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果元的傅山情缘 第三回

第三回  掏茅粪不慎出丑  献真情结交挚友

 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黑小成熟了，升华了，人们也不再叫他黑小了。取代的是他的官名——张果元。张果元由一个野毛头长成了一个很帅的小伙子，黝黑的脸庞，两道浓浓的眉毛，那棱角分明的嘴唇，特别显得男子气。他和大多数的小伙一样一心扑在了农田上，镰镂锄钯样样精通，春耕夏锄，秋收冬储门门清楚。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水摔八瓣也挣不了几个工分，带不来富裕的生活。为了履行自己的责任，体现自己的存在价值，他不遗余力，竭力奋进。

掏茅粪是一个让人不看好的活计，甚至往往被人鄙视这个行当，而果元并不这样看，凡事都是人做的，行行都能干出成果。在六十年代中叶落后的农村生产力的大环境下，掏茅粪这个行当劳动强度大，也笨拙。

一米二高，六十公分粗的茅粪桶，能装一百多公斤的粪便。而滚茅桶则是个技术含量较有难度的工作，一般人是掌握不了那斜度滚动的惯性。张果元仅用了几次的时间就完全能够把茅桶滚好。那时公社给每个生产队划分了茅粪区，那些滚桶技术好才能到像柳巷这样的商业区滚茅粪桶，张果元被幸运地选拔到太原市最繁华的商业区。掏茅粪是个既脏又臭的活，但报酬略改一些，作为一个农民怎能不和茅粪打交道呢？脏和臭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真是个初生的牛犊，啥都不怕，啥都想去尝试做，并且要做就要做好了，要做到最好。人生就是一场竞赛是竞赛就要夺取第一名。在体育界无论是长跑、还是射击、冠军的名字谁都能记住，而第二名以后就另当别论了。张果元就是要做冠军的人，哪怕是掏茅粪也要做的最好。那个时期北京出现了全国劳模叫时传祥，和他是同行。国家主席刘少奇还亲自接见他，并深沉地讲：“老时啊，我是国家主席，你是掏粪工人，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掏粪工人社会地位高了吧，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人们还对掏粪人低看三分，离着老远就早早捂起鼻子、皱起眉、躲得远远的，好像掏粪人身上不仅是有臭味，而且像是有瘟疫似的躲闪着，那鄙视目光，那厌恶的表情，使他觉得自己确实是挺可悲的，挺可怜的。

有一次在柳巷滚茅桶，同伴没有把盖子盖紧，在路过一家商店门口时大粪溢了出来，洒在了路面上。这本来是允许发生的一般性的事故，事后垫些灰渣，扫走就是了。可那天商店服务员看见后，一声惊叫，接着就是侮辱的骂声，那一声的尖叫，煞是把果元给喊得慌了，手忙脚乱中，茅桶倒在街上，大粪四溅。果元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商店的几个服务员，哇哇乱叫，还指责着他。这时一个领导膜样的人出来制止了服务员的吵闹声，心平气和地跟果元说：“小伙子，想办法给拾掇一下吧。”

如梦初醒的果元，木呐地答应着，他觉得他做了一件丢人的事。不应该出现的事发生了，那样的唐突，那样不可思议。我张果元真的是干啥也不成吗？他心里在责怪自己，也确定为这事担心和后怕起来。那幸亏是一个商店，那要是个饭店呢，把饭店的食品污染了咱能赔得起吗？不说是多少钱的事，就光粮票就够咱一呛。

说起饭店来，他永远也忘不了，在五一路上的一家饭店的好心人，他们每次去掏大粪后，总要受到一位大姐的关心。不是给他端碗汤，就是给他几个馍。大姐每次都说，小伙子勤快、干活也利落，淘干茅粪后总要给他们把厕所打扫干净，一来二往就相处起来了。当然，后来果元也经常是掏完茅粪后，除了打扫厕所，还要帮这位大姐干些重活儿，如搬煤、提水、打煤糕、掏灰渣、倒垃圾等力所能及的事。与这位大姐的相处使他找到了自信和做人的尊严。而是另一种付出和奉献。这位大姐是位知识分子，被划成右派打发到卫生队劳动改造的，他整天以泪洗面，感觉生不逢时，别人也不敢多和他联系。而果元的种种做法，给了他信任感，一次他和果元商量，愿意和果元在一组搭伴干活。果元欣然答应，他不仅感觉到了这个女人是一个可怜人，同时也感觉到自己是个男子汉，应当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体现自身的价值。奉献是幸福，每个幸福者都有这样的感觉；付出是快乐的，这种快乐来自于付出得到的那种感激目光。

奉献和付出是幸福的快乐的，然而有多少愿意奉献和付出呢？那是要有奉献和代价的，那是要有胆量和气度的。那是一个非正常的时代，谁敢于在政治上有问题的为伍呢？那也就是张果元吧。一个敢作敢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