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14

    婚事受阻

    才来了两天，勇国就要离开。俩个有情人真的是难舍难分。他俩手拉着手总有说不完的话。

    没过几天，爸爸回来了。全家立即沉浸在一片寂静中。大家当着晶莹的面只字不提勇国，晶莹很是诧异。经不住她的万般撒娇,妈妈终于说出了实情。原来为了这桩婚事，爸爸竟趁去四川出差时，坐飞机经过勇国他家所住的地方看了一下。听说山峦连绵起伏，人们的生活特别贫穷，农业没有什麽收入，一家只有几分地，田间地头很陡，连一两架子车都拉不过去。女孩子从小都要干沉重的体力活。父母考虑再三，只有一个女儿，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女儿嫁到那么偏僻贫穷的地方。不用说，爸爸妈妈很快站在同一条战线。为了防止万一，他们也不许晶莹去煤矿上班。

   “再穷，我不嫌！”晶莹嚷起来，“一个个嫌贫爱富！”可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想一走了之，让父母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只好整天闷闷不乐地想着心事。奶奶见此情景，心疼地说：“日子靠人过。那孩子我看不错。咱娃跟他不会受穷。再说，咱孩子那那麽精明，真的没法过，她会想办法回来的。”

    爸爸是个出了名的大孝子，向来对奶奶言听计从。可这件事上，他却一反常态，只是说：“放一放，不急。”

    妈妈最疼小女儿了，实在不想让女儿离自己太远。心想，小伙子不错，他家弟兄四个，要不，让他留在本地。可自己有俩儿子，传出去村人会笑话，再说俩个儿子肯定反对。日思夜想，工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想了个万全之策。

    那天，天气晴朗，远处的小丘上树木葱茏。瓦蓝瓦蓝的天上有几丝白云俨然仙女的长发掠过苍穹。树叶遮掩的苹果宛如抱着琵琶的美女只露出半边脸，那浓郁的香气更是阵阵扑鼻，不禁让人陶醉。

    “晶莹，妈妈想了一个好办法，你看行不？”妈妈找到愁眉苦脸的女儿。

    听说有好办法，晶莹赶紧凑上前，偎依在妈妈的身边，兴奋地拉着妈妈的手，“妈妈，赶紧给我说。”

    “你想不想留在妈妈身边 ？”

    “想，可是---”晶莹低头用手指捻着衣角。

    “你怕勇国不愿意？”

    “那倒不是。可是有什麽两全其美的办法？”她扬起脸试图找到答案 。

    “那好。听说离咱这儿不远有一对老夫妇，七十多岁了，无儿无女。妈妈打听了一下，他们想收个养子照顾后半辈。”

    “好啊！”晶莹脱口而出，只要能与勇国在一起，怎麽都行，“妈妈，今天咱们就走。一定行。”

    一路上，晶莹在妈妈的前面，边走边唱。松软的土地上留下她欢快的脚印。一会儿，将嫩绿的杨树叶贴在脸蛋和额头扮鬼脸，一会儿又唱起来黄梅戏“树上的鸟儿成双对”，一会儿，又是秦腔“前边走着高文举，后面紧跟张梅英”。妈妈笑着说：“不嫌害羞！”

    “妈妈，人家今天高兴嘛。”晶莹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

    终于到村口了，排排窑洞整整齐齐地一字展开，正中有一口井，老远看见半径约为一尺的木制辘轳被铁链磨得发黑发亮，辘轳下的铁链铮亮铮亮，有一大把粗。此时门口没人，晶莹随妈妈一直走到村子中央。“就是这家。”妈妈肯定地说。

    顺着妈妈所指的方向，晶莹看到一个大门。也无所谓大门，只是几堵墙中挖了一个可供俩人出入的门洞，门呢？更简单。几块木板拼凑在一起，用几个钉子定上就ok了。“吱钮”推开门，晶莹的目光顿时被束缚在一起，好象有什麽东西笼罩着 。院子本身就窄，只有一个窑洞，旁边还盖了一排房子。一个人走进去恨不得侧着身子。

   ”有人在家吗？”妈妈大声喊道。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忙说：“进来进来，赶紧进来。”

   我们走到屋门口，小心翼翼地沿着砖砌的不太平整的台阶走进屋子。家里的物品一览无余。一张粗糙的方桌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屋后的麻袋装着粮食胡乱地堆放在一起。炕上没有铺褥子，编制的席子刺目地裸露着，有几处可能由于炕烧得太热发黄发焦。老太太欠身坐在炕上，满脸堆笑。“听说你们要来，我不知有多高兴!”

    “往下坐，往下坐！”她不叠声地招呼我们坐在炕上，热情地伸出一只干裂粗糙的手拉妈妈坐在她身边。晶莹不禁想起一个笑话。有个外地人来到陕西，人家招呼他“往下坐，往下坐。”他就一直挪动身子，结果坐到炕沿边，主人还请他往下坐。后来他才明白，原来主人的意思是让他往里坐。

    晶莹任思绪乱飞，哪管妈妈她们聊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