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城乡配（5）
城乡配（5） 
五
另找活干谈何容易。虽然到处是工地，可也到处都是找活干的，僧多粥少。作为个人打零工还好说，作为一个集体，要找个大活儿可就难了。没有关系根本拿不到活儿，现拉关系往往花了钱也拿不到活儿。
峰山在脑子里搜索了所有的熟人、朋友、同行，一一打了电话，仍然没有得到一丝希望。他发动出去跑业务的人都是新手，毫无经验，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施工队所有的人都非常焦急，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最着急的当然还是峰山。他既要承担经济损失，又要对几十个乡亲负责。他骑着摩托车到处转，凡是有工地的地方他都去问一下，转了几天也没有丝毫收获。
峰山满怀焦虑的骑上摩托车又要去跑。张静跑过来坐到摩托车后座上说：“我和你一起去，也学学跑业务。”
他俩来到一个工地，在一溜临时搭起的板房前，挨着看门上的牌子：材料组、施工组、会议室。最后看到一个办公室，他俩便走了进去。一进屋便看到一圈办公桌，两个一对，每一对桌前都坐着两个人。不知道哪一个是领导，又不便问。按经验一般是靠最里边墙角的是经理，但又怕弄错。直接问谁是经理，似乎显得不礼貌，也怕轻看了其他人。峰山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和几张名片，先从最近的一张桌开始，一张桌一张桌的散烟和名片。
现在办公室都不兴抽烟，人家不伸手接，有的连头都不抬。峰山便把烟和名片一起放到桌子上，这是所有业务员的习惯做法。没想到散到最后一个人，也就是最里边角上那个人的时候，烟盒里的烟没有了。李成山尴尬的笑着，把烟盒捏扁又在手里一攥，扔到了地下。
那人看了峰山一眼说：“拾起来，别往地下乱扔东西。”说完站起来走了出去。峰山赶快把烟盒拾起来装进兜里，回到门口的位置，面向所有的人说：“我是施工队的，想联系点活儿干，不知你们这里有没有？”
有一个人告诉他：“刚才出去的是我们的经理，你找他吧。”
李成山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有些难办了。但他还是问了一下经理姓什么，有人告诉他姓冯，他便出来找冯经理。
那个姓冯的经理就在不远处站着，李成山走过去满脸堆笑的说：“冯经理，我有个施工队，想找您联系点活儿干，不知您......”
峰山还没说完，冯经理把手一摆转过身去，连看也不看他：“我不管这事儿，你找别人吧。”
“哈哈，您是经理您不管谁管呢？”峰山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不知道。”冯经理扭身走了。
峰山拉着张静怏怏的说：“走吧。”
张静不解的问：“他是经理，谁管这事儿他还不知道吗？”
峰山冷笑了一下：“你不懂，是我得罪了他。”
“你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呀，以前你们见过吗？”
“你没看见我散烟的时候，正好到他那里烟没有了，他才站起来走的。”
“哎呀，一个大经理，为这么一根烟，就得罪他了？”
“嘿嘿，有的人就是这样。不要说经理，就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小办事员，不小心为一支烟，或一句话得罪了他，都会给你找麻烦。别看他什么也说了不算，要想给你砸锅，一句坏话就足够。”
“唉，办点事儿这么难呀？”
“这是常有的，不算难事儿。”
离开工地，他俩先找到一个商店买了两盒好烟，又来到另一个工地。这回峰山先通过门卫，打听好经理姓刘，直接找刘经理，省的挨个人看脸色。门卫又告诉他，经理办公室在刚竣工的那座楼的二单元二楼上。峰山想，经理自己一个办公室，说话就方便的多了。
按照门卫的指点，他俩来到楼上，果然有一个挂着经理室牌子的门口。敲了敲门，里边说声进来，峰山轻轻的推开门，问了声：“刘经理，你好？”接着把烟递上。刘经理接过烟，李长山马上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能接过烟去接着抽上，这就给了峰山莫大的安慰。这就预示着可以继续往下进行，不至于马上拒绝你。峰山诚惶诚恐地递上名片，说明来意。刘经理吸着烟，仰在椅背上眯着眼，呆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正在研究这事儿，你过两天再来吧。”
“好，好，那你就多照顾照顾吧，刘经理。”峰山赶紧双手合十笑脸奉迎，“刘经理，把您的名片给我一张。”
“我没有名片。”
“那我记下您的手机号。”
“138......”
峰山记下手机号，千恩万谢的走了出来。
走出工地后，张静问峰山：“看来这里有希望？”
峰山说：“有点希望，但只是希望而已，万里长征才迈出第一步。不过这第一步还算顺利。”
“那下一步怎么办？”
“第二步，隔一天，后天咱再来，问问研究的情况，只要他不是严词拒绝，就提出来请他吃饭。”
“他不把研究情况直接告诉你吗？”
“嘿嘿，不懂了吧？说是研究研究，就是给你时间，让你来求他。过去说研究研究，就是烟酒烟酒，现在烟酒已经不行了。”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请他吃饭得花多少钱啊？”
“花钱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能不能请得动人家。若能请得动，就可以在酒桌上谈条件。他如果是老板，公司是他个人的，事情还好办一些。只要我们接受了他的价格，就不必再请他吃饭或者送礼。如果这经理是领工资的，那就得先送个红包，然后再许诺给他多少提成。如果请不动人家，你就得像特务一样，侦察到他的家在哪里，几号楼、几单元、几层、几号。侦察到他什么时候在家，而且家里没有外人。还要摸清他有什么喜好，送他喜爱的礼物。如果去了，碰见家里有客人，你就把礼物放下赶快退出，下次继续。”
“咳，别说了，我的头都大了。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啰嗦事儿呀。”
“先别头大，这才第二步，还早呢。第三步是签合同，签合同必须在办公室签。因为整个过程，只有这件事，可以公开摆在桌面上干。”
“签了合同不就完成了，难道还有第四步？”
“哼，签完合同要请人家吃饭，请经理和全办公室的人，一是表示感谢，二是互相认识。因为今后，你要和他们的各种人物打交道。从开工到竣工，经常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全靠喝酒解决。尤其到最后验收的时候，有人故意刁难，你又得请客又得送礼。一切结束以后，才进入最后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 要工钱。”
“别说啦，别说啦，一说要工钱我就害怕。”
第三天峰山和张静，又来到刘经理的办公室，问他情况如何？刘经理做出为难的样子说：“唉，来联系活儿的太多，都是朋友关系，用谁不用谁，很难确定。”
峰山开玩笑的说：“哈哈哈，那正好，我们以前素不相识，那些老朋友一个不用，就谁也不得罪。”
刘经理看了一眼李峰山：“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并不那么简单。”
峰山哀求的说：“刘经理，你就照顾照顾吧。我们现在刚认识，以后也是老朋友。你先给我们点零活儿干着，你的工程大，以后再给我们安排也行。”
“我一定尽量照顾你，可是没有十分把握，再等几天看看吧。”
“行，我等着。刘经理，下了班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算啦，我没有时间。”
“你就赏个脸吧刘经理。事儿成不成，都不妨碍咱交朋友。”
“那就下班以后再说吧。”
“别等下班再说了，我到附近那个宴宾楼定个雅间，下班前我给你打电话。”
“既然你这么实在，坐坐就坐坐，但是不要去宴宾楼，那里太贵。到东边那个春风酒店吧，那里便宜又实惠。”
“好，那我就在春风酒店等你。”峰山知道，他愿意到哪里去，你就随他到那里去。说便宜实惠那都是托词，他不会为你省钱，他有他的目的。不是他亲戚的饭店，就是老板给他好处。
峰山和张静商量了一下，准备了两千元钱的红包，便早早的去了酒店。这样的场合张静向来不参加，有时叫上张宗理，但除了非常必要，他也不愿意参加，他觉得和这些官场上的人在一起很别扭。
还没到下班时间，刘经理就来了，并且就他一个人。这正是峰山所希望的，因为没有其他人在场，说话方便一些，事情会谈的彻底一些。可是没想到刘经理坐下以后，立刻进来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服务员。一下子坐到刘经理的身边，娇滴滴的说：“刘哥儿，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啦？”
刘经理很亲热的拍了一下服务员的肩膀：“不就隔了两天吗，有你在这里我能不来吗？”
峰山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了，也知道今晚上不会少花钱。
服务员一只手搭在刘经理的肩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刘哥儿，今晚上喝什么酒呀？”
“还喝上回那个吧。”
“再换个牌子吧，老喝一种酒多没意思呀。”
“那就随你便吧。”
服务员站起来对峰山说：“这位哥哥，也给你叫个陪酒的吧。”
峰山急忙说：“不用不用，你把刘经理陪好就行。谢谢你。”
服务员一会儿抱来了三瓶不同包装的酒，往刘经理面前一放：“刘哥儿，上回你光喝了别人的没喝我的。这回你得让我多陪你喝点儿啦。”
峰山看了一下桌上三瓶不同牌子的酒，心里咯噔了一下。三瓶包装极为精美的酒，却都是从未见过的牌子。他知道光这三瓶酒就将近三百元钱。这些服务员是挣酒提成的。酒只要开了瓶，不管喝不喝都要付钱。喝酒的客人为了讨得女服务员的欢心，便让她随意的开瓶。作为请客的东道主，当然不能阻止客人喝酒。而这酒的价格，却是酒店老板随意喊的。并不是什么好酒，是酒店特意进的这种少见的牌子，谁也不知道价格。
服务员啪啪啪把三瓶酒全打开：“刘哥儿，这三种酒都是刚进来的新牌子，味道都很好。今晚上妹妹陪你喝个痛快。”
女服务员俨然是宴席的主人，只顾和刘经理眉来眼去。对坐在另一边的主人李峰山，却视而不见。直到服务员端起酒杯，送到刘经理嘴上的时候，刘经理才向服务员介绍道：“这位是小李，是我的业务伙伴。”
服务员这才叫了声李师傅，给峰山倒上酒。峰山为了让刘经理高兴，敬了两杯酒以后，便让刘经理和服务员随便喝，自己当起了服务员。想对刘经理说的话，却没有机会说，又怕他喝醉了说了也白说，心里很着急。直到服务员出去催菜，峰山才把红包拿出来：“刘经理，一点小意思，你买包烟抽。”
刘经理毫不客气的接过去揣进兜里。这时候峰山心里才踏实了一些。一是他把红包收下了，二是他还没喝醉，应该清醒的记得自己收下了红包。
............
三瓶酒都只倒了一点点，刘经理和服务员就都有点意乱情迷了。服务员旁若无人的坐到刘经理的大腿上，刘经理也肆无忌惮的在服务员身上乱摸。又喝了几杯后，刘经理站起来对峰山说：“小李，你就等我的电话吧，我回去啦。”说完拉起服务员往外走。
峰山送出酒店门口，刘经理连招呼也没跟峰山打一声，把服务员拽上车，一溜烟开走了。峰山回到服务台结账，花了六百多元。
回到住处，峰山把情况向张宗理和张静说了，张静虽然心疼钱，但想到能有活儿干，也就释然了：“唉，花点就花点吧，能有活儿干就行。”
张宗理也说：“只要他能给活儿干，花点儿也值。总算不用再到处跑了。”
“花了钱能拿到活儿就算好运气，只怕花了钱也拿不到活儿。这回还算有希望。”峰山长出了一口气， 长时间的焦虑心情终于有所缓解了。
俗话说人不走运了，喝凉水也塞牙。李峰山现在就到了这个地步了。他等了三天没等到刘经理的电话，想打个电话问问，又怕人家嫌催的急。又耐着性子等了两天，还是没有音讯，这才拨打了刘经理的手机。可是拨通了他却不接，连拨了几次都不接，最后一次变成了忙音。峰山有些慌了，便和张静一起，骑上摩托车到工地去看看。
来到工地一看，人家已经开工了。并且远远地看见，刘经理就在工地上站着。峰山赶快跑过去，站到刘经理面前讪笑着说：“刘经理，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都没接。”
刘经理看了峰山一眼，就像不认识似地，接着扭头向别处看去。峰山又转到刘经理对面：“刘经理，人家都开工了，怎么没通知我呀？”
刘经理看也没看他，眼睛仍然看着远处正在安装的吊车：“你的竞争力太差，活儿都被人家争去了。”
“这么说是没有我的活儿了？”
“这次是不行了，等下一个工程吧。”
“下个工程什么时候？”
“那谁知道?”
刘经理说完一扭身就走了。峰山就像劈头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张静也呆若木鸡。
两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出工地，峰山有气无力的瘫坐到路边上，头耷拉到两腿间。张静紧挨着峰山坐下，眼里流下了泪。
除了叹气没有别的声音，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静弱弱的说：“咱回家吧，咱不干这一行了不行吗？”
峰山长长地叹了口气，沉思了半天，喃喃的说：“不干了，咱这投资好几万元的设备，搅拌机、升降机、小推车什么的，就全成废铁了。”
“卖给人家。”
“卖给谁家也只能当废铁价钱，连零头也收不回来。再说还有这么些人在这里，是咱领人家出来的。人家都指望跟着咱挣两个钱儿，把人家撵回去，对不起乡亲。还有俺爹要治病，俺妹妹要上学，光靠种地是不行的。”
“可是眼前这种情况怎么办呀？求人太难了。”
“没有别的办法，再跑跑看看吧。”
“我是真够了。”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和叹息。
忽然，一阵风把一张花花绿绿的纸，吹到了峰山的脚下。峰山不经意的拾起来一看，是一张电脑培训班的宣传单。他看了看传单的内容，低头想了一会儿，对张静说：“要不你去学修电脑吧。你学会了回来教我，咱们回去在县城里开个电脑维修铺，或许能挣两个钱儿。”
张静听了眼睛一亮：“对，这是个好办法。挣钱多少，不用处处受人欺负。”
峰山也为找到一条出路感到欣慰：“那你就去学吧，我再继续跑活儿，干完这一年咱就转行。”
皇天不负苦心人。峰山根据大家搜集到的信息，加上自己的经验，筛选出最有用的部分，进行分析研究，然后重点进攻，终于谈成了一个项目。这是一个城中村开发的工业园，要建厂房。主要是吸引一些小型私营企业，厂房规模都比较小。这正适合峰山这样的小型施工队干，而且是直接和甲方签合同，不是二手转包。峰山把这个消息一公布，大家都兴高采烈欢欣鼓舞。
签合同的当天，峰山吩咐伙房人员买肉买酒，让大家一起庆贺一下。下午，峰山提前把张静从电脑培训班接回来，又给在外边拾破烂的郭大叔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可是郭大叔却说他不想回施工队干了，他想今后专门拾破烂。峰山笑着说：“那更好，一是祝贺咱施工队开工，二是祝贺您老人家创业成功，早点回来哈。”
郭大叔两口子对拣废品产生了兴趣。因为附近有好几个垃圾场，天天有许多车，把大量的建筑垃圾和工业垃圾往那里倒。垃圾里面有不少钢筋废铁，和塑料等能换钱的东西。虽然拣废品的人也不少，他们起早贪黑，转战几个垃圾场，一天能挣几十元甚至上百元。因为这一行的投资，就是一辆三轮车和一个三齿勾子，其余的就是时间和力气。农民是从来不把时间和力气算作成本的。对他们来说，吃苦受累拣来的东西，那是白拣，没有任何代价。三十也好五十也好，那都是纯收入。尽管一天十几个小时，一刻也舍不得休息，甚至饭也顾不得吃。他们还是觉得，这个钱来得比较容易。更重要的是每天现钱拿到手，不用向任何人讨要，不用看任何人脸色。因此他们常自豪的说：“垃圾场里转一转，给个县长也不换。”
这十来天里，郭大叔两口子收入了六七百块钱。虽然两个人每人每天，才平均不到三十块钱。但是他们相信，干熟练了以后，还会挣得多一些。关键是每天拿现钱，这是对他们最大的诱惑。峰山非常支持这对老夫妻，再三嘱咐让他们早回来，参加今晚的庆祝晚宴。
晚饭时间到了，因为租住的院子太小，平常吃饭大家都在各自的屋子里吃，集体聚餐只好到大门外的一片空地上来。大家把平常喝水用的搪瓷缸子，塑料杯子当做酒杯，把地面当桌子。峰山、张宗理和憨柱提着酒桶，分头给大家倒酒，张静和几个妇女给大家分菜。四个人一组两大盆菜，一盆肉一盆鱼。妇女们不喝酒，每人一罐杏仁露。
大家坐好以后，峰山高高的举起盛着酒的刷牙杯子，对着乡亲们也是他的员工，高兴地说：“兄弟爷们儿们，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我们终于又找到活儿干了。古人说苦心人天不负，只要咱兄弟爷们儿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那个小狗熊算什么，等我们将来有了实力，雇一个律师团，和他打一场官司，让他赔偿给我们造成的所有损失。但是现在我们先不想那些闹心事。先把我们眼前的活儿干好，把工钱拿到手再说。今天能签合同是大家一齐努力的结果，为庆祝这个胜利，我们干杯。”
“干——杯——”大家欢呼着，同时响起一片碰杯声。为了进一步活跃气氛，峰山笑着提议：“下面欢迎我们的张总理给我们讲话。”
立刻响起一片掌声和笑声，憨柱跳起来大声喊道：“欢迎张总理作报告，可是没有麦克风怎么办？委屈张总理了，你就使点劲吆喝吧，反正全国人民都听不见。”
张宗理朝着憨柱嘿嘿一笑，又猛地收住笑容，变得一脸严肃，像下命令似的：“没有麦克风不要紧，有麦当劳也行。要不憨柱同志去给阁下弄一份。”
憨柱也学着张宗理的口气说：“麦当劳么，阁下我倒是听说过，可是没有见过。不知道是论斤卖还是论筐卖，等你讲完话我再去打听吧。”
张宗理走到饭场中间，拿出他的招牌动作，高高的举起手，慢慢地晃一晃，然后拖长声音作起了“报告”：“女士们——先生们——我衷心的感谢全国人民......当中的，在现场的这一部分，对我的支持和鼓励。你们都很慷慨大方的称呼我总理，我也很愿意当总理。可是我有一个无法克服的困难，去北京上班，下班后回来种地不赶趟，不小心会把地荒了。”
全场笑成一团。憨柱添油加醋地说：“上下班坐飞机，两头都不耽误。”
张宗理摆摆手，煞有介事的说：“那不行，我平常坐汽车都晕，坐飞机更晕。出国访问的时候，一下飞机先吐一滩，让那些外国元首的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再说外国人兴拥抱，晕头转向的抱错了人多不好看。”
有人笑得把嘴里的菜喷到地下，有人笑得歪倒在地下。憨柱一边笑着一边说：“我教给你，你先看好总统夫人站在哪里，照着夫人抱就没错。” “有些总统夫人我还真不愿意抱。对啦，到时候让憨柱同志给我当保镖。凡是我不想抱的，一概由憨柱代劳。” 郭大叔慢言慢语地说：“那恐怕是你想抱的不想抱的，他都给你代劳了。” 又是一阵笑的高潮。
峰山端着两杯酒来到张宗理面前，调侃地说：“让总理休息一下，省得光笑，耽误大家喝酒。我们施工队有一个总理级的人才，这是我们全队的福气，还是把他留在这里吧，既然他晕车也晕机，就不要勉强他去北京了。我提议，咱们大家一起，敬张总理一杯酒。”说着和张宗理碰杯。
大家一边哈哈笑着一边碰杯。憨柱随即提着酒桶跑过去，给峰山和张宗理把酒添满，接着喊道：“我提议，我们共同敬峰山哥一杯酒。”
“好——”大家异口同声的答应着，同时朝着峰山高高的举起酒杯，满怀激情的把酒饮下。憨柱乘着酒兴又嚷嚷道：“峰山哥，什么时候请我们，喝你和张静姐的喜酒啊？”
峰山大大方方的说：“放心吧，甭管什么时候，落下别人不能落下你。到时候不喝醉不让你走。”
张静含羞地说：“憨柱呀，你就怕别人把你当哑巴卖了是不是？喝酒也堵不住你的嘴。”
憨柱更加兴致勃勃：“我怕到时候你俩光顾亲嘴，把我给忘了。”
一阵阵欢快的笑声，伴随着叮叮当当的碰杯声，气氛热烈而融洽。
直到大家酒足饭饱，笑闹着散去以后，郭大叔把峰山叫到一边告诉峰山说，他已经在垃圾场附近的村里看好了房子，一经谈妥他就搬过去。同时他也准备到旧货市场去，买一辆三轮车，把施工队的车交回来。峰山劝他继续住在这里，不用他交房费。郭大叔说这里离垃圾场太远，再说起早贪黑和大家在一起不方便。峰山答应了，并一再嘱咐两位老人一定注意安全，遇到什么困难只管给他打电话。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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