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警

    警笛刺耳，警灯闪烁，三辆警车一字摆开，向着山水市靠水镇的王哥庄村疾驰而去。聚众斗殴？凶杀案？抓捕通缉犯？……

    根据举报电话提供的线索，三辆警车迅速到达王哥庄村。几声尖锐的刹车声后，三辆警车头一低、腚一掘地停在了王二乱家门前的大街上。正在王二乱家的院子里、院子外许多忙乱的人停下手中的活计、转头，目光一齐盯着警车。

    “来来来，谁是这个家的户主？马上上警车，到派出所处理问题。”带队的于警长一下车，对着人群立即大喊。

    沉默，死一般的静寂。喊声和庄严的阵势像定身咒一样将忙乱着的人们定格在无声无息中。

    “怎么不说话？不敢站出来？来来来，这家的户主出来，马上上警车，去派出所。”于警长又一次冲懵懵怔怔的人群大喊。

    “警察同志，什么事？”一位穿着红背心村民悄声问站在身边的另一位警察。

    “有人举报，这家死了人不火化，仍实行土葬，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我们接到举报来处理的。”红背心长舒了一口气：“人家警察是因为王二乱不火化来的，大家放心，没有别的事。”听到红背心这么一说，大家绷紧的神经立刻松弛了下来。

    “来来来，你去、你去，”于警长听到有人答话，立即朝着红背心说：“你去把户主叫出来，叫他上警车，去派出所处理问题。”

    “警察同志，叫是叫不出来，得抬出来。要不然我们给你抬警车上去？”

    “怎么回事？”于警长一脸疑惑。

    “怎么回事？那个躺在炕上挺尸的就是户主，就是户主王二乱。你看一看，在场的有哪一个披麻戴孝？这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已经没有亲人了，有几个近亲，这些年来被他骚扰的早已断绝了来往，没有肯来处理后事的。我们这些四邻八舍怕臭在家里，一起来把他埋了。去火化，哪来的火化费？”

    “给抬警车上。”

    “把王二乱抬出来，放警车上。”

    “对，抬警车上，我们也好了却了这头子心事。”

    “来吧，愣着干啥，动手吧。”    ……人群嚷了起来。

    站在于警长身边的一位警察已经明白了，他拉了拉于警长的衣角，使了个眼色、小声说：“撤吧。”三辆警车一字排开，疾驰离开了王哥庄，不过这次警灯不闪、警笛不鸣，只在街道上留下一溜尘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