迎,你啥时候来嫂子提前给你盘馅儿。”
“呵呵,”成大志轻轻一笑,知道刚才的话有用,进一步说,“既然嫂子不撵我,那我可厚着脸皮来了啊!一会儿我跟老金去买票,顺利的话还能在你家蹭个早饭。”金林听到这觉得他太激进了,现在回去还是羊入虎口。刚摆手示意,就见他把食指伸出来做个噤声的手势,接着讲电话,“行吧?嫂子?还有一点儿兄弟得求求嫂子,给兄弟点儿面子,别一见面儿就给你家老金发脾气。有啥不能平声静气说透彻呢?刚老金也说了,见你必须认认真真道个歉,然后再好好儿接受嫂子批评。嫂子能给这点儿面子吧?”
“大志兄弟这话说远了是不是?兄弟的面子嫂子还能不给?”薛亚宁稍微犹豫就接下了,说到底她不是非跟金林闹掰不可,“嫂子可不像那些拿的起放不下的人,嫂子今儿个就搁电话里给你把话儿撂下,明儿我要再骂老金一句儿就是地上爬的。”
“嫂子说话真痛快,兄弟五服投地!那咱可就说好了,一会儿我们俩就走,咱在你家见了再好好儿聊。”成大志趁势再追,决定把金林的烦恼解决了。
“说真的?”薛亚宁有点不相信,一直以为他在给金林找台阶。
“真的,千真万确,我可不想跟嫂子这羊肉饺子失之交臂。”成大志笃定的说,“这样,我要明天没到你们家我也是地上爬的。”
“行,就这么说,我马上看看冰箱里有没有羊肉。”薛亚宁笑了,压抑了近十天的心情豁然开朗。
“那就这嫂子,我先挂了,一会儿就去机场。”到这时候成大志已经有九成把握说和他们。
“行,再见!”薛亚宁说完挂了。还真的连夜剁好羊肉,盘成馅儿。
金林拿回手机高兴呀,简直对成大志另眼相待了,真没想到这坑几乎要臭的死水被他说活了,举起杯子就敬大志。成大志也是说到哪做到哪,先打电话订两张凌晨两点半飞北京的机票,又给柯慧文打电话说连夜跟朋友出去办事情。把瓶里那点酒喝完没开另一瓶,叫两碗泡馍吃完直奔咸阳机场。路上跟金林商量回去怎么劝薛亚宁,该认错该低声下气的时候一定要积极,必须把面子放下,万一她再闹无论如何得忍住。
薛亚宁比成大志想象的更容易沟通,或许还真是给他这个外人面子呢。三个人见面打了招呼,先下楼在小区门口吃了碗卤煮,她见金林虽然也瞪眼睛了但没责骂一句。上去喝茶时,金林负责态度上的配合,成大志负责绕弯求情,总算是把之前的误会解开,漫天云彩全散了。饺子是两口子一起包的,成大志帮忙烹制几道小菜,金艺萌下课回来四个人一起吃。金林把从西安带那瓶酒打开,两口子陪着成大志来个饺子就酒。
下午三点多,金林送成大志到首都机场,临别双手握住成大志的手说认下他这个兄弟。从那以后时不时打个电话、发微信,再到西安来也总是第一个联系他。
作者简介:羽佳一鸣,原名翟自明,陕西籍自由撰稿人,作者,1978年生于河南新乡。著有长篇小说《爱的主题曲之阿莲》、《爱的主题曲之爱我你怕了吗》、《爱的主题曲之独家记忆》、《残梦惊情录》。诗歌有《虞美人·秋愁》、《虞美人·怀古忆佳人》、《玉兰愁》、《槐花赞》等数十篇,散文诗有《雨后》、《醒早了》、《晨雨浅殇》等数十篇,散文有《浅谈文字污染》、《小事更可为》、《秉烛夜读》等数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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