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年轻人》第六十一章

第61章  置若罔闻

两天后，蒋恒寿收到了鹿钟麟的一封急信。他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蒋恒寿：

当前，共产党在冀南另搞一套，公然与政府对抗。八路军也频繁与国军搞磨擦。他们这是破坏抗日大局，公然发动内战。可你却与他们互通情报，勾搭连环，配合得十分默契。这种不顾党国利益，吃里爬外的行为，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奉蒋委员长之命到这里来，名誉上是配合八路军抗日，实际上是为了限制共产党、八路军的发展。蒋委员长给我的任务是：积极筹备力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限制共产党、八路军的发展，最好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你现在明白了吧？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放弃和共产党、八路军一起抗日的想法，调转枪口，向共产党、八路军发起反击。

由于郑紫旺他们不听劝告，顽固坚持共产党的主张，我决定向双鹿县派遣我任命的县长，成立我们的县政府。希望你们要绝对服从新政府的指挥。在新任县长的领导下，做好你们应该做的工作。

                   河北省政府主席鹿钟麟

蒋恒寿看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怒气：“明明是他们在制造磨擦，却诬蔑是共产党、八路军在挑起事端。这可真是倒打一钯呀！更为严重的是，他们还要往双鹿县派遣他们任命的县长。可以预见，在不远的将来，双鹿县将出现两个县长，两个县政府，那不乱套才怪呢。”

蒋恒寿越想越觉得事态严峻，他感到自己孤立无援，有些不知所措。在这心烦意乱的情况下，他决定再去找陈喜堂商量商量。他认为：陈喜堂虽然有些犹豫，但他总不至于跟他们一块和共产党搞磨擦吧？于是，他立刻带上两个卫兵，快马加鞭，向陈喜堂部队的驻地——银马镇赶去。

到了银马镇，哨兵往里一禀报，陈喜堂立刻迎了出来。他一见到蒋恒寿就笑着说：“哨兵一说你来了，我就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

蒋恒寿问：“难道你也收到了鹿钟麟的信？”

陈喜堂说：“是啊，鹿主席严厉地批评了我。我也仔细想了想，鹿主席说的也对。我们是国民党的军队，却和共产党勾搭连环，打得火热，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毕竟取缔共产党，才是鹿主席的主要任务。我们这样做，鹿主席能不生气吗？”

蒋恒寿说：“我们应该看对抗日大局有没有利，而不是看哪个长官高兴不高兴。尤其是在当前这紧要关头，更应该如此。”

陈喜堂说：“鹿主席是我们的直接指挥官。如果得罪了他，以后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为了共产党和八路军，我们和直接上司闹翻，这值得吗？”

蒋恒寿：“不是为了共产党和八路军，而是为了抗日这个大局。目前，只有和八路军联合作战，才能赶走日本鬼子。为了这个目标，受到什么损失都值得。”

陈喜堂有些着急：“你怎么还不明白？在蒋委员长心里，恨共产党超过恨日本人，他宁可让日本人占领中国，也不会让共产党占领。这一点，你还没有看出来？”

蒋恒寿郑重地说：“如果他真这么干，我就和他分道扬镳。这是一个中国军人的底线。”

陈喜堂发现自己说不服蒋恒寿，便开始打退堂鼓：“你要是再这么固执，恕我不能奉陪了。”

蒋恒寿转脸望着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这里祝你高升。告辞了。”说完，他气乎乎地走出了陈喜堂的司令部。

从银马镇出来，蒋恒寿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一边往回走，一边默默的想：“鹿钟麟也给陈喜堂写了这样的信，看来他是决心要和共产党翻脸，决心要和八路军搞磨擦了。这样一来，冀南的抗日形势就更严峻了。连陈喜堂都打了退堂鼓，那我以后还能依靠谁呢？”

这种严峻的形势，更激起了他强烈的爱国心和责任感。他感到自己心都快要爆炸了，不由得解开自己的衣扣，让凉凉的秋风吹掠着他宽阔的胸膛。他兴奋地想：“该来的都来吧。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就是要和八路军站在一起，和他们协同作战。看谁能把我们分开？”想到这里，他决心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化作实际行动。可从哪方面入手，他一时还没有主意。

这时，他眼前忽然出现了他妹妹和钱六申的身影。对呀，眼下最应该做的就是促成他们的婚事。只要妹妹和钱六申一结婚，我和八路军就成了姑舅亲戚，他们就再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事不宜迟，我必须马上赶往县城，跟郑紫旺说这件事。想到这里，他迅速调转马头，向县城方向飞奔而去。

进城后，他直奔抗日政府。到了大院门外，他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交给卫兵，然后向站岗的哨兵一挥手，说：“不用通报了。”说完，便大踏步走进了大院。

郑紫旺正在办公室里思考问题，猛然抬头看到蒋恒寿进了屋。他连忙站起身，指着旁边的一个高凳子上，热情地说：“蒋司令，快请坐。”

蒋恒寿走过去，坐在凳子上：“我今天有一件大事，要和你们商量。”

郑紫旺认真地问：“这么着急，是什么大事呀？。”

蒋恒寿略微想了想，说：“鹿钟麟决心要和你们翻脸了。他已经做好了大搞磨擦的准备。”

“这我们都知道了。他已经向我们进攻了一次了。不过，他没得到任何便宜。”

蒋恒寿：“这一次他的手段更毒辣了。他今天上午给我来了一封信，要求我和你们断绝一切来往。我当然不能答应他了。我说他毒辣指的是他的第二个措施。他在信里跟我说，他已经决定向这里派遣他任命的县长，并组建由他直接领导的县政府。这样一来，我们这里想不乱套都不可能。”

郑紫旺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神情严肃地说：“我们决不能让他们进县城。进来几个，我们就抓他几个。”

蒋恒寿说：“对，我支持你们。”

郑紫旺转身望着他，说：“那可是你们的上司。”

蒋恒寿：“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破坏抗日这个大局，不管他是不是上司，我都要和他对着干。他们想把我和你们分开，没那么容易。我就是要和你们越走越近。我这次到这里，就是想向你们提一个要求，在最近几天安排我妹妹和钱六申结婚。”

郑紫旺笑着说：“蒋司令，真有你的！连这种方法都想出来啦。”

蒋恒寿也笑了：“以后我们不光是友军，还是姑舅亲戚。俗话说‘姑舅亲，辈辈亲，砸断骨头还连着筋。’看他们谁还能把我们分开。”

郑紫旺：“你说得对。就安排他们在十月十五结婚。你看怎么样？”

“十五？”蒋恒寿问：“今天是多少号？”

郑紫旺：“今天是十月十二。还有三天。”

蒋恒寿高兴地：“好，就这么办。我回去马上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