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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莽莽(6)

时间:2017-11-17   作者:木一 录入:木一  浏览量:799 下载 入选文集

蓟门的城墙很高,在城墙脚下,仰望着夕阳照射下的巍峨的,冷冰冰的砖石,总会感到一丝寒意,这帝国边陲的重镇,竟有着不输于平凉城的气势。虽然地处干旱的西北,没有护城河环绕,但蓟门城的四周也有着极宽极深的深沟,也要放下吊桥才可以通行。想要对这座城发起攻击,简直势必登天。

由于他的重要性,蓟门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吊桥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关闭的,这本来没什么不正常,但是司空铎已经派人提前告知自己要来,准备在这里进行最后修整的情况下,竟然还是这样,就显得极其不正常。

司空铎等了好一会,站在城楼上的士兵就像一座座石头雕刻的塑像,谁也没向司空铎问一句话。司空铎等得不耐烦,派了一个士兵前去说明情况。那士兵对着城上喊了一阵,终于有个守城的士兵转过了身,跑下了城门。司空铎的心里很复杂,他知道赵雍肯定是极其不乐意的,就算司空铎也没想到,葛云成竟然借着这个机会把贺健章的党羽一并铲除,只剩下一个赵雍。司空铎渐渐明白,自己来办这件差事固然因为这件事是抵御敌人的正确方法,但葛云成偏偏选择自己却绝不仅仅是为了办这件差事。他要公开的抢夺贺健章的权利,借着这件事把贺健章逼近死角,一举两得。司空铎明白,就算范成龙不来收买自己,留下口实,葛云成终究会想法子干掉贺健章,只不过贺健章刀的愚蠢让这个过程简单了许多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赵雍的不满是可以想见得到的,但赵雍这种冷漠到一丝礼节都不懂的行为,司空铎真的不能理解。

正胡思乱想着,吊桥慢慢放下,一队人数很少的士兵从城里慢悠悠地走出来,几个看起来官阶并不是很高的将领也僵硬的笑着,迎了出来。“这欢迎场面还真是大啊。”司空铎小声地嘀咕着。人马排开了一个还算是队形的阵列,对着司空铎人数不少的大队,显得像是司空铎是来接他们的。司空铎的心里,一阵不快,不禁暗暗骂着赵雍。

“司马先生久等了,我家守备大人正在府里恭候大人。”几个将领满脸堆着笑,来到司空铎的面前。

“恭候,好啊,本官倒想看看赵将军是怎么个恭候法。”司空铎知道自己要务在身,用不着和这些中下级军官客气,不等带路,也不问人家是否允许军队进城,向后一挥手,催动战马,大摇大摆的进了城池。

虽然在那些军官面前摆了架子,但是到了守备的府门,司空铎还是下了马,收起脸上那傲慢的神情,恭敬地向门里走去,毕竟他还要靠赵雍的支持,在人家的地盘,总是要谦恭些的。

司空铎见过赵雍,在他的印象里,赵雍魁梧,比一般人高大很多。一双大眼睛总是带着愤怒的样子,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一双大手连手背上都长了浓密的汗毛。他像一头巨大的熊,总是给人难以忍受的压迫感。就算是一镇的守备,他也总是冲锋在前,挥舞着一把加重的大刀,以砍下敌人的头颅为乐,杀到兴起,甚至脱下铠甲,就像个街头寻衅滋事的莽夫。鲜血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比酒颜色重一些的液体。这样的一个人,站直了身子,俯视着你的眼睛的时候,你是不会有任何勇气去反抗他的。所以再走进去之前,司空铎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至少在赵雍摄人的气魄面前,自己可以不丢掉体面。

太阳已经将要落山,最后的一抹残阳正在渐渐消失,到了该点起蜡烛的时候,但大厅里仍旧是一片昏暗,仅存的光线从屋子正中的椅子上慢慢消退,留下一片模糊不清的黑暗。司空铎疑虑地向里面看了看,里面很安静,没有嘈杂的人声,没有人的身影,有的只是一片昏暗。

“在下司空铎,见过守备大人。”司空铎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说着。

“进来吧。”一句有气无力的应答从里面飘荡出来,那声音苍老,虚弱,像是一堆已经完全失去了复燃希望的死灰发出的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的声音。这不是赵雍的声音,这是浮现在司空铎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突然,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难道他喝醉了。

司空铎终于看到了坐在那把巨大的椅子上的人,但那真的是赵雍?司空铎不敢相信。赵雍的身形依旧高大,只是此时痛苦地蜷缩在桌子后的一点点空间里,显得佝偻而瘦弱。他的脸不再是那充满力量的圆脸,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两腮深陷,布满皱纹的脸。那副张扬的胡子也好像几天没修整了,有几缕纠缠在一起,还有一些已经明显的灰白了。“坐。”这下司空铎确定了那声音就发自这他已经不熟悉的躯体,发自这个不知为什么急剧变化的躯体。“赵,赵守备。”司空铎问着,虽然他的理智已经判断他就是那个人,但他的心里实在难以把这个人和他心里的那个高大的将领联系起来。

司空铎满腹狐疑地找地方坐了,再打量这昏暗的已近完全没有亮光的大厅,用来办公的桌案上堆积着大大小小的酒坛,还有的坛子歪倒在桌子上从坛子的口里流出还没喝干的酒。赵雍让司空铎坐下以后也不再说话,只顾自己端着酒坛子喝个不停,好像这个世界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屋子里完全暗下来了,司空铎已经看不清眼前这个曾经称雄西北的著名将领的脸。司空铎少见的慌了神,他准备对付的是飞扬跋扈的蓟门守备,而不是这个只知道喝酒的苍老酒鬼。终于,有个小校进到屋子里,点起了一根光亮微弱的蜡烛,这蜡烛的光不断跳跃着,只是照亮了桌子前后的一小块地方。

赵雍的眼睛似乎已经睁不开,他的手却还在不停地摸索,拎起一个酒坛,试了试分量,感觉里面没有酒,就一抖手,把把坛子狠狠地扔在地上,去摸索另一个坛子。酒似乎都喝光了,他没能再找到,就在那靠着椅子宽大的靠背,醉眼迷离地看着司空铎。司空铎准备跟他说一声就离开,因为就现在这样子看来,今天是什么话都说不上了。他已经准备起身告辞。
  
“你,你知不知道,今天,老子他妈的得到了个好消息。”赵雍的声音更苍老,更沙哑了。“老子知道你他妈要到了,真是件,件天大的喜事。”司空铎心里暗自好笑,难道他就因为这件事不痛快,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你来到我这里这件事,和老子前两天听到的那件事,真是他娘的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来人啊,再拿就来,快,我,我要和这位大人庆祝一番。”“大人,你喝醉了,下官就不打扰了,不如我先行告退,明天再来面见守备大人。”司空铎恨不得马上脱身。“别,别,不能,不能走,他娘的谁给老子走,老子就他妈躲了谁。”赵雍说着,就伸手去拉佩戴在腰间的刀,但很显然,他现在根本拿不起来平日自己舞动自如的兵器。刀刚一出鞘,就从他手里滑落,重重地咋在桌子上,再落到地上,发出一阵金属和砖石的碰击声。司空铎吓了一跳,但等了半响,也没一个人进来看看怎么回事的。“我说,这位大人,知不知道老子的第一件喜事是什么啊!”司空铎看实在躲不过去,只得在那站着摇了摇头。赵雍挥舞着巨大的手掌“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老子告诉你,告诉你,你肯定也非常高兴,这是太他娘的痛快了。”赵雍呼号着,像一只中了箭的野兽,他的双眼通红,脸色血红,疯狂的摇动着身体。司空铎大吃一惊,刚准备出门喊人来帮忙,赵雍又安静了下来,还是坐在那,呆呆的出神。

司空铎决定一走了之,他有些受不了了,可他刚刚转身,背后就传来了似乎不再疯狂的,赵雍的低语声。

“贺健章啊,你他妈活该,谁让你不听人家的话,人家是指挥,你又何苦呢,这下你好了,什么他妈都不用想了。”司空铎转过身。赵雍没注意他,依旧难喃喃低语“他妈的,身经百战没死,多少刀尖都他妈滚过来了,这时候你死了,贺健章,你他妈不够兄弟!”赵雍望着眼前,眼神里一片空洞,早就不在意司空铎了“我说,你还不如就让那群蛮子把你砍了,这回死在自己人手里,算他娘的什么本事。”那声音竟带着一丝哭腔。司空铎一惊,自己在路上不知道,贺健章难道已经被治罪杀头了。

“咱俩从小玩到大,我他妈一直听你的。我在村里杀猪,你非要出去跑买卖,把兄弟我撇下了,这回你他妈一走,我什么时候能把你再盼回来啊!你当年说参军,老子听你的,你说立功能有官做,有钱拿,老子也跟着你的吩咐,你当了官,你往东指,老子就没去过西边。他妈的多少刀头上添血的日子都过来了,如今你走了,我他妈听谁的去!贺健章,你他妈混蛋!”赵雍语声里的哭腔已经很明显,但他还是平复了下来“反正,你已经死了,我再说别的也没什么用,这杯酒,就当兄弟再送你一程。”赵雍说完,伸手去找酒,自然是没有,赵雍愣了一下神,忽然整个身子趴伏在桌案上,嚎啕大哭起来,依旧像一只垂死的野兽。司空铎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大厅。

杜辅国的心情很不好,他没能救下站在自己一边的贺健章,就算他和高启祥。李槐泗,冯少山的联名上书也没能换来贺健章多活两天。自己手下的言官就像集体失声了一般,在黄斯昌面前一句话不说,任凭黄御史把贺健章的老底揭了个干净。宋珪更是仗着段喻楼撑腰,直接在百官面前攻击顶头上司冯少山不依法断案。胜败本来是常事,但他段喻楼甚至都没有公开表态就把自己在西北郡的棋子铲掉了,还连带拔出了贺健章在西北的几乎所有势力,这一次,杜辅国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就像他反对葛云成修建边境堡垒的建议时一样,他的反对对皇帝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他一个人没好气地走在院子里,看见才十五岁的小儿子杜安世在院子里对着几朵早开的花朵发愣。杜辅国看得生气“安世!不去读书,在这里做什么!”杜安世吓了一跳,看到自己的父亲,那还有些稚嫩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惊慌的神情,忙快步走到父亲面前“见过父亲。”

杜安世是杜辅国五十五岁才得下的儿子,平时杜辅国也很喜欢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但是今天,杜辅国的心情极差。“为父问你话呢!不好好读书,在这里干什么!”杜安世有些慌张,他也很少见父亲这么严肃地对自己说话,赶紧答话“孩儿看得累了,在院子里逛逛,赏赏春景。”“逛园子就逛园子,在哪里发什么呆!”“孩儿想做一首诗,苦于没有感想,正在思索。”杜辅国看了看自己的二儿子,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挥挥手,让儿子离开,自己又绕道前厅去了。

前厅坐着一个中年人,皮肤黝黑,颔下生着浓密乌黑的胡须,并不长,却根根挺立着,没有弯曲的迹象。这个中年人此时坐在杜辅国平时坐的那把太师椅上,看起来有些醉了,正一口一口喝着仆人们端上来的茶,鞋袜已经退下,赤着双脚似要在这厅堂之上洗脚一般。

杜辅国绕道前厅,看见这个中年人,登时来了火气“你小子干什么呢!”那中年人竟然像没听到一般,悠然自得地品着茶。“杜平疆,你也太放肆了!这可是前厅!马上滚到后边去!”

户部侍郎杜平疆用眼角瞟了瞟,发现父亲来了,并没有离开那张太师椅的意思,反倒更深地靠了下去“老爷子,别这么大火气嘛。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好好说嘛。”他的声音很厚重,但是说来也怪,这厚重里总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鸷的感觉。说着话,杜平疆摆了摆手,仆人们都退了下去。

等到下人都走了,杜辅国紧走两步,又厉声质问杜平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出去喝酒!”杜平疆仍旧是一副不紧不慢地样子“什么时候,四月十二啊。”杜辅国更气了“你,你”的说不出话。

“老头子,别着急吗,你怎么想得你儿子当然清楚,最近段喻楼指使宋珪他们搞死了贺健章,您老对西北完全失去了话语权,冯少山的位置岌岌可危,宋珪也要平步青云了。您老心里一定不好受。”

杜辅国被儿子点破了心事,显得更加苍老了,他哀叹一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手捻着花白的胡须,许久不再开口。杜平疆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喝着手里的茶水。“你还是这副样子,再这样下去,朝廷都是他段喻楼的天下了,哪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杜平疆看着父亲焦急地样子,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老头子,先别着急嘛。我先问您,您今早上为什么没上朝啊。”“为父被段喻楼逼成这个样子,在不称病表示一下不满,段喻楼真把老夫当软柿子了!”“那您知道今早上段喻楼又干什么了吗。”

听到儿子的这句话,杜辅国的身上不禁打起了寒战“难道这段喻楼打起为父的主意了!”杜平疆看着父亲的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觉察到父亲是真的老了,正在失去年轻时所拥有的魄力与勇气。“不是,那段喻楼还不至于欺人太甚。”“那是什么事情?”杜辅国松了一口气。“段喻楼当着百官的面,提出改人头税为田产税,好一顿争执,热闹极了。”

“什么!”杜辅国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似乎变成了泥塑。杜平疆看着父亲这样子,也不搭理他,靠着椅子兀自闭目养神。杜辅国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这段喻楼是疯了不成!他这么做是要把大家往绝路上逼啊,他自己没有田产不成,他喝西北风,让大家一起跟着交税。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老夫明天就请辞,告老还乡!以前还没发现这老儿如此放肆!这当了宰相,还要变天不成!”

“父亲,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简直是个村夫!”杜平疆满不在乎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浑厚声音中的阴鸷之感暴露无遗,他对父亲如此不冷静感到极其不满“您这个样子,是要把一家子往绝路上推不成。您要是真的服老了,就此告老也未尝不可!”

杜辅国不说话了,在某些时候,他真的有点怕这个大儿子,他知道自己一天天老区,很难再像从前那样敏锐,机智了。但在他老去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这个大儿子简直是继承了自己的一切力量,甚至更强。在前些年,他还不服输的总是和杜平疆争论,但近年来,他愈发感觉到自己真的赶不上儿子了,话语权就更多的偏向了杜平疆。

看杜辅国渐渐平复下来,也不说话了,杜平疆的脸色也渐渐好看了一点,又恢复了那满不在乎的神情,又坐下来,显得胸有成竹。“您仔细想一想,真的就和那段喻楼势不两立了。”“那当然,难道我还任着他段喻楼胡作非为不成!就凭这他着改税制这一条,我就不信满朝文武有几个支持他的。这次,不可能再有差错!”杜平疆冷笑了一声“满朝文武,您的意思满朝文武说的话就一定算数了?”这句话一出口,杜辅国当时楞了一下,忽然一种想法闪电般击中他的心,他忽然意识到,只有皇上可以决定这件事情,即便他是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魄力的皇帝。

杜辅国恍然大悟之后,用手肘支着桌面,把头凑近了儿子“你的意思,皇上一定会同意这件事?”“老爷子,您得明白,国家缺钱,皇上自己也缺钱,现在有法子把钱从大家手里拿出来,给到国库,给到皇上手里,给到边疆的军队,皇上会不同意?你当副宰是因为皇上对你放心,他段喻楼当宰相,是因为皇上认为他能办事。你和段喻楼争,就不能在这种国家大政的事情上和他斗。”“那你的意思?”“您不但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和段喻楼斗,您还应该全力支持段喻楼。”“这,”杜辅国犹豫了起来,他和段喻楼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段喻楼一直认为他杜辅国不是个合格的大臣,他也总是认为段喻楼太过张扬,这本来并不太大的矛盾一天天加深,变成执政理念的矛盾,变成争夺最高相权的矛盾,在这种情况下让他杜辅国去支持段喻楼,他一时半刻又如何接受得了。

杜平疆当然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但他就是不愿意直白的讲解给父亲听,反倒带着嘲讽的语气继续说“你还得带头保举宋珪,至少也得做个刑部侍郎,御史大夫什么的。”杜辅国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这些事情似乎已经让他无法忍受。他铁青着脸,嘴唇颤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杜平疆看父亲已经气的不轻,才慢慢解释道“宋珪高升,冯少山失势,税制改变其实都和贺健章掉脑袋一样,是铁定的事情,我们为了不可能改变的事情触怒皇上,岂不是太过愚蠢了。我们带头支持新税制,保举宋珪,送他段喻楼个顺水人情,即便他段喻楼不领咱们的情,至少也告诉皇上咱们是愿意让他有钱的,愿意和段喻楼合作的。”

“那为父就得甘心以后都被他段喻楼踩在脚下了!荒唐。”杜辅国想到这一点,还是没法释怀,不甘心地问儿子。杜平疆的脸又变的阴沉,那宛如山林里鹰隼般阴鸷的声音又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咯咯的像是笑,又像是在咽下一团血肉。“父亲,你和晋王的关系怎么样。”“我是他的老师啊。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们情同父子一般。”“那他段喻楼呢?谁都不说,可明眼人可都知道他段喻楼和晋王关系不好。”杜辅国猛地一惊,暗暗抱怨自己怎么就忘了手里的王牌。

“我们对他段喻楼最好的还击!就是等待。等着把晋王扶上皇位的那一天。”大厅里又传出那阴鸷的声音。咯咯的不像笑,像是吞咽血肉的声音。

当朝大臣和皇子不和这种事情是很难找到例子的,而像段喻楼和皇长子晋王的矛盾如此公开的,更是极为少见。本来,段喻楼早年还是晋王的老师,段喻楼作为一个老师也确实尽职尽责。每天天还是黑暗无光的,段喻楼就会从家中出来,来到寝宫,晋王也就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听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精力的段喻楼细致入微的讲解昨天学过的一切,留下今天要学习的内容,看着老师匆忙地赶去上朝。段喻楼朝散后还会回到寝宫,讲授一直到中午才结束。在下午,当晋王学习骑术,箭术,音乐的时候,段喻楼也可能放下手头的公务,来察看太子的学习情况。

但一个孩子又怎么能承受这种无穷无尽的巨大压力,终于,晋王很难再按照段喻楼的要求行事了,他会在段喻楼上朝后偷偷睡觉,让太监为自己放风。他也会假装自己生病,一整天都不见段喻楼一面,只为了一天的轻松。而晋王称病的天数也越来越多,段喻楼终于不想再忍受自己这个顽劣的学生,主动请辞,辞去了太子老师的职位。但皇帝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失去接受段喻楼教诲的机会,于是段喻楼成为了二皇子齐王的老师。奇怪的是,齐王却十分喜欢这个老师,师徒情深。

此时晋王的老师变成了杜辅国,这个和善的老好人极其晋王子的喜欢,就像他讨皇上喜欢一样,他从不要求太子每天一定要做什么,一定不能做什么,甚至有的时候会和晋王一起玩耍,晋王和他的情谊就是在一次次的玩耍中变得深厚,也成就了情同父子相似的关系。

也许长子晋王顺利继承皇位对杜辅国来说是最完美的结局,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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