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果元的傅山情缘 第四回

第四回   勤务员洋相百出   任队长初露锋芒

生活锤炼给予他太多的启示，也造就和完善了他的人品。他要感谢生活在这个大学堂，走向成熟，老练和沉稳，更使他能够包容一切，客观地面对一切。不积细流不成以大海，不积细土不成以高山，张果元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把知识丰富了起来，思想修养了起来，本领增大了起来，真正确立了做人做事的价值观和人生观。由于他的良好的表现，公社决定启用这个野毛头。1970年，22岁的张果元被抽到公社当了一名勤务员。

向阳店人民公社是一个四合院构成的办公场所，当时的政府工作十分繁忙，工作人员也不多，办事人员就他和以打字兼广播的女同志。领导们经常深入生产队指导工作，他这个勤务员就成了一个多面手，承担着传达、收发、内务、卫生、保卫、消防等等一切事物。有时有客人还得帮厨。在农村男孩子一般是不下厨的，他笨手笨脚地闹出了许多的笑话。

有一天公社来了两客人，主任让他去帮厨，他认真地干着厨师分配给他的任务，先是让他洗菜，他费了好半天事，把所用的菜都洗了，当大师傅切菜才发现，这个野毛头居然连菜都没有洗干净，厨师只好重洗，在炒菜时，让他拿几个辣椒，他把一把干豆角扔到了锅里，搞得大家哭笑不得。最可气的是，他和打字员和面蒸馍模时，不慎把半盘子脏水洒到了面里头，蒸出的馒头像似杂面有黑有白，斑斑点点，搞得客人不知如何下口，当一盘菜端上来时，客人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觉得那样的苦涩，主任也吃了一口确实如此，他端回厨房问：“这菜是咋回事？”大师傅给问得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尝了一口便明白了，他让果元放点盐，这小子肯定放差了，便问：

“果元，哪个瓶子里是盐呢？”

“这个呀！”果元指了一下他刚刚抓的盐瓶子。

“嗨嗨，你呀，后生，那是碱呀！”

“去去，你还没理抢三分呢，去给人家开个罐头，再捞点咸菜凑合了吧！”

那顿饭吃得大家是手忙脚乱，洋相百出。张果元在大家的嬉笑和调侃中，又一次在心里引起了波澜。是的做什么事就怕认真二字。那时，他们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背毛主席语录。毛主席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可就是天天背这句话，也没有深刻的理解了其含义，经过这次“厨房门”事件后，他沉思了，他考虑了，他醒悟了，为他在今后的工作中，时时处处以认真的态度来对待奠定了基础。

当时的公社也是一级人民政府呐，在做好本职事物工作外，公社干部要生产队知道农业学大寨的工作，指兴修水利的工作，指导副业发展的工作，指导春耕生产秋翻土地的工作。副业的发展带有很大的尝试性，那是受革命京剧《龙江颂》的启示发展的，《龙江颂》里有这么一句台词：“堤外损失堤内补，农业损失副业补。”成了农村发展副业的有利证据，那是资产阶级的尾巴，是要被无产阶级割掉的。割掉资本主义的尾巴一时成了时尚用语，比如男人截留几毛的烟钱，被老婆发现了不说上交也不说没收，那是割掉你资本主义的尾巴。

女人往脸上偷偷抹点粉什么的，让老公发现了，就会说你还搞封资修那一套呢，割掉你这个资产阶级的尾巴。不管怎么讲，《龙江颂》这部样板戏给农村带来了新的气象和新的变化，公社要发展副业了，革委会主任瞄上了善于思考，敢想敢干的张果元。

说他敢想敢干那是众所周知的，在来公社当勤务员之前的1966年，年仅18岁的他被推上了下薛村的生产队长，由一个野毛头到生产队当队长，张果元的人生完成了一个质的飞跃。就在他担任生产队长的几年中，他把下薛村搞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在三晋大地闻名遐迩。首先他从农田水利灌溉工程抓起，为了节省每一笔开支，他走东跑西到处游说，争取资金，到公社求援，到邻村请教，到驻地单位求助，都是白忙活。这时有人给他出主意说在村里受改造的一个人，是原来驻地工厂的工程师，这个人不仅懂得水利工程的建设，而且在厂里诚信也很高，就是家庭成分高，他本人学历高被打成了坏分子、臭老九。现在村里没人敢多和他过话，不知队长敢不敢去求他帮助呢？

“老子怕个球，我为队里办事，为大家办事，为甚不敢寻他嘞。”野毛头的野性又发作了，匆匆忙忙把那个工程师找来，问清楚了情况，也交代清楚了任务。要知道他和臭老九打交道要冒多大风险吗？说你立场不坚定、爱憎不分明、敌我不辩，同样可以把他打成保皇派或坏分子。他就是他，为了大家敢于冒险的他。

工程师果然不负他的众望，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就说定了从驻地单位借用一台人家报废了的抽水机的电机。那可是抽水机的心脏啊，有了它水利工程就有了希望。他大胆使用那个工程师，把原来被人损坏的灌溉管道修复利用了起来，很快就使全村的地都成了水浇地。水浇地是一个宝啊，农村开始播种各种蔬菜，那茄子、茴子白、豆角、西红柿源源不断地运送到省城太原。那可真是村里的菜园子，城里的菜篮子啊，一个蔬菜专业村就这样在他的手里出笼了。不仅如此，村里的民兵工作和环境卫生也都毫不逊色，曾一度受到了公社和区里的表彰和奖励，在卫生工作方面当时有这么一个说法：“外学太阳，内赶下薛。”

在以粮为纲的年代，他大搞水利建设和农副产品——蔬菜，无疑是与当代的要求有悖之处，这样让他折腾下去，还不知再出什么花样呢，同时公社看到这个可塑的青年，将来一定错不了，便把他抽调到公社当勤务员。那真是个畸形的时代，畸形的社会。中央的红头文件被弃之不理，一部样板戏的台词成了人们的行为准则。也就是说人们从那部戏中嗅到了中央可能对副业生产开口子了。这就看中了敢于探索的张果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