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年轻人》第五十二章

第52章   铲除叛军

“同志们！”郑紫旺向大家扫了一眼，又接着说：“我刚才接到一个重要情报：游春贵于昨天投靠了日寇，成了彻头彻尾的汉奸，还被日军封为‘双鹿县剿匪司令’。”

大家听后，都纷纷议论起来。程子辉说：“我早就看着这家伙不地道。日本鬼子占领了我们大片国土，他还搞中立政策，胡说什么‘既不抗日，也不降日’，全是他妈的鬼话！”

赵长林说：“他表面上奉行中立，暗地里一双贼眼却在不停地踅摸。他的信条只有一个：‘有奶便是娘’。他先是投靠了国民党，后来发现国民党靠不住，便又投靠了日本人。”

陈耀星说：“对待这种没有民族气节，又没有正义感的汉奸，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坚决消灭。”

“对。”窦路山接过来说：“首长，你就下命令吧。

大家也都说：“首长，我们打吧。”

郑紫旺冷静地说：“打！我们一定要打！但是怎么打，需要慎重考虑。游春贵是国民党收编过的武装，所以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我认为，最好还是让蒋恒寿和我们一起行动。”

“对呀！”陈耀星一阵高兴：“游春贵是蒋恒寿收编进国民党军队的，他又是游春贵的上级。我们把游春贵投敌的证据告诉他，看他怎么办？”

郑紫旺笑着说：“根据蒋恒寿的脾气，他一定是坚决支持我们消灭游春贵。”他接着把从陈堂村取来的情报递给陈耀星，说：“你迅速赶到蒋家洲，把这份情报交给蒋司令，请求他和我们一道，除掉游春贵这个汉奸。”

陈耀星说：“好，我马上就走。”

……

当天下午两点钟，蒋恒寿就跟随陈耀星来到县城。他一见到郑紫旺，便气愤地说：“这个该死的游春贵，竟敢投靠日寇当汉奸。我坚决支持你们。”

郑紫旺笑了：“你光支持不行啊。你还要调集部队，和我们一起行动。我们游击队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全是新兵，几乎都没有参加过战斗。如果没有你们参加，我们是很难战胜游春贵的。”

陈耀星也笑着说：“你们的部队不但要参加，而且还要当作主力军。”

蒋恒寿说：“好吧。我们的部队当主力军。”他接着又问：“那我们采取什么打法呢？”

郑紫旺说：“对于游春贵的部队，你比我们了解。那里的地势，你也比我们清楚。我们正想问你呢？”

蒋恒寿低下头深思了片刻，然后说：“游春贵盘踞的陈堂村，南面一出村就是茂密的树林。东面和北面都是秋庄稼，但离村子较远。西面是一条小河，河里存有大量的积水。而且这附近没有过河的桥梁，需要到南面三里地以外才能过河。我建议，我的部队埋伏在村南的树林里，你们游击队埋伏在村东的庄家地里。我先从南面发起攻击，等我们攻进村后，你们再从东面发起进攻。”

郑紫旺不解地问：“为什么非要你们先进攻呢？”

蒋恒寿说：“这是由陈堂村的地形决定的。南面全是茂密的树林，而且离村子非常近。我们从那里进攻，很容易形成突然袭击。而村东和村北，则大都是群众存放庄家的场地。现在又是秋收季节，场里堆放着很多庄家，几乎每个场里都有人。所以，你们从那里进攻，是很容易被敌人发现的。”

郑紫旺这才明白：“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先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我们再从东面发起攻击？”

蒋恒寿点点头，说：“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刚才也说了，你们游击队现在全是新兵，还没有经过系统地训练，也不便于作为主攻部队。”

郑紫旺、陈耀星等人都低下头，沉思着。

蒋恒寿又接着说：“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我和游春贵虽然是两支武装，但按国民党内的级别来说，他仍是我的下属。我的下属出了这种叛逆之事，理应由我来清理门户。”

“那好吧。”郑紫旺只好表示接受。

陈耀星又问：“这次战斗定在什么时间呢？”

蒋恒寿说：“那建议，就定在明天凌晨。咱们今天下午都做好战斗动员。明天凌晨四点以前，都赶到陈堂村。等我们在南面打响以后，你们再从东面往里攻击。”

“好。”郑紫旺和陈耀星都连连点头。

……

第二天凌晨三点钟，陈耀星就把战士们就都集合起来。他们随即便冒着浓浓的夜幕，向陈堂村方向急驰而去。

游春贵就是陈堂村人，在这一带已经盘踞了十来年。他家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后来因为一块坟地与官府发生了争执，他才纠集一些无业游民当了土匪。去年日本人占领双鹿县城后，他公开打出“中立”的招牌 然而，他内心里却一点也不“中立”，而是在紧张地观察附近的各个武装派别，以便找到一个有雄厚实力的靠山。

由于他出身富裕之家，对共产党“处处偏袒穷人”的政策，一向心存芥蒂。这就让他首先排除了投靠共产党的选项，剩下的就只有国民党和日本人了。然而他也知道，投靠日本人就是汉奸，就是出卖祖宗，所以他首先选择了国民党。

当他投靠国民党以后，才发现他的顶头上司蒋恒寿，几乎和共产党唱的是一个调子。而且蒋恒寿十分热衷于搞国共合作，对共产党的政策赞赏有加。他多次因为和共产党搞对抗，受到蒋恒寿的批评和指责。蒋恒寿是他的引路人，又是他的上级，他虽然对蒋恒寿十分不满，却又不敢顶撞他。这让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今年六月，冀西游击队来到了冀南。他听说这支队伍是“河北民军”，是张荫梧的队伍，满以为这支队伍一定会给自己撑腰，不会跟共产党接近。然而他又错了，冀西游击队的营长魏全贞，比蒋恒寿还像共产党。而且这个魏全贞，和蒋恒寿合作得很好，和共产党合作得更好。

这使游春贵的处境更加尴尬。他不禁愤愤地想：“你们两个明明是国民党的人，说话却跟共产党一个调子，做事也跟共产党穿一条裤子，还处处跟自己的人过不去。这简直就是吃里扒外！”游春贵越想越憋屈，心里的怨气无处释放。所以他才制造出了一个“投靠日本人”的假像，以此来警告魏全贞和蒋恒寿：你们要是再挤兑我，我可要真的投靠日本人了。

他之所以这一次没有真的投靠日本人，是因为他心里还存在着一线希望。他的希望就是马上就要来到冀南的鹿钟麟。鹿钟麟是代表国民党来主持河北省政务的，而且还是蒋介石亲自任命的省政府主席。游春贵心想：“他总不会也跟共产党站到一起吧？”

然而，事实并没有按照他希望的发展。鹿钟麟还没有来到南宫，在这里主持工作的徐向前和陈再道，就准备以极为隆重的方式欢迎他。游春贵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担心鹿钟麟会被共产党的热情所熔化，和共产党站到一起。

果不其然，鹿钟麟来到南宫时，徐向前和陈再道率领众多官兵，赶到十几里地以外迎接他，并在南宫召开了上万人参加的庆祝大会。鹿钟麟深受感动，在大会上当着所有的人表示：“我既无军队，又无武器，以后要多靠八路军。我们要紧密地联合起来，相互配合，共同抗击日寇。”

得知鹿钟鹿如此表态，游春贵彻底绝望了。他本来还想等鹿主席来为他撑腰，给他出气呢。现在看来，鹿钟麟也被共产党“赤化”了，国民党也靠不住了。于是他决定冒着当汉奸的罪名，投靠日本人。

然而，自从今年五月徐向前来到冀南后，便开始大力清除附近的日伪据点，连日军拚命维护的邢临公路都给切断了。如今，整个冀南几乎没有日本人的势力了。游春贵想投靠日本人，也不容易找到主子了。

游春贵经过一番谋划，决定派人到平汉铁路上，与那里的日军取得联系。被赶出冀南近四个月的日军，也正想向冀南腹地渗透呢。所以游春贵和日军一拍即合，并很快被日军封为双鹿县的“剿匪司令”。

别看游春贵前一段时间大肆宣扬自己投靠了日本人，他那是虚张声势，是为了气一气蒋恒寿和魏全贞。可现在他真的投降了日本人，他倒不想让别人知道了。所以他在行动时，再三嘱咐他的部下要保密。尽管如此，游春贵真的投靠日本人，并被日军封为双鹿县剿匪司令这件事，还是很快就在他的队伍里传开了。

周德山也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在他又通过和张伯君接触，证实了这件事之后，便将这个情况写成情报，传给了游击队。

……

等游击队赶到陈堂村村东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分了。陈耀星先让战士们隐藏在一人多高的树林里，然后便领着窦路山、王三胖和赵武华，站在树林边上观察村子外面的地形。只见陈堂村东一片一片的，全是群众用以打粮的场地。在他们附近的两个麦场之间，有一条小河沟。这条小河沟里的水已经干涸。干燥的河道一直通到村子边，然后拐了个弯，贴着村子向北而去。陈耀星向三位连长说：“蒋司令那里打响后，我们就顺着这条小河沟往里冲。尽量不要打扰场里的群众。”

“嗯。”三位连长都答应一声。

陈耀星又掏出怀表，凑到眼前看了看，说：“现在已经三点五十分了。要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说完，便领着三位连长又走进了树林里，继续等候村南的枪声。

到了四点整，村南的战斗还是没有打响。赵武华焦急地问：“已经到时间了。怎么那边还没有响枪？”

陈耀星说：“蒋司令昨天就说了：他要追求突然袭击的效果。到现在没有响枪，证明他们没有被敌人发现，这说明他们攻击得很顺利。不要着急，等他们那里打响以后，我们再发起攻击。”

“好。”三位连长都答应说。

……

正说话间，就听蒋恒寿那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陈耀星立刻吩咐说：“通知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往里冲！”

“是。”三位连长都迅速跑下去。

不一会儿，就见战士们犹如猛虎下山一般，顺着河沟向陈堂村猛冲过去。到了村边，他们迅速涌进村里。

这时，陈堂村里的匪军正在和蒋恒寿的队伍激战。当他们听到从东面传来的游击队那雷鸣般的喊杀声时，顿时就蒙了。很快就被战士们那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冲击得溃不成军了。

匪军们见大势已去，有的四散逃跑，有的缴枪投降。游春贵和他的两个副司令，也被周德山和一部分进步官兵活捉。当把游春贵押到蒋恒寿面前时，他居然还冲着蒋恒寿大喊：“蒋恒寿，你吃里扒外。你明明是国民党的人，却处处向着共产党。”

蒋恒帮寿愤怒地喝道：“你住口！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汉奸!”

陈耀星也怒斥道：“游春贵，你还有脸提‘吃里扒外’！是谁明明是中国人，却充当日本人的剿匪司令，帮着日本人屠杀中国人？”

蒋恒寿拦住陈耀星说：“你跟他说这些，他听得懂吗？”说完，他向后面的士兵一挥手：“将他们押下去！”

“是。”战士们立刻将这些俘虏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