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遇
“到这里吧,明天早饭后,大家根据今晚制订的工作任务和各自的分工开展工作。大家要注意的是,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千万不能在我们解放了、取得了政权后,我们却在斗争了十几年后出什么意外,”平度西南洼岑李乡副区长李希梅,一边披着破旧的军大衣,一边仰脸环顾着房子说:“这栋房子就是从地主赵四熊手里没收而来的,这些赵四熊们能甘心吗?”
“李区长,这就走?不行就到我家住一晚,明天再走。”村民兵队长赵二宝说。
“不用了,明天一早我还得去区里开会,再说还有这个,”李希梅副区长自信地撩开大衣下摆,摸了摸腰中悬挂的二八盒子枪:“大家回家吧,已经下半夜了,回去休息吧。”
已经接近年关了,平度西南洼一带一直没有下雪,也没有刮过大风,特别是到了晚上,竟一丝微风也没有,皎洁的月光用冷冷的清辉氤氲着这个世界,这个历经几十年战火洗礼的村子便清晰可辨。李希梅骑着自行车顺着东西大街向东驶去,感到寒气有些袭人,忙腾出一只手将大衣领子扶立起来。
出了村子,就是南北土公路,北行四里路,到了东西流向的漩河。漩河东起平度东部,与沙河相接,因为平度的地势是东北部高,西南部洼,所以这条河流是从东向西流,然后进入蛟龙河,再北向进入莱州湾,归于大海。春、冬季节,雨量小,河底只有涓涓细流流淌,甚至是断流。只有到了夏、秋两季的雷雨季节,河流才会加大,河面能达到五百米宽。为了南北交通方便,很早以前,周边的村子集资在河底架起了一座五十米长的石桥。不过由于每年降雨期很短,而且储水很快流去,这座石桥对南北交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尽管经过石桥时,要下一个大下坡和上一个大上坡。李希梅要经过这座石桥,经过后三里路左边是他岳丈村----杨家庄,再北行十里路才能回到自己的村庄、也就是区政府所在地----岑李家村。
下坡时,李希梅脚踩后刹车,手握前刹车,尽量地使自行车慢了下来,快要接近石桥时,他突然发现有人站在桥中央的一边,多年的对敌斗争使得李希梅立即警觉起来,他猛地刹住自行车,双脚刚一着地,右手就将腰间的二八盒子枪张开了机头,然后推着自行车向前警惕地走去。
是个女人,静静地站在石桥右边,一动不动地望着桥东河底,一头秀发披散开来,遮住了肩部。随着模糊不清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李希梅紧张的心境开始放松开来,放松的同时,脑子里有了诸多个假设,最后锁定是因为闹家庭矛盾造成的女人离家出走。一个党的干部和为人民服务的责任心促使他要处理这件事,他停下脚步问:
“这位女同志,为什么半夜还不回家?”
见女人没有回话,又说:“天太冷,回家吧。如果家庭闹矛盾,明天找村里的干部协调处理,没有大不了的事。”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女人身子不动,只有头缓缓地转过来,一张没有眉毛、没有眼睛、没有鼻子的白色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清辉。长长的血红色的舌条抽动着,两颗长而尖锐的獠牙透着丝丝寒气…
李希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全身一阵紧缩,汗毛竖起,与此同时,本能地抬起右手臂,食指扣动了扳机,令李希梅没有想到的是这只跟了自己十几年、从未卡壳的二八盒子枪,只是发出了撞针撞击声,枪没有响,子弹成了哑弹。李希梅更加恐惧,二话不说、推着自行车拔腿就跑,一上了北坡,骗腿上了自行车,狠命地、发疯似的直奔离得最近的杨家庄飞奔而去。
一路上,李希梅感到那个女人紧随而来,两只长着长长指甲、鹰爪似的手在后面抓他。他不敢回头看,也顾不上回头看。进入村子,到了第一个南北胡同、向北一拐、就是岳丈杨天富的家。李希梅滚下了自行车,用手中的枪把狠命地边敲门边喊:“开门,开门,快开门…”
已经熟睡的岳丈一家已经进入了梦乡,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喊叫声惊醒,杨天福和大儿子杨小金和二儿子杨小银来不及多想,全都一个骨碌爬起来,不自觉地每个人手中都有了不是菜刀就是斧头、准备迎战的武器。
周边的邻居也被惊吓了起来,大家也是手持棍棒、铁锨等,先是悄悄地开门窥视,有大胆地先后走出门来,不知谁喊了句:“那不是李区长吗?”
“嗯,是孩子他姑父,”杨天福也终于从惊恐的的喊叫声中听出了是谁,忙说:“开门,小金。”
撞进门的李希梅毫不理会岳丈的问话,分开众人,直奔屋内。杨天福和二个儿子及聚集而来的乡邻门随即跟了进来。
李希梅爬上炕,蜷缩在一个角落,浑身筛糠似的颤抖着,心跳声清晰可辨,汗水浸透了他的棉衣棉裤。在众人的安抚、引导下,慢慢地平和下来,并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原委。
“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怪,绝对是有坏人装扮起来吓人、搞破坏。”杨小金自信地说。
“怕什么?走,咱一起看一看,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北邻杨天刚大声喊着。杨天刚的胆子大是村子里出了名,人送外号“天不怕”,曾经一个人在漆黑的的夜里追被夹剪夹住的狐狸,钻过坟茔。
在村里民兵队长的安排和带领下,带着火叉、棍棒、铁锨等“武器”的二十多个青壮小伙,分成三组对石桥及周边进行了包抄,折腾到了天明,窄窄的石桥一如既往地静静地躺在了宽阔的河底,哪里还有什么鬼怪魍魉的影子。
回到杨天福家,民兵队长向李区长汇报了搜索的情况,最后带着安慰的口气说:“肯定是有人装扮成鬼怪,早吓得溜回家了,他能待在那里被我们捉?”
“我也不信邪,可是我的枪怎么会不响呢?”李希梅还是心有余悸地说:“十几年了,这枪从来不哑火。”
“是不是没有子弹?”有人提出疑问。
听到质疑,李希梅掏出枪,打开机头,对准南墙壁扣动了扳机,只听清脆的的一声响,南墙壁上立即掉下了一大块墙皮。
李希梅立即感到浑身一阵冷颤,石桥夜遇成了一生解不开的疙瘩。
作者简介:陶兴国,男,笔名晨雨,山东省青岛市平度市人。工作之余喜欢阅读和撰写文字,用敲打的方式记录生活的美好和岁月的沧桑。邮箱pdchenyu@163.com电话13280830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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