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年轻人》第十章

第10章  建立情报系统 

郑紫旺推开门，走进冯卫东的办公室。

冯卫东连忙停下手头的工作，热情地说：“老郑来啦。请坐。”说着，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高凳子。

郑紫旺走过去，坐在高凳子上说：“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冯卫东：“什么事啊？”

郑紫旺：“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应该放在哪里？”说到这里，他转过脸来看了冯卫东一眼，然后又接着说：“我经过反复思考，觉得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应该是，尽快建立一套具有高效率的情报系统。”

冯卫东：“建立情报系统？你说详细一点。”

郑紫旺继续说：“首先是在各地建立我们的情报站。我们县共有十五个乡，每个乡至少要建立二到三个情报站。第二是向全县各武装中派遣我们的情报员。我们县有土匪武装三四股，国民党撤退后留下的游杂武装，也有两三股。这些武装既能被我们所用，也能被敌人利用。我们必须尽快向这些队伍中派遣我们的情报员，以便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己知彼，立于不败之地。”

冯卫东兴奋地说：“好，我完全赞成！”他顿了一下，脸色渐转严肃：“打进土匪武装和游杂武装内部，那可是十分危险的。一旦消息泄露，他们就凶多吉少。所以，我们的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

郑紫旺：“我已经想过了。这些人都和我们保持单线联系，只有你我知道。”

冯卫东说：“我建议，将保密级别再提高一级，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也在保密范围内。因为多一个人知道，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郑紫旺赶紧说：“这可不行！至少要两个人知道。”

冯卫东问：“为什么？”

郑紫旺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万一我牺牲了，这些人就都失去了联系。在隐蔽战线中，一旦失去联系，就成了断线的风筝，再想接上关系相当困难。所以，至少要你我两个人知道。”

“好吧。”冯卫东点头答应。他低下头想了想，又接着说：“要想组建情报系统，首先要掌握大量可以利用的线索。我建议，立即召集各政府机关负责人，让他们在各单位搜集线索。”

郑紫旺说：“那势必会增多知情人，影响保密工作。”

冯卫东：“我认为不会增加很多。因为我们仍然实行单线联系。我们和各机关负责人实行单线联系，各机关负责人和他们下面的人也实行单线联系。这样虽然会增加一两个知情人，但能迅速掌握大量的有用线索。”

郑紫旺点点头，说：“好，就这么办。今天晚上就召集他们开会。”

……

晚上，各政府机关负责人会议准时召开。参加会议的有郑紫旺、冯卫东、陈耀星、郑紫若。还有工人救国会主任赵长林、农民救国会主任程子辉等。在会上，郑紫旺首先向大家介绍了建立情报系统的计划，然后又说：“请大家回去后，在你们单位搜集这方面的线索。如果发现有价值、可以利用的线索，马上向我们汇报。”

冯卫东说：“为了保证情报员的安全，我们尽量减少知情人，实行单线联系。我们两个和你们实行单线联系，你们和下面的同志也实行单线联系。”

大家都说：“好，我们回去就安排。”

……

当天下午，陈耀星来到郑紫旺的办公室。一进屋，他发现冯卫东也在这里，便笑着说：“你们两个都在这里。我就不用分别去汇报了。我中午回去后，立即找到几个可靠的战士，向他们介绍了首长想要建立情报系统的想法。战士们都踊跃提供线索，我觉得有两条线索很有价值，就赶来向你们汇报。”

郑紫旺说：“你把情况介绍一下吧。”

“好。”陈耀星接着便介绍说：“游击队里有一个战士叫魏永跃。他是咱们县柳家庄人。他有个表哥在土匪“活阎王”的队伍中当联络副官。半月前，他表哥来他家看望他妈时，跟他作过一次交谈。从交谈中他了解到，他表哥对日本人大肆侵占我国领土很气愤，并流露出想脱离土匪队伍，参加抗日的想法。同时，也对他们的头领“活阎王”，不参加抗日，只是一味地欺负老百姓很不满。今天中午，魏永跃听完我的介绍，就想起了他表哥。他对我说，如果我们和他表哥取得联系，说明我们的意图，他表哥一定会答应做我们的情报员。”

郑紫旺喜出望外：“你提供的这条线索很重要，可以利用。”

陈耀星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下面我介绍第二条线索。

游击队战士陶志勇，是本县陶家湾人。他有一个同村老乡在南面蒋恒寿的队伍里当排长。前几天陶志勇回家的时候，碰巧他老乡也回了家，他们俩在村里见了面。在交谈中，他老乡一个劲地向他宣传，他的队伍如何如何好，武器如何如何精良。还说他的队伍将来一定能成为咱县里的老大。那老乡拚命拉拢陶志勇，要他退出八路军，参加他的队伍。我想，如果利用这个机会，让陶志勇打入蒋恒寿的队伍内部，这是轻而易举的事。陶志勇还向我表示，他愿意作为咱们的情报员，到蒋恒寿的队伍里卧底。”

郑紫旺激动地说：“你提供的这条线索也很重要。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冯卫东也兴奋地说：“是啊！我们要好好利用这两条线索。”

陈耀星笑着说：“我只管提供线索。具体怎么利用，还需要咱们仔细研究。”

郑紫旺说：“好，咱们现在就开始研究。冯县长，你先分析一下，这两股武装的情况。”

冯卫东低下头沉思了一下，然后才分析说：“‘活阎王’杨百兴是一伙老牌的土匪。他的为人跟我们前不久剿灭的黑魔王差不多，欺压百姓，为非作歹。如果将来日寇在这里势力一大，他投靠日寇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们对这伙土匪要严加防范。”

陈耀星说：“如果和魏庆跃的表哥交涉成功，我建议把魏庆跃也派到土匪队伍里。他俩也好有个照应。”

郑紫旺说：“可以。”

冯卫东接着又开始分析另一支武装：“蒋恒寿的队伍跟土匪‘活阎王’大不一样。蒋恒寿原来是国民党军的一个连长。国民党军队撤退时，他没跟着走，而是将国民党留下的散兵游勇召集到一起，成立了一支抗日队伍。这支队伍发展很快，已经达到五六百多人。他给这支队伍取名为‘抗日义勇军’。他还带领队伍和日寇打过几仗。虽然败多胜少，但这足以表明他抗日的决心。”

陈耀星说：“这支队伍有很明显的抗日倾向。蒋恒寿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对这样的队伍我们也要监视吗？”

郑紫旺说：“我们往各个武装中派遣情报员，只是为了掌握他们的发展走向，并不是为了和他们对着干，更不是要消灭他们。”

“好吧。我同意。”陈耀星说。

……

第二天，他们又得到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这条线索是农民救国会的徐老坤提供的。据徐老坤介绍，他的亲（qing)家（儿媳妇的娘家）是徐老坤家往西三里地的刘王庄村人，名叫王三彦。此人很有爱国心，前些日子日军占领双鹿县城时，他痛心疾首，曾多次向徐老坤诉说他心中的郁闷。徐老坤参加工人救国会时，他也很想参加，但由于他母亲瘫痪在床，需要他在家照料，不能长期在外工作，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对此，他感到很惋惜。徐老坤认为，王三彦家是一个理想的建立情报站之地。

郑紫旺和冯卫东听后，都点着头说：“他家确实很合适。”

两个人经过研究，很快做出决定：首先向杨百兴、蒋恒寿的队伍内部，派遣我们的情报员，然后再着手在刘二庄，建立以王三彦为站长的情报站。

……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冯卫东和魏庆跃离开双鹿县城，向距此十五里地的王家洼走去。魏庆跃一边走，一边向冯卫东介绍说：“我表哥叫胡寿同，是一个脾气又好，又有正义感的人。可他的头领‘活阎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所以我们此去，一定要小心谨慎，多加提防。”

“好。”冯卫东点着头说。

上午九点左右，两个人来到了王家洼附近。只见村子外面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整个小村被掩映在一片翠绿中。冯卫东心想：“这也是个打游击的好地方。”

两个人边走边看，很快就走到了村头上。一个在村头站岗的哨兵拦住他们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魏庆跃说：“我是来找俺表哥的？”

哨兵问：“你表哥是谁？”

魏庆跃说：“俺表哥是这里的联络副官，叫胡寿同。”

两个哨兵立刻满脸堆笑。其中一个哨兵说：“我领你们去。请跟我走吧。”

冯卫东和魏庆跃跟随那个哨兵，顺着一条小街进了村。一直走到一座卧砖砌成的大院门前，就听那哨兵说：“到啦。这就是胡副官家。”说完，便走进大院，向屋里说：“报告胡副官，你的亲戚来啦。”

屋门被打开，胡寿同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他中等身材，面容白净，穿一身浅紫色呢子大衣。魏庆跃迎上去，热情地打招呼：“表哥，你好？”

“好，好。”胡寿同随声答应着。他的两眼却盯着冯卫东。

魏庆跃又介绍说：“这是我们村的一个朋友。俺俩来这附近办事，顺便来看看你。”

胡寿同马上笑着说：“快请进，快请进。”说着，把两个人让进屋里。

进到屋里坐下后，魏庆跃便开门见山地介绍说：“这位是咱们县的抗日县长冯卫东。他听说你很想参加抗日队伍，就亲自赶来和你洽谈。”

冯卫东接着说：“听庆跃说，你有脱离土匪，参加抗日的想法？”

胡寿同点点头：“是的。我以前参加土匪，只是想养家糊口，把日子过得好一点。可现在，日寇大举入侵，占领了我们大片国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饱食终日啦。”

冯卫东激动地说：“胡先生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我和庆跃来这里，就是想洽谈你参加抗日的事。当前，我们的抗日游击队刚刚成立，虽然发展很快，但毕竟力量还不够强大。以后我们要和日寇作战，任务很艰巨。所以，我们需要及时了解全县各个武装派别的情况和发展走向。我们想让你作为内应，随时向我们报告‘活阎王’匪军的情况。不知你是否愿意？”

胡寿同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我还是想参加抗日队伍，和日寇真刀实枪地干。”

冯卫东笑着说：“你的心情我理解。其实，作为抗日队伍的内应，比拿起刀枪参加作战，作用要大得多。你想想看，‘活阎王’这伙土匪有几百人，在咱们县的游杂武装当中是比较大的一伙。如果他们投靠了日本人，对我们的危害有多大，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相反，如果他们能够参加抗日，对我们的帮助有多大，也是不言自明。你若能留在他们队伍内部，作为我们的情报员，我们就能及时了解他们的内部情况和发展走向。他们想投敌，我们可以及时阻止，甚至可以把他们歼灭；他们想参加抗日，我们可以与他们合作，甚至可以把他们吸收进来。你说这样的作用，比你一个人拿起刀枪和日寇拚杀，不是要大的多吗？”

胡寿同面露喜色：“还真是那么回事！你别再说了，我同意留在敌人内部。”

冯卫东又说：“等你这里稳定下来，我们再把魏庆跃也派到这里来，让他和你相互协作。你看怎么样？”

胡寿同连声说：“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