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落《二十》

第二十章：龌龊婚礼

孙玲到香港后受到徐云的热情接待。

徐云得知郭义过世浮想联翩，从听说她的事就在心里扎了根，头一次见她内心非常震动，如此美丽动人的女人、命运为何这般坎坷，这次来香港觉得是上苍送给他的礼物。徐云丧偶多年一直不敢续弦，是因为香港女人不可靠，图财害夫的事多的是。像孙玲这样的女人信得过，把万贯家产交给她晚上也能睡得着。但人家作为客人来此不便提及，只好等她回去让永川跟她说。

玩了几天后老太太让他们先回去，要多住些日子。徐云表示按老妇人意思办，想在此定居也没问题、想回去时派人送，临走时给孩子买了不少东西，其中一艘遥控船小志特别喜欢。

人还在路上呢徐云电话打了过来，想娶孙玲续弦。尹小美想管他是谁、只要她离开公司就行，说也是件好事。永川有些担心，徐云大孙玲将近六十岁。尹小美说男人不怕老怕穷，老男人会心疼人，孙玲娘俩缺的是钱，在这干供不起孩子上大学。永川听后觉得有道理，老太太还没到加拿大呢，还要指望着人家给办，等孙玲回来后好好劝劝。

回来后把徐云想法告知她，孙玲一听就炸了。

“你说什么？他比我爷爷还大，孩子可以叫他祖祖。”

永川忙安慰道：“徐云说如果答应，香港公司交给你打理？”

尹小美说：“在这不是长久之计。春江集团资产上百亿，岁数越大才越好，那老头还能活几年，以后死了万贯家产不是落你头上？”

永川听了这话心头有些堵，却只能附和说“孩子上完大学要十几万，该为他多着想、在这干确实供不起。杨光你又不喜欢，徐云这条路值得考虑？”

尹小美又说：“如果应了，你和小志都可以去香港。小志可以上最好的学校，还可以送到国外留学？”

孙玲越听心越酸越疼，听出来了有撵她走的意思、尤其是尹小美。这么多年承蒙永川照顾、每天让她早早下班、晚上从来没让她加过班自然不能说啥，没等他们说完起身告辞。

尹小美见她没表态出去了，问她到底咋想的？永川说此番话一定会在她内心引起震动。

这几天孙玲心情总是不好，老在想永川两口子劝说的事。从感情上不可能嫁这糟老头子，但道理她也懂，让孩子跟着她受罪心里特别酸，郭义和他父母更不愿意看到。与杨光比，糟老头子道德情操与经济实力要高得多，以后的家产也是小志的。

这天下班回家路上顺便去菜市场买菜。孩子几天没吃肉了，想买半斤绞肉回家给他做元子吃。在市场转了一圈，选了便宜的小贩买了菜和肉。

去幼儿园接上孩子回到家后，小志要去玩遥控船，孙玲让他半小时后回来吃饭。孩子高兴地抱着船出去了，这几天一直在兴头上，第一次玩这么高档的玩具。

今天永川又问考虑的咋样？孙玲就有无限的哀怨与忧伤，回答还没考虑好。边做饭边想着心事，回顾自己多灾多难的经历，不会为此向生活低头，但一想起儿子的命运与未来心就隐痛。自己一生贫贱富贵已经没有意义，由衷希望孩子能有个美好的未来。永川两口子的话深深打动着她，此刻决定嫁给糟老头子，想着想着两眼酸涩落泪。

饭做好后见孩子没回来去找。

来到池旁见小志玩的多高兴，把船在假山和拱桥间开的弯来绕去，周围一群孩子带着羡慕眼光在观摩。平生第一次见他这么高兴，多少又坚定了她决心。

回家路上孙玲问玩具好不好玩？小志兴致未尽地应着，却想着吃完饭还来玩。孙玲又问老祖祖好不好？小志回答好，还问自己家里为什么没有这样的老祖祖？孙玲听后苦涩地说不出话来。

孙玲决定嫁给糟老头子的消息传到刘青和春萍耳朵里后，俩人捶胸顿足，都为她万般惋惜，找到她极力劝阻。孙玲眼里噙着泪，啜泣地表示意已决，无需再劝。二人仰天长叹，生活为什么这么多苦涩与无奈，爱情你埋葬了多少悲欢离合生死相离，婚姻你早已不是爱情的升华与结晶，社会你是染缸一个，经过你的洗礼再也看不到生命的本色。人们就这样一个个为了生活的艰辛与磨难，再也没有人去相信和追求古典爱情的真诚与悲壮。

当今社会女明星嫁富商可谓潮流所向，崇尚金钱、名利与地位是我们社会的真实写照。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赢得市场，面对一个无所不在的市场谁都不能感情用事，善于预测市场的理智算计是取胜的法宝。就像孙玲用婚姻算计来儿子的未来与希望。

人们为巩俐未能嫁给享有国际知名度的大导演张艺谋、为林青霞未能嫁给与她在银幕上共同演绎琼瑶故事的英俊小生秦汉而不胜惋惜，以为那才是琴瑟和谐、才子佳人的最佳结合。殊不知处在商品社会里，爱情可以浪漫、婚姻却讲究实际，爱情的基础是情、而婚姻的基础却是物质。两者基础的不同是社会造成的，一代又一代人就是在这种污风浊雨中开始谈情说爱，咀嚼出丝丝不同后，把希望与梦想埋藏心底而论嫁娶。当物欲与奢求被满足后，埋藏在心底的希望与梦想就会被重新点燃，这也是婚外情盛行不衰的一个内在思想根源。

人们对自标榜一个人的最高理想是能代表一个国家，著名女主持人杨澜，歌星杨钰莹相继与富豪结为伉俪，给予的是接受与理解。但这是否是社会文明与观念的进步没人去探讨，也可能探讨不清。这些女明星却给社会留下了这样的迷和雾，真挚的情感、美好的爱情总是与金钱成正比，这种认识像癌细胞分裂一样迅猛传播。毕竟人们可以理解他们间有真情实意，更不能因为人家有钱就妄加指责。但对像孙玲这样的婚姻、年龄相差打破中国有史以来最高纪录，疯狂到失去理智的程度，社会是不能接受和理解的。

孙玲的婚姻被媒体报导后，社会一片哗然。人们对一位女大学生嫁给比她大六十岁的糟老头子，普遍给予了丑诋与唾弃。孙玲被这些攻击搅扰的焦头烂额，表示想早些举行婚礼、早些离开这里。徐云自然是求之不得，应孙玲要求这对新人在教堂举行婚礼。

这天天高云淡、阳光明媚，是否是老天爷感动的露出笑脸，人们不得而知。教堂门前聚集了很多人，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报社记者拿着照相机，竞相报导这奇特的婚礼，为自己所在单位新闻频添佐料。他们不知从哪打听到的消息，记者们的敬业精神不得不令人敬佩。嘲笑与起哄者也不乏其人。

几辆小车开过来停在教堂门前。孙玲穿着白色婚纱缓缓地下了车，虽然没精心打扮，但在这种气氛衬托下显得文静典雅，远远看上去风韵楚楚，只是面目表情像死人般，静静地迎接徐老下车后搀扶着他。

老头打扮的虽然西装革履、满头白发也染成纯黑油亮，但步履蹒跚的步伐却给这美景增添了肃杀，人们仿佛看到的是秋后的玫瑰在凋零、花瓣在枯落，心中不免滋生出许多悲凉。老头可能是过于激动的缘故，在孙玲搀扶下依然是瑟瑟发抖。记者们一窝蜂而上，拍照的拍照摄像的摄像，刹时镁光灯忽闪闪。

有人问孙玲此时的心情如何？孙玲铁青着脸拒绝回答。

徐文龙和老婆阿珍从第二辆车上下来，忙带着人维持秩序。刘青春萍与永川两口子从面包车上下来，却被记者们围着问，问他们对这奇特婚姻的看法？众人缄默其口，不知道该说些啥。刘青与春萍带着小志跟在新人后面，这孩子不知道今天是啥节日，睁着大眼睛东张西望，显得有些兴奋。

不知谁放的音乐，是一首歌“玫瑰花落”。

心中的玫瑰，你为什么如此绚丽，因为你是我们心中最神圣最纯洁的梦想，然而时代的发展时空的转换已将你污染。望着你凋零的花瓣枯萎的身躯我要呐喊，爱情你何时能跨越时空而成为永恒，还我心中的净土，还我心中的净土。

婚礼结束后，刘青等同学送她去机场。孙玲下车和众人依依挥泪话别，带着无限哀怨与万般无奈、带着对小志的憧憬与无私奉献、带着人们的诋毁与谩骂，凄楚悲凉地和这块养育过她的土地告别，三步一回头地登上飞往香港的班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