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24

悉心学艺不忘初衷 夜遇色狼悲情逃窜

1994年的春天，改革之风掠过小县城，许多公办单位纷纷倒闭，一些民营企业如初春的小草刚刚问世。爸爸为了维持生计，整日忙着做两份工。晶莹懂得，自己必须努力学习。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学习与实践，她的理发技术迅速得到提高。

“晶莹，你给顾客染头！”师傅喊道。

“行。”晶莹手脚利索地笑盈盈地安排顾客坐下。她的师傅比她小一岁，高挑个儿，鹅蛋形脸盘上镶嵌着一双眼睛非常犀利但很美丽。她披肩卷发，头发中分，怎么看都看不够。她非常喜欢师傅。她明白，师傅不好意思说自己，自己必须尽职尽责，方不惹师傅烦恼。晶莹仔细配好染发药膏，先给客人披好染发的披肩，戴上耳套，又轻轻抹上一些卸妆水，接着戴上胶质手套，拿起小梳子，梳一绺，染一绺，并熟练地挽起撇在头顶，然后继续不断重复。十分钟后，晶莹染好头发，搬来椅子，给顾客调好位置进行上色，自己立即收拾完残局，就开始与顾客聊天。

“你真年轻！”晶莹称赞道，“你平时喜欢用那些洗发水？”

客人此时也正坐着无聊，见有人聊天自然高兴。“我，飘柔用了一段，后来又用舒婷。”

“你看，旁边那位顾客。”晶莹指着旁边的一位顾客，她的头发大约有一米长，像瀑布一样垂落下来。这样长的头发，哪个女人见了不羡慕？“看到了吗？她的头发非常柔顺，像褐色的缎子。你知道她用什么洗发水？”

“不知道。”

“淘米水。”

“淘米水，听说过。好像能补充头发缺失的营养。”

“是啊。你真见多识广！”晶莹不失时机地赞扬了一句。

“哪里有？你们这儿有吗？”

 晶莹高兴地从货架上拿下一个盒子，长方形，颜色乳白，但包装精美，看起来很上档次。打开盒盖，更是夺人眼球。洁白的丝绸扑在盒底，中间是一个乳白色的圆柱形盒子，周围几个小瓶子像众星捧月般将大盒子包围起来，有手指粗细，支支晶莹透亮，小瓶下半部分也是圆柱形，上半部分是精美的圆锥体。晶莹接着介绍：“你看，这是我们今年主打的洗发护发水。它既洗发又能增强头发的营养。使用后，头发不干枯，而且柔顺，对改善发质有很明显的作用。你的发质有些干枯，这一款特别适合你。”

“多少钱？”

“现在买比较优惠。买一盒，赠送你半年洗发。你真幸运！”晶莹的口气让顾客感到满满的实惠，决心买一盒随时洗护。

下班时，师傅高兴地赞扬道：“大家看，晶莹是怎样推销商品服务的？以后大家要向她学习。争取取得最大的收益。今天，我给晶莹记一大功。”

“晶莹，听我说，你的脸型适合不等式发型，剪出来肯定特别漂亮。”今天师傅主动热情找晶莹谈话，并且要给晶莹变换发型。晶莹别提有多高兴了。她相信漂亮的师傅的眼界，点头默许。

“刷、刷、刷”，师傅就是师傅，手法娴熟，只见剪刀飞出，头发顺势溜下，很快地上一堆头发交织在一起，不断累积，很快组成一个小堡垒。晶莹发现有些头发已经开叉，她不知道师傅是如何容忍她在这里工作的。

晶莹感到头上轻松了好些。“太漂亮了！”店里最小的学徒不由自主地喊道。晶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镜中的自己。头发闪着光泽，一边长，一边短，标准的时尚达人。在头发的遮掩下，脸型也成了好看的瓜子脸，粉红的脸颊透着干练与活力。一双眼睛充满笑意，就连两个小酒窝都恰到好处深深地镶嵌于脸颊正中。师傅微笑着看着问：“怎么样？满意吗？”

晶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

 这多时，晶莹全心学习美发，接着师傅教她们美容。先从洗面开始，师傅对洗面奶、按摩膏、磨砂膏、面膜一一作了介绍。多钱用哪种，晶莹这时才发现，原来经营理发馆还有这么多学问！接着师傅让她们找面部穴位，随后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她们按摩，强调指甲的长短，手法的轻重，并让我们互相按摩。

师傅走后，我们三人你给我化妆，我给你理发，她给我按摩，时不时从店里传来三个少女欢快的笑声。

一天，秋菊回家了，晶莹一个人住在师傅家。那天，天上没有一颗星星，乌云笼罩了整个县城。放眼望去，远远的街灯五颜六色竞相争辉，甚是灿烂。这样的夜晚怎能不让人胡思乱想？正在这时，有个人敲门进来，晶莹的心缩在了一起。

“孩子，你有心事？”原来是大叔，“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的。”他解释道。

晶莹寻思，勇国现在在看守所，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她也不敢给任何一位亲戚说，这实在太丢人了！眼前的这位身着警服的大叔也许会帮她一把。“大叔”，晶莹还未开口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不急不急，孩子。”他小声劝慰。

“我，认识了一位朋友，现在关在看守所。你能帮我吗？”

“朋友，是男朋友？”他的声调有些异样。晶莹惊恐地抬起头。

“没事，我认识人。你想见他吗？”他身子向晶莹靠拢过来，脸上的皱纹像新蒸出的包子挤在一起，嬉皮笑脸地说，“我认识人，保证让你见到他。今天，秋菊回家了。你一个太孤独，我来陪你。”他口里喷出的热气满含烟草味熏得晶莹喘不过气来，边说着边伸手试图把晶莹揽入怀抱。

“畜生！人面兽心的家伙！”晶莹推搡着跳起来大声骂着，顺手拿起一件外套脱慌而逃。                    

已近后半夜，街上静悄悄的。街灯一盏一盏相继熄灭。天空愈来愈黑暗，黑暗处几盏蓝光仿佛怪兽一样阴森森地长牙舞爪，欲图撕裂任何一个在外飘零的生灵。晶莹口袋没有一分钱，可她一个女子怎能在街上逗留？怎么办？怎么办？天生我何必辱我？晶莹瞬间感到绝望。为什么这些倒霉事都让我摊上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惩罚我？为什么？为什么？警察都是这么丧尽天良？

街上渐渐昏暗起来，远处电闪雷鸣，一阵强劲的冷风吹来，晶莹打了个哆嗦。路灯早已熄灭，唯有旅社的灯还在等待着过往的旅客。她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问：“有人吗？”

“谁呀？”

“有房子吗？”

“有”，“扑踏、扑踏”显然老板才从床上起来，羁着鞋不紧不慢地往出走。

晶莹忐忑不安地意图从门外看清楚来人，她多么希望老板走得快点，快点，再快点。“我住房。多少钱？”

“伍拾元一晚。”

“叔叔，我走得急，没带钱。”房东诧异地抬头看了看灯光下头发凌乱的少女，顿时明白了。女孩子，这大半晚上的，多让人担心！

“叔叔，”晶莹取下脖颈的银项链，脱下外套。“明天我来赎。行吗？”房东怜惜地看着晶莹，“快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