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年轻人》第五十六章

第56章  山雨欲来

秦怀士和常传谣被押回了抗日政府，还没开始审问，这两个活宝就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他们的口供进一步证实了我们以前的情报，这件事就是由鹿钟麟派人来策划的，抗日先锋团的人执行的。

郑紫旺马上召集其他几位负责人，研究对策。

大家听了郑紫旺的介绍，都非常气愤。赵长林愤怒地说：“血债要用血来偿。凡是主谋和参加行动的人，都要替我们的战士偿命。”

程子辉也说：“是啊，对待这些不顾大局，肆意制造磨擦的人，我们就是要以牙还牙，坚决打击。”

冯卫东一边思考，一边冷静地说：“这些人确实可恨，枪毙他们一点也不为过。但是，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我们要以抗日大局为重，不能意气用事。”

陈耀星也说：“当前的形势大家都很清楚，日本鬼子很快就要腾出手来，向我们这里进攻了。这个时候我们和国民党翻脸，那不是正中日本人的下怀吗？”

陶翠格说：“不是我们跟国民党翻脸，是国民党要跟我们翻脸。”

冯卫东坚定地说：“不管是谁要跟谁翻脸，我们都不能让他们达到目的。因为那样，只会让日本人坐收渔翁之利。”

陶翠格气愤地说：“难道就让杀害我们战士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冯卫东十分冷静：“不是让他们逍遥法外，而是用和平的方式解决纠纷。我们把这些人和证据，都交给鹿钟麟，由他们自己处理。”

陶翠格大声说：“我反对这么做。把人和证据交给鹿钟麟，他能不包庇这些人吗？我敢断定，他们马上就会被无罪释放。”

冯卫东说：“我们既然交给了他们，那怎么处理只能由他们了。”

陶翠格仍然坚持：“我反对这么做。”

赵长林说：“我也反对。”

冯卫东提高声音说：“大家冷静一下。我再强调一遍，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郑紫旺坚定地说：“是啊，他们可以置国家、民族利益于不顾，而我们不能。这就是我们跟他们的根本区别。”

刚才大家讨论的时候，陈耀星一直低头沉思。现在听大家讨论到这里，他才插话说：“我有一个办法，你们看怎么样？我们把这些人和证据一并送到南宫，交给军区首长处理。”

陶翠格马上说：“我赞成这个方法。”

赵长林也说：“我也赞成这样做。”

大家也都纷纷表态，支持陈耀星的意见。

郑紫旺最后说：“那就按陈耀星的办法。明天一早，我亲自把他们送到南宫，交给军区首长。”

“好。”大家都表示同意。

就在这时，一个哨兵跑进来说：“报告，蒋恒寿司令来啦。”

大家都抬起头向外看，就见蒋恒寿跟在哨兵后面，已经走了进来。

郑紫旺连忙说：“快给蒋司令看座。”

“是。”警卫员搬来一个高凳子，放到他面前。

蒋恒寿坐下后，郑紫旺才说：“蒋司令，你亲自到这里来，一定要什么重要的事。”

“嗯。”蒋恒寿点了点头，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慢慢地说：“前两天，鹿钟麟主席从枣强县派来了两个人，说是省政府驻我们那里的特派员。……”

原来，鹿钟麟在向双北抗日先锋团派去特派员的同时，也向蒋恒寿和陈喜堂那里派了特派员。派到蒋恒寿那里的两个特派员，一个是蒋恒寿的中学同学，叫谢廷哉；另一个是他的同村老乡，叫武家善。

蒋恒寿有一年多没见过这两个人了，见面后感到十分亲切。他立刻迎上前去，热情地与这两个老朋友交谈起来。通过交谈他才知道，这两个人都在鹿钟麟的‘省政府’里当差，是鹿钟麟派他们来的。既然是鹿钟麟派来的说客，那他们的谈话内容，也就跟鹿钟麟派到牛印武那里的人说的话差不多。不过，当他们讲到“鹿主席要你们全力以赴对付共产党”时，蒋恒寿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他严厉地说：“现在日本鬼子侵略我们，汉奸和土匪也经常捣乱。在这个时候，我们国共两党更要精诚团结，绝不能再搞窝里斗？”

谢廷哉看到蒋恒寿不听他们的话，便又加重语气说：“你们知道吗？我们刚才说的话，都是蒋委员长的意思。”

蒋恒寿干脆地说：“不管是谁的意思。谁这样做谁就是千古罪人。”

“你听我给你解释……”武家善还想往下说。

“你别再说啦。”蒋恒寿大声打断他的话：“你们要是来这里叙友情的，我举双手欢迎。可你们要是来掮动我们跟共产党搞磨擦的，我一句也不想听。你们走吧，我这里不能再留客了。”

谢廷哉也说：“你听我们把话说完嘛。”

蒋恒寿说：“你们的意思我都知道啦。我绝对不会执行你们的命令。为了不和你们发生不愉快，我只能把你们轰走啦。”说着，就往外推他们两个人。

谢廷哉和武家善还是不想走。蒋恒寿又大声向旁边的卫兵吩咐：“来，给我送客。”

几个卫兵也走过来往外推他们。谢廷哉和武家善知道再说也不会有效果，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两个特派员走后，蒋恒寿的心情很沉重。到了第二天上午，他的心情仍然很郁闷，于是便想到外面散散心。他刚走出大门，就见陈喜堂带着两个卫兵来了。他发现陈喜堂的脸色也很阴沉，便猜出他是为什么来的了。于是，他连忙把陈喜堂拉进司令部，问：“鹿钟麟是不是也给你们派去了特派员？”

陈喜堂说：“是啊。我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

蒋恒寿说：“不管你怎么做，我反正不能跟共产党搞磨擦。我把他派来的两个特派员给撵走了。”

陈喜堂为难地说：“这样做不好吧？他们是鹿主席派来的。我们把他们撵走，会得罪鹿主席的。”

蒋恒寿坚决地：“得罪就得罪。谁破坏抗日大局，我就反对谁。”

陈喜堂低声说：“我建议还是让他们留下来。”

蒋恒寿见陈喜堂有些犹豫，便说：“你留他们，我不反对。毕竟他们是省政府主席派来的。得罪了他们，就等于得罪了鹿主席。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搞磨擦的任务。我决心和他们对抗到底。”

陈喜堂低声说：“我可下不了这个决心。毕竟他是我们的省主席，我们以后还要靠他提拔呢。”

蒋恒寿：“我刚才说过了。你留他们，我不反对。”

陈喜堂面带愧色：“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站在一起了。”

蒋恒寿：“没事。你走吧。”

“唉！”陈喜堂叹了口气，无奈地走了。

陈喜堂走后，蒋恒寿越想越感到事态严重。他忧虑地想：“也不知道共产党方面，知不知道这些情况。如果他们到现在还什么也不知道，一旦那些人开始行动，他们就要吃大亏了。我必须尽快向他们通报这些情况。”想到这里，他立即带着两个卫兵，以最快的速度向县城赶来。

……

见到郑紫旺，蒋恒寿一五一十地向他介绍了这些情况。郑紫旺听后，神情凝重地说：“事情远比你想像得还要严重。我们的游击队已经遭到了突然袭击。现在已经查明，就是鹿钟麟派来的两个特派员，掮动双北抗日先锋团的人干的。”

蒋恒寿问：“抓到那两个特派员了吗？”

郑紫旺说：“抓到啦。”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郑紫旺痛心地说：“在现在这个特殊阶段，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我们决定把凶手和那两个特派员，一起送到南宫，由军区首长处理。”

蒋恒寿抬起头望着郑紫旺，说：“交给上给来处理，这很好。毕竟上级考虑问题更周到，更全面一些。”

郑紫旺乐观地说：“在咱们县里，我们共产党坚决反对搞摩擦，你和陈喜堂也反对他们这样做，所以咱县的抗日大局乱不了。”

蒋恒寿低下头说：“我只能保证我自己不搞磨擦。至于陈喜堂，我还真不敢保证。”

郑紫旺诧疑地问：“他已经犹豫了吗？”

蒋恒寿“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和他谈过了。他不想和省政府对着干。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因为这样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郑紫旺说：“我理解。”

蒋恒寿又问：“谁去押送那几个人？”

郑紫旺说：“我亲自带人去。”

“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