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机的馈赠

    于燕怎么也坐不住了，决意去西城区“茶园和苑”一趟。从67路公交车下来后，她熟门熟路走入一个门洞，直达第19层。按响房间门铃，漂亮少妇开了门。少妇看到于燕的出现，呆若木鸡愣了一下，奇怪地说，呀，怎么是你来了?

　　这郭咏租用的大套间，我怎么就不能来呢? 于燕一边甩着手一边走了进去。

　　房屋布置得还算漂亮，自然是于燕第一次来了。少妇就是郭咏找的情人，名叫巩霞。说实话，于燕已经晓得两人的事，只是没有勇气当面揭穿。自己不能怀孩子，郭咏趁机在外找情人。他的如意算盘是，待情人怀上孩子，再来蹬掉自己。于燕此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看这里有没有“爵士”啤酒。只要有它出现，巩霞就是最应该受到大肆讨伐。如果没有它，她还是躲不掉，也活该她倒霉。于燕一把坐在了皮质沙发上，巩霞六神无主站在一旁，一时间手足无措。

　　坐下来呀，巩小姐。于燕随意拍打着沙发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郭咏意外地死掉了，现在我跟你处境一样，也成了年轻寡妇，咱们两人是同病相怜啊。巩霞丈夫前年死于一场车祸，肇事者逃逸一直未归案，也没得到任何赔偿。虽说有几个人捐了些钱，但远远不够巩霞花费。为了养活自己，她只得找工作。然而高不成低不就，她就出没于酒吧舞厅，寻找目标，很快靠上了郭咏这监理。

　　巩霞的眼眶红殷殷的，湿漉漉的。她不断地擦拭着眼部，声音哀戚地说， 阿姐，咏哥去世了，他是个好男人，我也很伤心不过，我们到底是好过一场……

　　于燕带着讥讽说到：是呀!你们好过一场不容易。那我算什么? 第三者吗?

　　不不不。巩霞赶紧摇手说到，阿姐，我不是那意思，真不是那意思。我说什么好哩，说什么好哩，说什么咏哥也活不转来啊！唉唉唉，我的心乱得不行！

　　于燕忽地站起了身，挺了挺胸，浅浅一笑说，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是想参观参观你的房间，说不定到时候我会跟你住。我那房子啊，没法再住下去了。说话间，于燕走进了餐厅。餐厅可供6个人坐，一旁有一台“西门子”冰箱。于燕走了过去，一把打开冰箱门，里面几乎是空的。不过冰箱门的隔层上，东倒西歪放了4罐“爵士”啤酒。于燕看着摇摇头，随手一扒拉，拿出这几罐啤酒来。于燕一手拿着两只啤酒罐，摇晃着瞄了几眼罐子底部，漫不经心说到，警察说郭咏就是喝了这种“爵士”啤酒才死去的，没想到你这里也会放着这玩意。

　　巩霞听了脸色大变，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 你是说郭咏是我害死的?这还不明显吗？于燕大声叫了，你以为我蒙在鼓里？你怀上了郭咏的种，却想坠胎重新嫁人，可他很反对，不准你再嫁人，你迫于无奈使出这歹毒的一招……巩霞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张口结舌。于燕挥舞着手臂，大声骂起她来。巩霞臊得转身退进了客厅，眼泪汩汩掉了下来。她一边擦拭，一边哽咽地说，我是想过嫁人，不再跟郭咏好了，这是事实，可我并没害他，这也是事实呀!

是不是事实，你跟警察去说好了！于燕发火地嚷到，几步冲过来，冲到了巩霞站的沙发旁。她猛然看到就在沙发旁，有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勃然大怒，叫到，什么？你这家伙，还想逃跑哇!害死了郭咏，还想溜之大吉，幸亏我来得快！巩霞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出神地瞧着于燕，平静地说，你想歪了！明白地告诉你，我刚刚从云南旅游回来，休息不到两个小时，旅行包都来不及打开的。于燕猛地一下诧然了，转而眉头紧紧一皱，接二连三地问到，你说什么? 你旅游才回来?你哪有钱旅游？ 单枪匹马一人游？到哪里游啊？有谁可以作证?巩霞浅浅笑了笑，耸耸肩头说，我男朋友可作证。10天前，我们去了云南丽江，郭咏这些日子应该无事吧! 他死亡的消息，是从外面传出来的。信不信由你。这个理由像一击闷拳，让于燕忽地一下发懵了。难怪冰箱里空空如也，没一点东西，原来这女人旅游才回来。如果说巩霞有谋害的动机，可没有作案时间呀!　　

    三天前的双休日，于燕得了一笔稿费心情大好，邀上两个女伴上郊外拍了一天风景照，然后一起吃了可口的晚餐，买单走人时间已是6点多了。

    出得小饭馆不远，瞧见社区门口，一个小男孩疾步跑了过来，后面嘻嘻哈哈跟着几个追逐的孩子。于燕觉得可爱至极，抓起相机“咔嚓”一声，连拍了几下。和两个女伴挥手告别后，于燕满面笑意地挎着相机，轻快走进了小区22栋通道，登上了16层里间打开了房门。客厅的灯明亮闪烁，大屏电视机哇啦啦叫着，奇怪的是沙发前的红木地板上，老公郭咏的身躯歪斜地俯着倒在了这里。于燕心头猛然一惊，来不及放下照相机，几步走了过去，蹲下身来朝老公叫道，阿咏，你醒醒，你怎么啦? 于燕还以为喝醉了，一边喊一边推搡老公。只见郭咏扭曲着一张面孔，脸上皮肤泛着可怕的青色，粗壮的身子已变得又冷又硬。

　　啊！于燕恐惧不堪地大叫一声，一下跌坐在地板上，脑子腾起一片白雾。她怎么也没想到早晨出门还好好的老公，晚上回来时竟然撒手去了另一个世界……足足过了几分钟，于燕才从惊恐中醒过神爬了起来，拨打了110报警电话。郑队带人急匆匆赶到了现场，拍照，勘查。茶几上放着一罐没开盖的“爵士”牌罐装啤酒，还有一罐开盖的啤酒罐倒在了地板上，淌出来的啤酒液打湿了一片。于燕迷迷糊糊倚靠在沙发上，突然家里的电话机响了。郑队来电话说，现场没有发现其他痕迹，只有4罐啤酒都含有氰化钾，郭咏喝了其中一罐才导致死亡。

　　郑队仍在那头说着。于燕听了捧着脑袋哆嗦到，难道、难道我老公是自杀?郑队立刻在电话那头否定，郭咏他不是自杀。如果是自杀，只要一罐啤酒里有毒就行了，没必要4罐啤酒都放入。重要的是，氰化钾是从罐子底部注射进去的。于燕惊惶地问到，是谁要这么做的？郑队推测地回话说，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爵士”啤酒被做了手脚。很显然这啤酒是别人给的。为了致他于死地，4罐啤酒都注射了氰化钾。看来你老公平日爱喝啤酒，知道这4罐酒是从哪来的吗?　　

    于燕一脸茫然。郭咏独爱喝“爵士”啤酒，不仅买罐装啤酒，还有瓶装啤酒。可啤酒是从哪家店买的，只有郭咏清楚，于燕不喝也就不搭理。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真还不知道。啤酒平常都他自己买的，一买就是5罐，你们可以去调查。郑队在电话里咳了声说，这“爵士”啤酒卖得不多，查起来还要谨慎。问问你，今天一天做了些什么? 你好好想想看，出门时，你老公有什么异常迹象吗?于燕回答说，我只是拍了一天照，和几个女伴一起，在郊外拍的。出门的时候，没见老公有什么异常迹象，也没介意那么多了。当时老公只说了句今天公司要加班，晚上才回来的。老公是公司财务部监理，加班加点是常事，成了个习惯。郑队沉吟了一下，问到，于女士，冒昧问一下，你们夫妻感情怎么样？有没有在经济方面发生过摩擦？还有，你老公在外面欠了债务没有？有人追过账吗？听到这几句莫名的问话，于燕本想指责郑队几句的，说话简直是在打人脸！只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几句生气的话：你问的那些问题，如果有什么谣言的话，拜托你为我们夫妻讨还清白！这两年来我们是在闹离婚，是他想要孩子，而我却怀不上。这事搞得邻居都知道了，怎么平白无故就牵涉到经济问题上了？真是奇了怪了！谁那么可鄙可恶！把啥子经济问题套在我们身上？这么造谣不怕烂肠子吗？为了孩子而争吵不休，是表面现象外，背后则是陶咏有了情人。于燕决不能容忍，战火也就不断。家丑不可外扬，算是给死去的男人留点面子。郑队解释了几句，又说，我们查看了冰箱，里面的啤酒和茶几的啤酒，批次不一样，说明不是同时买的。我们会查清楚，如果你想起什么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于燕听出了郑队这话的弦外之音，自己被警方列入了嫌疑对象了。自己为了怀上孩子，长时间在家没有上班，这就成了缺乏经济来源的理由。其实于燕内心明白，自己靠着摄影的手法过硬，时常给专业刊物投稿获得过不少稿费。至于作为嫌疑的原因，除开自己的独特身份外，应该还有另一个女人也逃不脱嫌疑之列。　　

　　郭咏的遗体检查完后，要送去火葬场。于燕联系了一辆救护车，郭咏的同学傅新也过来帮忙，布置灵堂。火化了老公之后，于燕昏昏沉沉地在家里睡了两天。就在这昏睡的时候，外界流言蜚语四起，说郭咏因贪污巨额公款而自杀身亡了。

　　垂头丧气回到家里后，于燕坐在沙发里发呆。门铃忽而响了，傅新夹着个公文包进来了，朝于燕打了声招呼。傅新和郭咏参加工作后，两人同时追求过自己。

　　于燕摆上一杯茶后，傅新端杯喝了一口，突然说，于燕，昨天我无意听了一个消息，暂时还没去确定。说郭咏周末加班的时候，公司副总彭钢也在公司里。于燕的眉头不觉突然跳了一下。彭钢是主管财务的副总，时常用权力处理私事。一年前叫郭咏支了588万公款，说是补货款，背后是私自炒股。后来这笔钱一直没填补上。提起这事时，郭咏就唉声叹气。说再不还钱，两人都得坐班房了。于燕心头咯噔了一下，惊疑地问到，是谁告诉你的？你还认得出他吗？

　　傅新叉起了双手说，我昨天特意去“鑫昌”公司，听他们的保安告诉的。那保安怎会告诉你呢？你认识他吗？于燕感到好奇地问到。我对他说要找公司老总谈事情，他说只有彭副总在里面。傅新松开了双手，打起了手势说，你想想看，一个是财务监理，一个是管财务的副总，又是周末在一起，难道不会牵涉财务问题吗? 当然，我只是一个推测。于燕做过一阵会计，思索了一番，觉得大有文章。她忽地站起身来，出神地盯着傅新说，哎，我去会会这彭钢，咋样？傅新拍手叫到。好，高招！我陪你去。　　

　　两人走到彭钢办公室前，停住脚步敲门。隐约从里面传出说话声，敲了一会，竟然没有什么反映。于燕顾不上那多了，一把拉开了门。两个不速之客的闯入，里面顿时停了声音。彭钢一见是于燕，满脸含笑叫到，是燕子呀!来，里面坐!于燕勉强笑了笑说，彭总，久违了。我有点个人私事想和你谈谈，可以吧？

彭钢对先来的两人点点头，两人当即起身出了办公室。于燕走到一对短沙发前，先坐了下来。傅新顺手把那扇房门关上，跟她一起坐下。彭钢走出桌子，拿出纸杯倒了两杯水，放在两人的面前，又给自己的茶杯续了水，这才笑着坐下来。于燕转眼瞧了瞧旁边的傅新，得到了他眼神的暗示，笑了笑，开门见山问到，彭总，你这段时间挺忙的哈。我老公去世那天的周末，好像和你一起也在忙啥的。彭钢模糊性地点了点头，端起茶喝了一口说，这些天还真有点忙，有一笔账目有些出入，那天上午我们一直在核查。对于这件事，我跟警方作了充分说明。于燕沉不住气了，语气带了一丝讥讽地说，那笔账一定有了结果吧?只怕还是一笔糊涂账哩。你挪用公司588万拿去炒股，还没从股市上赚回来补上吗？彭钢的目光露出一丝惊恐，大吃一惊，嚷到，你是从哪听来的瞎胡乱扯？这样恶劣的话你千万别乱说。谁说我挪用公司的钱了? 造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傅新听得有些忍不住了，出神地瞧着彭钢，肃然说到，彭总，外面都在流传郭咏私吞了588万自杀，这个具体数字是怎么泄露出来的？你可以做个解释吗？彭钢的脸色越绷越紧，泛出一股灰色，说到，没接到具体报告，已派人调查。

于燕慢慢站起了身，瞧着彭钢说，犯不上查了，你的财务监理，我老公郭咏生前跟我说过了，刚才我说的这个事儿，都是出自你这里。难道是他说错了? 还是污蔑你了?如果真是这样，很简单，可以请检察机关来查，还你一个清白廉洁。于燕数落出的这些话，句句戳中了彭钢的软肋。他的心头砰砰敲响了鼓点，慌乱得如同吊桶打水没了准心。挪用588万炒股做得极私密，郭咏是不是抓住了啥把柄，或许也只是纯粹的主观猜测，哪里想到这家伙居然把这些告诉了老婆！见彭钢懵在那里不吭声，于燕觉得来了反击机会。她坚定地朝前走出几步，几乎逼近彭钢的办公桌，继续问到，彭老板，你挪用的588万该还上了吧？这时间都过去一年多了，听说公司每季流动金都是几百万，是不是先补这个漏洞呢？

    彭钢强作镇定端起了茶杯，瞥见一道森冷的目光刺来，不觉手微微一抖，茶水溢在嘴边。他放下茶杯搪塞道，新招聘的财务在核算，一些新账呆账还在，对账自然要费些时间。相信我们自己能够良性运作，这公司的内务用不着你费心！

    够了！你也别再掩饰什么了！于燕粗暴地打断了彭钢的话，扬起手来指着他说，这笔巨款钱你大辈子都无法还的！那天你指使郭咏来加班做假账，搞完了事后，要他拿走4罐“爵士”啤酒。你知道他爱这个牌子，所以借故这么关心他！

　　此言差矣，天大误会！彭钢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晃动着他那双肥厚的手。他从传闻中获悉了郭咏死亡的原因，眼下于燕这么说，无疑是说他害死了她老公。彭钢眼眶里闪烁出惶惑的眼神，从办公桌后面慌乱走到于燕面前。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到，于燕，你别只顾嘴巴痛快，就随意中伤我。我没有谋害郭咏的动机，更没有这个胆量呀! 我是挪用了公款炒股，可我一直是在拆东墙补西墙……　　

    傅新嘿嘿冷笑了几声，不由得嚷到，看看，彭总，不把你逼到绝境，你是不会老实的！于燕也当即回击到，彭钢，正是你挪用了巨额公款，无法退还，你才会对知情人郭咏起了杀意！这不正是杀人灭口吗? 你这豺狼之心何其歹毒啊……

　　彭钢惊骇不已地嚷道，一派胡言!这怎么可能呢? 我咋会做那样愚蠢之事? 我干嘛会送他啥啤酒? 我干嘛要谋害我的得力干将呢？我有那么卑劣操蛋吗？于燕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想借此排解翻涌的悲伤。此时她已是眼含泪水，痛彻心扉。彭钢也仿佛乱了方寸，在她后面不停地跺脚叹息，不断地申辩自己。

　　傅新上前拉开了于燕，拽在沙发上，说，犯不上跟他啰嗦了，这事还是让警方来处理好了! 彭总，到时候，你把刚才说过的那些话，再向警察申诉一遍吧!

　　说完，傅新拉起了于燕，推开门就朝门外走去。一些员工正靠在门口墙外，看样子是大声的争吵吸引他们过来偷听的。看到两人出来，慌忙闪在了另一边。一场竭尽全力的辩白，已经让彭钢烦闷不堪疲惫不已。他端起茶几上的茶杯，

又续上热水喝了个杯底朝天。此刻，满脑子的纷乱愁绪，使得他难以平复心境。忽而，一阵莫名的晕眩袭击了他的大脑，一个恍惚间一把扒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在郭咏去世一周的日子里，于燕一直没心情整理房间。那些在郊外拍出的风景照，有个女伴在前天拿去洗好送来了。当时她也没啥心思聊几句，更没顾得上瞅瞅这些美美的照片。那一叠照片仍然放在沙发上，她振作精神拿起来随意瞅着。一张张姿态各异的彩色照片，从于燕迷离的眼神前飘过，只剩下最后一张随性拍下的嬉戏照，那4个小男孩嘻哈追闹的场景。忽而，仿佛这张照片施了什么魔法一样，于燕的目光像聚光灯似的，聚焦在这张追闹照片上的每一个细节上。　

    门铃叮咚叮咚叮咚响了。一定是傅新来看她了，他有连按三次门铃的习惯。果然，傅新挺起胸膛进来后，脸上洋溢了兴奋说，你知道吗? 彭钢他自杀死了！于燕猛一听，怀疑听岔了，吓得退了几步，问，他咋会死呢? 啥时候啊?

　　傅新晃着一只指头说：就那天下午，我们上门走后不久，他就服毒自杀了。公司乱成了一锅粥，争争吵吵都没心思上班了。这是门口那个保安告诉我的。

　　于燕晃晃头不敢相信，瞪大了双眼，呢喃地说到，怎么会畏罪自杀呢 ?自绝谢罪，也就是那样了！傅新划拉打了个手势，说，这家伙私吞388万公款炒股，血本无归，设计谋害了郭咏。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只得走这条道了……说话间，门铃又叮咚响了。于燕上前拉开了门，郑队带了两名警察走进来。傅新像见到活菩萨一样迎上去，伸手一把握住郑队手臂，摇动着说，郑队，都听说了吧，彭钢在办公室畏罪自杀了。好消息啊，杀人案子这下告破了！

　　郑队不置可否地瞧了瞧他，说，如果我现在就这样结案，上级和领导并不会提出反驳，老百姓更不会骂我是糊涂蛋，可有几个细节无法说服我自己。于燕端来5杯茶摆在茶几上，茶水散发出一股幽香味。然后她招招手说，郑队，都坐下来说吧。于燕和警察们都坐在沙发上了，只有傅新站在那里未动。郑队喝了几口茶，说到，那天周末，郭咏17点04分离开公司。17点52分可以到达门口人行道。临街摄像头显示，17点51分，郭咏出现在门口人行道。请注意，他手上没任何东西，说明他没在公司拿啤酒。小区摄像头显示，郭咏17点55分进小区门口，提了4罐啤酒。附近小卖部没有这种货，这就否定了自购可能。这说明，在人行道上遇到某个人，耽误了4分钟，这4罐啤酒就来自这里。现在主要问题是，他在那里究竟遇到了谁?

　　于燕没料到警察捕捉了这个细节，内心震动不小。她从茶几上拿起小男孩追闹的照片，再次瞧了几眼，果断地说到，郭咏这时候应该遇到某个朋友，并说了一些话，那个朋友给他带来4罐“爵士”啤酒，可以说是事前就有意做了手脚！郑队不觉眉头一皱，疑惑的问到，谁透露给你的？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于燕将那张小孩追闹的照片递过去，说，你来瞧瞧我拍的这张照片，应该具有间接证据的作用。

　　郑队连忙接过照片一瞧，显示的时间是17点54分。两个男人的影像动作并不那么清晰，但明眼人一眼就看穿，一人是傅新在递袋子，一人郭泳半推半就。

　　郑长冷冷扫了一旁的傅新一眼，傅新似察觉出照片有名堂，眼神飘逸不定。郑长把那张照片一把递过去，严肃地说：对这上面出现的人，你该怎样解释?

傅新接过照片只稍稍瞄了一眼，大脑腾地冒出一股青烟，老半天说不出话来。郑队睁大了双眼，大声说到，调查已不难得出，彭钢的所谓自杀，其实是你趁他和于燕争吵时，在他茶杯偷偷投入氰化钾，制造出“畏罪自杀”的假象！

    在前一年，傅新向郭咏借钱炒水泥期货股票，一开口就是600万。郭咏自然拿不出这笔巨款，傅新央求他挪用一下公款，说保证两个月还。郭咏无奈何只好给他588万，傅新拿了这笔钱去炒股，谁知水泥期货做空，结果赔得血本无归。

    他去给郭咏送投毒啤酒之前，特意观察了门口那条人行道，觉得此处下手是老天助他一把，万万没料到竟然会被于燕无意间拍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