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者(4)

22、荒原 多云 上午 外

   屋外的景色完全不同于昨日，就连门口的小道也铺满了鹅暖石，不再像昨夜那么黝黑，一直伸向远方的山顶。

1143又恢复了往日庄严的神情，只看了小兰一眼，径直走向前方。小兰跟在身后，思考着，她似有很多问题，她必须搞明白这个全新世界里的一切。他们边走，小兰在1143后面边问：“可以继续昨天的话题吗？我昨天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1143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耸了下肩膀，继续走着。

小兰紧赶了两步，和1143并排走着，说道：“我记着你说我们是不知道累的！就像我们不需要吃饭喝水不知道饥渴一样，那么为什么我还是会感觉到很累呢？”

1143道：“因为你还不习惯，一直在人的惯性思维里。”

小兰：“那么我们现在是什么？”

1143：“一个脆弱的装满着魂魄的躯壳。”

小兰：“呀！”了一声点点头道：“原来就是这个样子！”伸出手在阳光下照着看着，说：“也没什么区别啊？也会受伤，也会流血......”

1143：“是会受伤，但是要比人的躯壳脆弱的的多，至于流血吗，只是你的心象，就像这天气。”说着看着天上的云彩渐渐多了起来，继续道：“你的疑问多了，天上的云就会多，你的心情决定我们所处的环境。”

小兰将信将疑的问：“真的吗？”1143没有回答。继而有些生气的继续道：“那这荒原呢？也是我造成的吗？我可从没见过这样破烂的小屋，也想象不出这样的鬼地方。”

1143故意看着小雅的眼睛说道：“是的，包括我的样貌也是一样。现在你看到的我的样子也是你比较喜欢的样子。这一切的存在模式，都是因为你的想法决定的。”而后朝天上多出来的几朵乌云努了努嘴。

小兰诧异极了，脸也红了，好像自己什么都被眼前这个大男孩洞悉的一清二楚。继而赌气起来，快走了两步，走到1143的前面，不让她看到自己绯红的脸颊。1143并不再去逗她，好像天气真的由她决定似的，害怕她生起气来，后面的路就更不好走了。这样无语的安静的走了好一阵。小兰再次忍不住问：“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道那个地方？”

1143恢复以往冷冷的态度说：“不会太久。”

小兰岔开自己的话题，好奇的问：“那么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1143平淡的说：“不知道你想听什么？”

小兰：“你摆渡过很多灵魂吧！就说说让你觉得最特别的那个吧！”

1143还是忍不住，用挑逗的口吻笑着说：“不就是你了。”

小兰努起嘴：“我？真的吗？”

1143接着说：“知道自己死了，完全没有变得更加焦虑和悲伤，反倒更加平静了。”

小兰显出很轻松的样子，说：“俗话说的好：人死不能复生。接受现实罢了！”

1143看了眼天上多了几朵乌云，笑了下。小雅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有些相信了他刚才说的话。

1143叹了口气说：“其实特别的还有一个，是一个小男孩，我最怕摆渡孩子，它们很天真，虽然有时好哄，但是有时却……”

小兰见1143不再讲下去便追问道：“却怎么样？”

1143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转移话题道：“看我们下午就可以到那个山谷上面，不过山谷里是阳光无法照到的地方，我们必须加快脚步了。”说着迈开大步向前走，小雅不甘示弱也加快了脚步，但是仍不死心问：“到底怎么样了？”

1143无奈，只好继续讲：“那个小男孩是癌症去逝的，我当时装扮成了圣诞老人的样子，男孩很听话便跟着我走了……怎么了？”

小兰听到圣诞老人，快走了几步在1143的面前转过身来倒退着走，一边看着1143的样子发笑。1143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小兰。

小兰扑哧笑了：“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也能扮成圣诞老人？”

1143略带含羞的笑了，这是他们接触这么久以来，他头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他自己也觉得纳闷。更显出了不自然的表情。

小兰转过身，感觉嘲笑别人很不礼貌，不再看他，和他并排走着，道：“继续。”

1143释然的笑了下，说：“我每次摆渡不同的人，都会按照目标变换不同的身份和样貌。这样更容易让他们相信我，跟着我，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接着说那个男孩吧！一路上他都很乖很听话，并且开始跟着我走的时候就好像已经知道自己死了一样，虽然有些伤心，但也给人一种解脱的感觉。我变戏法似的点火给他看，他乐的直拍手叫好，每天晚上都会让我给他讲故事，不过他听不了多久就睡着了，可能是我讲的故事太无趣了吧！这样也好。每天早上他都准时起床，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说道这里，1143若有所思的停止了说话。

小兰：“然后呢？”

1143叹了口气说：“然后？没有然后，那次任务，我失败了！再讲下去，怕事要下雨了，还是不听的好。”显然他不愿意再讲下去了。

小兰看了看天，比刚才晴朗了许多。问道：“不会下雨的，继续吗！说说怎么会失败的？失败了又会怎么样？”小兰偷偷瞧了眼1143的表情，很是复杂，有些相信1143的话，接着说：“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了。肯定是个悲剧！”假装赌气似的走在1143的前面，过了一会儿，转过身，倒着走，边问：“你摆渡过多少灵魂？”

1143：“不知道，成千上万个吧。”

小兰惊异的问：“那么多？你不会老吗？”

1143：“我说过，我在这里的形态是随着你们的要求变化的，所以有时候像现在这样年少，有时候也会是一个老者。”

小兰饶有兴趣恳切的说：“老者？再给我讲个故事吧！这次要讲完整的！”做出一个可爱的表情。

1143无奈，进入思考中。

小兰引导他说：“讲个你觉得最难忘的。”

1143开始讲……

 

23、荒原 多云 早上 外

1143：“我被传送至一公路旁，静候下一个任务……”

 

24、铁路闸道口的公路旁  傍晚  多云 外

一个酒鬼晃晃悠悠的走向1143，然后从他身边经过，眼看踏上公路的脚，又收了回来，来回好几次，想要迈下人行的台阶，但怎么也走不前去。

1143读白的形式，应景：“我接到的任务就是这个酒鬼。但我并没有发现危险在哪里？我接到任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的一切，比如：为什么会喝醉，所以对他产生了怜悯之心。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就想逗逗这个酒鬼。也想看看我的参与会不会改变他的命运。于是我在扎道口和公路间画了一个十来步直径的圈，这个酒鬼便在这个圈里打转。低着头，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我要回家，我回家了，你们自己喝吧！我回家去了，不用管我……’正在这时公路一边疾驰而来一辆小轿车，一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狗忽然串出来，小轿车的司机急转方向盘，速度太快了，小轿车漂移到了公路的另一边，还没来得及停稳，一辆重卡便撞了上去。小轿车直朝着我和酒鬼的方向撞过来……小轿车的门打开了，里面走下一对中年人。他们看着被撞的破碎不堪的小轿车，发起呆来。卡车司机显然也是吓蒙了，副驾驶上的轮班司机，打开门，走下车，仔细的查看小轿车里的情形。

我瞥了一眼酒鬼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车轮下了。和我得到的情况不太一样的是出事地点变了。这时另一个摆渡人走了过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你想破坏规则吗，注定好的，没法改变。’说完领着那对夫妇走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其他的摆渡者说话，虽然有时候我也能看到其他的摆渡者，但都形同陌路，从来没有过要说话的冲动，真不知他为什么会和我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责怪我，更不知道他为什么用那种恶狠狠的眼神瞪我。就像他说的，结果并没有改变，不是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