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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9）第一部
江城（9）第一部 
此时，江城早已入夜。眼前的一切完全笼罩在清黑浓重的夜色里。现在的时间是：1937年12月9日晚上20点多钟。
江城（南京）中华门外，处于夜色中更加清冷宽大废旧的土地上，一切都非常的沉寂。空气里都是一刻不肯褪去的包围人身心的寒气，冷得仿佛把你的全身冻成一块石头似的。过了很一会，没有风，在江城门边的工事和工事外的黑乎乎的平地，显得还要安静，几乎没有任何的声响。夜开始渐渐变得清越起来，已经不再模糊黝黑了，而是一片清黑，能略微看清些不远处的土堆。在相当冰冷的空气里，还是让人觉得心里略微平和。
我伯伯和一连王德明、王德海两兄弟正副连长、二连长戴志涛、三连长黄成钢在离城门仅一条街之隔的营部里去了，当然是商量怎样对付日本鬼子。为了便于指挥，我伯伯还特地把指挥部前移尽量靠近防御工事。而工事里，战士们做了一整天的活，有的坐在地上背靠着麻袋包睡着了，有的还在围坐在地上聊着，两个战士监视着对面较远而黑越越的空地上的情况。因为，这里极有可能是从东而来的日本鬼子进攻的对象。本来，在这种看不见对面的情形下，是不应该让战士们身心放松的，可是，敌人要来了，而战士们这几天忙于构筑工事，实在太精疲力竭了，该好好让他们休息，养好精神，好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就是有什么事，还可以立刻报告他们的张营长。一连一排排长陈仕，在自己的正副连长去营部了，他就暂时负责一连的防御。他还是站在工事旁，在这种不明的情势下，他不能有一丝的懈怠。他总想在日本鬼子出现以前和出现后，及时发现他们，这样他好采取行动。他明白：此事大意不得。20岁的战士赵小彬坐在工事下面的冷如石块的地上。也不在乎自己的军裤被搞脏。看见自己的陈排长还是站着，心里过意不去，就抬起脸来说：“排长，你老是这样站着，怎么行啊?”
“小赵，没有关系。”陈排长看了看望着自己的小赵关心他的由中华门内的一些房子里的灯光映在他黑亮亮的脸，心里一热，这样站久了，也受不了。
“排长，你歇一会儿，我来看着。”生性真诚还带有孩气的小赵非常想让自己的排长坐一下。
“没关系。”这时，见自己26岁仗义而话不多的一排长不肯歇一下，还观察着他们工事外的一大片清黑黑而静寂的空地上的动静，小赵就站起来，对自己的一排长说：“排长，你坐下，我来警戒。”说完，就用右手拉了一下自己排长右手上的些的衣角。陈排长觉得歇一下，就点点头，坐在地上，背靠着黑越越的夜色里硬着背的沙袋，出了一口气。过了会，他从军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来，问小赵要抽吗，小赵是不抽烟的。然后，陈排长就自己抽起来了。他有些深深地吸了几口烟，这时，那红亮的烟头在有些亮光里就往上急蹿。你能看见他在微微红亮的光里，他那俊逸鼻子和黝黑的胡子。“小赵，要留神敌人的动向。”他叼着烟，当烟子从他非常性感的鼻孔再次喷来时，他叼着烟说。
“嗯。”小赵就向前面看了看：也没有什么。然后，一想到打仗，还是紧张害怕，毕竟这是要死人的事。因为，他才当兵一年都不到。也许，排长他们打过仗就一点不怕了。于是，就非常好奇地问：“排长，你打过仗吗？”陈排长吸了一口烟，烟头上一小圈发红烟灰在往上串起来。在小赵略黑明明的身旁。然后，陈排长从嘴里和鼻孔里尽情喷出烟子，这烟子在小赵的脸边上升。于是，小赵咳嗽了两声。这时，陈排长觉得自己吐出的烟熏着了小赵，就稍微把身子往旁边挪开一下，这样，以免又熏着小赵。然后，才非常有感触和荣耀地慢慢说：“我跟我们营长在军阀混战中，打过仗。那时，他是杨吉山大军阀手下的一个排长，我呢，也是当兵才半年，就16岁多点。那时，王德明连长是他手下的一个副班长，而他的兄弟王德海只是一个战士。有一次，在和对手林中昌的一个性李的连长进行的战斗中，我们营长，一方面在正面佯攻，并派王德明两兄弟绕过非常陡的悬崖摸上去，两处发动进攻。一次性地打乱了这个连长的队形，王德明王德海两兄弟攻上来，是王德明先打死这个连长和冲上来的战士占领了这块阵地。后来，他们两兄弟，打仗相互配合，从那一仗起，就被提升为班长和副班长，直到现在这个官衔。”
听到这里，小赵自然就想起自己的陈排长。就非常有兴趣问：“排长，你后来又是怎样当上排长的?”陈仕排长有些脸红了，右手向自己紧系宽皮带的肚皮下的衣摆掸了掸，好像有灰似的。“我就不用说了。”
“排长你说嘛。”小赵很想听自己陈排长的传奇故事。
“没什么可说的。”陈排长不太炫耀自己的事。这时，小赵还想扭着自己排长讲。他忽然转向自己的排长，好像感到有什么不对，就又转过脸一看，觉得前面远处有隐隐的什么动静，他略微看到：在不远的黑糊糊的夜色，有人影在匆匆溜动。忽然说道：“排长一一”听到小赵忽然声音多意外的，陈排长忙问：“什么事，小赵？”“前边好像有人。”小赵惊诧回答。在看着，也没有回头。于是，忠厚、对于自己指挥官的职责非常执着的陈仕排长立刻把还没有抽完的烟，随手扔掉，腾地从麻袋下的地上站起来，好像地上有弹簧似的。陈排长一看：在中华门外空旷的黑糊糊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篝火，开始有多处，正在燃烧着。而在呈堆形般火头不断往漆黑夜空舞动着，就像一团手在往上挥举一样。此时，有看不清的日本鬼子盘腿围坐在地上燃烧的火旁烤火，还有些鬼子在燃得红亮亮的火光间缓缓地走来走去，不知在忙着什么或者想干什么。而这些鬼子在远处看去风尘朴朴，非常的劳累！看来是刚到不久。陈排长立刻意识到：这是日本侵略者。他感到事态在变，说不定战斗就不知何时打响：等会、还是再过不久。陈排长立刻意识感到：必须赶快把这事通知自己的营长。于是，他转过脸立刻对站在身边的小赵说：“小赵，快去报告营长。”
“是，排长”这时，小赵感到排长在用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于是，他就回转身，往被城内住家和商铺门窗射到黑黑的中华门的地上和墙边灯光的内城迅速跑去。此时，赵小彬,就是说，他看到日本人，一下感到浑身紧缩，因为他才当兵一年不到，没有上过一天战场，更没有和敌人交过手,而这第一次，竟然要和日本人打仗。他听说日本人很坏、又狠毒。自己刚看到他们的人影，可是，小赵紧张是紧张，但是，他想自己还是把这消息赶快送到营部。这时，小赵感到既心慌，头脑非常的晕，仿佛感到有日本鬼子在他身后跟着他似的。他一个人心在抖，脑袋跟有和没有并无什么区别了，只感到：心在自己胸腔里在没命地跳动，仿佛再过一秒钟，心脏就破裂似的。四分钟后，到了有两个守在门两边的两个战士的面前；他俩见小赵惊慌，脸上汗涔涔的，喘着气急跑过来，似乎明白，有鬼子了。忙问：“小赵，有事吗？”小赵站住，紧张，以及日本人出现在中华门外的消息使他觉得大战随时就要开始。他用右手按住自己的肚皮，上气不接下气说：“日，日，日本鬼子，鬼子，来来了……”
两个战士一致惊呼：“什么、日本鬼子来了！”
有一个战士立刻问，他好像急于知道对手的信息，或者下一步的情况。“他们在那里?”
“就在城门外。”小赵这时，才稍微把心情稳定些说。两个战士大感不好；多日来日本鬼子从攻破江城外围阵地后，就像洪水朝江城凶猛包围而来，现在已经到了城下。大家谈得打仗的事和担忧的战争已经成为现实了。一个战士还想确定问，看来他还想确认。这时，小赵打断他的问话。“好了，不跟你们再说了，我还要马上报告营长。”两个战士赶紧说:“快去吧，营长在里面。”于是，小赵就拔腿朝里面跑去。
仅过一会，我伯伯带着他的部下，脸色凝重，十万火急地，还有他们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有转过过道就能清楚地听到“哒哒”的声响。这时，他们急步出营部朝中华门跑去了。到了那里，我伯伯一看，果然如此。他双手叉在他腰间紧系着的宽皮带上，皱着眉头，思索道：看来，日本鬼子来了。这些人，不达到攻下江城的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这伙东洋强盗是铁定要拿下江城了。哼，你想拿下江城就拿下吗？哼！想到这里。我伯伯又非常沉着观察：远处处于黑黢黢的在一堆堆篝火旁，正在忙碌的鬼子在来来去去的身影和围坐在橘红色耀眼火光照亮的地边在烤火的那些鬼子风尘朴朴的疲惫不堪脸上，以及他们的谈话声、嘈杂声在这边还能稍微听到。我伯伯又思索道：看来他们是才到，一定非常的累！这时，应该无暇开战。那么，当他们恢复精力时，也就是大战的开始。他们到时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进攻呢？又也怎样的形式进行呢？看来是很难判断的，但是，有一点，今晚是不会清闲了，必须让战士一夜不睡，随时准备战斗。
这时，我伯伯走近自己的部下，虽然，在夜色里看不清他们的脸了。而从他们的气势里，我伯伯还是感到他们激昂的心情，毫不畏惧的身影。他不禁动情：在即将来临的战事里，或者，我伯伯深知：自己这些兄弟是多么好的战士！也许他们可能在一次或者两次战斗里，他们中就会有的人死去，或者受伤，或者挺过来。是呀，他们终究是无法避免这场战争？
想到这里，我伯伯的心一下就凝重起来：看来，战斗极有可能说来就来一一一死是无可避免了。我伯伯向自己的士兵走近一步，并一个个向他们敬军礼。今天一过，明天一去，他就看不见他们中的一些战士了。
“兄弟们，日本鬼子终于来了。从现在起，我们要时刻准备着与日本侵略者战斗！”我伯伯在鼓励自己的战士。尽管他看不清他们的脸，可他能感受到每个战士的高昂情绪和坚韧不拔的斗志。
“营长，我们跟着你，你说干啥就干啥。”王德海副连长在一边喊道。
“营长，你就开口，就是刀海，老子要是后退一步，你把我毙了！”大嗓门的凌副排长喊道。他的眼睛溜圆右手把左手的黄色军衣一卷起，仿佛他说干就干似的。然后，他抬起右手，向他肩膀后面插在他后背上的皮带里的一把大刀刀柄反握住，把刀迅速一拔出，向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猛地砍去。气势憾人！一个战士叫赵万峰，身材较高，非常魁梧，冲口就喊：“营长，你就下命令吧，老子不把鬼子的人头砍下来，就不配竖在你的面前。”说完，他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一根木凳上。后，我伯伯非常感动：他们一定是很好的忠勇的战士。说：“兄弟们，我们在这里不仅要与日本鬼子战斗，必须打败他们，保卫我们中国的首都和这里的人们。”然后我伯伯决定在开战之前，想再次确定中华门的工事状况，想最后做到心里有数。于是，他喊道：“王德成！王德海！陈仕！你们过来一下。”然后，他们立刻走到我伯伯的面前。
“看来，日本鬼子来势汹汹。我感到有必要在原先武器配置的基础上，再加强火力。王连长，现在阵地上有多少重武器？”
“营长，我们一连配置了4挺轻重机枪。”
“这少了，到时候，敌人肯定攻得很凶。”我伯伯预感说。然后，他又问到：“王连长，军需库里，还剩多少轻重机枪。”
“营长，还剩13挺。”王德明连长觉得有些难堪。对于这事，营长也不在意，可营长也会不满意的。
“没有一门炮吗？”我伯伯觉得这是不够的，需要加强火力。
“营长，只剩一门旧的小炮。”我伯伯对他说：“王连长，你必须派人把轻重机枪都抬出来，还要把这门小炮也搬出来。”
“是，营长。”王德明连长先向自己营长敬了一个军礼。就叫上自己的一些兄弟，立刻快步离开中华门，到营部军需库去了。
“陈排长，凌副排长你们再检查兄弟们的弹药情况。弹药必须充足，一旦打起仗来，再多的弹药，很快就要消耗光的。”
“是，营长。”
“记住，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有情况立刻派人报告。”伯伯叮嘱他们。他尽量把即将开始的战斗中有可能出现的情势，注意的事项考虑进去，不能到时，出现一点纰漏，就带跟战士们更大的危险，这样，他就觉得自己对不住自己的兄弟，不配当他们的营长。
“好了，就说到这里，我还要到城楼上去。看看二连戴连长和三连黄连长那里防御情况，过后再下来。”说完，我伯伯立刻伸出双手握了握他们的手，亲近地拍了拍站在他跟前的一个个战士的肩膀，就上中华门的城楼上去了。
……
日本侵略者已经在中华门外驻扎。他们这时也在策划布置自己下一步的攻城战术。而这个时候，往往孕育着日本侵略者的阴谋和作战计划，双方都在加紧布置都想打垮对方。可胜利者只有一个，而谁会是胜利者呢？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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