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年轻人》第三十七章

第37章  粮库被抢

“冯县长，不好了。我们的粮库被劫了。”“农救会”副主任高恒善，急匆匆地跑进冯卫东的办公室。他身后跟着三个八路军战士和两个粮库管理员。

“被抢劫啦？”正在看文件的冯卫东大吃一惊，急忙抬起头来问：“哪个粮库？”

高恒善说：“是县城东北的马湾镇粮库。”

“你坐下，快说说情况。”

高恒善坐在旁边的一个高凳子上，说：“今天早晨我还没起床呢，他们就去砸我的门。我起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我们粮库被盗了。据他们介绍，事情挺蹊跷的。”接着，他便转向那两个粮库管理员：“你们再把情况向冯县长说一遍。”

“好。”一位高个子管理员说：“这一周该我值白班，交接班时间就是上午的八点钟。今天早晨七点五十分，我准时赶到粮库去上班。这时，其他同志都还没来。我走到离粮库大门还有十几丈远时，就看到库房大门敞开着。我心里纳闷：平时值夜班的人都是很晚才开大门，今天怎么开门这么早？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进了大门，我发现院里到处都是散落的粮食，地上还扔着两条破了的口袋。我马上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于是我赶紧往值班室里跑。进了值班室，眼前的情景把我惊呆了。只见值夜班的四个管理员，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屋地上，满身都是血迹。屋里的东西也扔得乱七八糟。我立刻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冲出屋子，向八路军值班室奔去，想让他们和我一道抢救受伤的人。可我冲进八路军值班室一看，里面的四位八路军战士也都躺在屋地上，浑身血迹。

“看到这种情景，我想：‘当前最重要的应该是先救人。’于是我赶紧到附近村里找来几个村民，和我一道检查伤员。这时，另两个值白班的管理员也都来了。经过我们共同检查，发现有三个人已经死亡，五个人还有呼吸。附近的村民赶紧找来几辆排子车，把五位还有呼吸的伤员拉到马湾镇的医院里，进行抢救。结果，三位伤员被抢救过来，两位伤员抢救无效，已经死亡。把伤员安排好后，我便赶紧去向老高汇报。老高一听也很吃惊，急忙带着我们到这里来了。”

冯卫东问：“粮食被抢走了多少？”

管理员说：“我们光顾着抢救伤员了，没来得及看。不过，我们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检查。”

“走，我们到那里看看去。”冯卫东说完，便领着大家向马湾镇赶去。

 

去年秋收后，双鹿县共征收到二百六十吨粮食。除送交冀南军区六十吨以外，剩下的全部存进三座粮库——县城粮库、马湾镇粮库和上官镇粮库。每个粮库都由八个仓库管理员和一个班的八路军战士守卫，平时戒备森严。

一个小时后，冯卫东他们来到了马湾镇。一进粮库，果然看到院里散落着很多粮食。有两个管理员正在院里打扫。他们首先走进管理员的值班室，发现屋地上好几片血迹。那管理员介绍说：“我进来的时候，三个值夜班的人都躺在地上，老岳头朝南脸朝上躺在屋地正中，小赵头朝北侧躺在这个位置，刘世英蜷缩着身躯躺在这里。他们三个人身上都有刀伤和枪伤。看样子，出事时他们搏斗得很激烈。”

冯卫东问：“粮食被盗走了多少？”

一个管理员说：“两个北屋里的粮食，全部被盗走。四座南屋由于是地下室似的，进到里面要下五个台阶，不好往外搬运，里面的粮食只被盗走了三分之一。”

冯卫东思考着说：“这么多粮食，要由多少运输工具来搬运？看来敌人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说到这里，他转身向他带来的两位通讯员吩咐：“快去通知郑书记和刘副县长，火速赶到这里来开会。”

一个通讯员问：“不通知陈队长吗？”

冯卫东说：“游击队正在组建骑兵排，这几天他十分辛苦。就先别通知他了。”

“是。”两位通讯员立即向外跑去。

一个小时后，郑紫旺和刘振祥都匆匆赶来。他俩稍微察看了一下现场，冯卫东又向他俩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三个人便一道走进值班室，研究对策。他们首先把三个值白班的管理员，叫到值班室进行调查。冯卫东问：“你们三个这几天一直值白班吗？”

一个高个子管理员说：“对呀。从这一星期一就开始值白班，都值了四五天了。”

冯卫东又问：“这几天有没有可疑的人到粮库里来？周围发现没发现可疑迹像？”

“这……”三个管理员都陷入回忆当中。一个身材比较矮小的管理员，一边回忆一边说：“前天中午，刘家营的刘玉峰到粮库里来过。他和八路军的韩班长是亲戚，他是来找韩班长的。”

冯卫东问：“韩班长呢？这里不是有我们一个班的战士在看守吗？其他人都哪里去啦？”

高个子管理员说：“不知道。我们在八路军住处只发现了四个人。三个已经牺牲，一个身受重伤。其他人都不知道哪里去啦。”

冯卫东说：“还是先到医院里去看望一下伤员吧。顺便再向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郑紫旺和刘振祥都说：“好。”

于是，三个人便在高个子管理员的引领下，向医院里赶去。

来到医院里，医生告诉冯卫东：“有两个管理员已经苏醒，其他人都正在抢救。”冯卫东立刻赶到已经苏醒的两个管理员的病床前，进行探视。只见两个管理员脸色蜡黄地躺在病床上，下半身覆盖着一床白色的薄被子。露在外面的上半身衣服上，还残留着几片血迹。郑紫旺走上前去，关心地问：“同志，你们受苦啦？”

一个管理员有气无力地问：“粮库的损失大吗？”

冯卫东说：“损失不小。你把敌人劫粮库的经过，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管理员缓缓地说：“昨天夜里，我们四个管理员是十点钟入睡的。我们入睡后，一般都是由两名八路军战士在大门外站岗。如果遇到下雨下雪或天气太冷，他们就把岗哨挪到屋里，但每隔一段时间到外面检查一次。今天凌晨一点多，忽然听到院里‘咕咚咕咚’一阵乱响，像是有人跑进来的声音，动静很大，我们都被惊醒了。我们四个管理员都慌忙坐起来穿衣服，准备到院里看个究竟。可我们还没穿好衣服，就有几个蒙面人破门而入。这些蒙面人手里都拿着长枪，还都上着刺刀。他们闯进门来二话不说，开枪就打。我们都是仓库管理员，手里没有武器，无法进行有效地反抗，很快都被他们打伤。我左肩膀被打了一枪，右胸部被刺了一刀，很快便昏死过去。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郑紫旺又向另一个管理员问：“你的受伤经过呢？”

那管理员说：“跟他的情况差不多。都是这么个经过。”

……

就在这时，一个管理员跑过来说：“那个受伤的战士已经抢救过来。现在已经进入护理病房。”

郑紫旺说：“咱们过去看看吧。”

大家都说：“好。”

于是，他们立即赶到那个战士的病房，进行探望。郑紫旺来到战士病床前，低声问：“同志，你感觉好点了吗？”

那战士低声回答：“好多啦。”

刘振祥问：“库房里不是有一个班的战士在值班吗？怎么只剩下你们四个人啦？”

冯卫东也说：“是啊。你把事情发生的经过，简单介绍一下。”

“好。”那战士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缓缓地介绍起来：“本来我们是一个班十五个人在库房里值班。昨天下午，班长把我们召集到一起，关心地说：‘你们在这里不分昼夜地值班，十分辛苦。我决定，从今天起咱们就分成两组，轮流在这里值班，一个组值一天。大家说好不好？’我们听后都齐声说好。他接着便点了我和其他三个战士的名，并对其他战士说：‘今天是第一天，就由我和刚才我点的这四个人留下来值班，其他人一律放假，好好地休息一天。但是有一条，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必须赶回粮库。’自从接管粮库以来，大家都连续值班，也确实是十分辛苦，谁不愿意放一天假呀。于是大家都高兴地说：‘请班长放心，我们保证按时赶回粮库。’就这样，其他人都放了假，只留下我们五个人值班。”

郑紫旺问：“班长也跟你们一起值班吗？”

那战士说：“对呀。出事前他就跟我们在一起。”

冯卫东疑惑地说：“可现场只发现了四个人，你受了重伤，其他三个人已经牺牲，根本没有你们班长。”

“现场没发现班长？这不可能吧？”那战士也感到十分意外。

郑紫旺又问：“敌人闯进来时，你们看到班长了吗？”

那战士说：“敌人突然闯进屋来，而且一进屋就开枪。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他们开枪击中，根本没时间……哦，我想起来了。好像在敌人闯进来之前，班长上厕所去啦。”

冯卫东说：“别着急，你慢慢地说。”

那战士说：“当时，我和另一个战士值上半夜，我们是十二点换的班。我们下了班洗漱完毕以后，班长对我们说：‘你们两个先睡一会儿吧，这儿由我顶着。有事我再叫你们。’就这样，我们两个就睡下了。还没有睡着，我们就听到班长去上厕所。班长出去后没多大功夫，也就是两三分多钟，敌人就闯进来了。”

郑紫旺问：“照你这么说，敌人闯进来时，大门外还有两个战士在站岗？”

那战士说：“对呀。他们刚接了我们的班。”

郑紫旺低下头思考了片刻，然后说：“这就有问题了。既然大门外有两名哨兵，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敌人？就算是敌人突然冲上来，也不可能两个人一下子都被杀害。他们应该能够和敌人展开搏斗，至少在屋里能够听到动静。”他接着又向那战士问：“在敌人冲进屋之前，你们听到外面有动静没有？”

那战士说：“没有。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就奇怪啦。”郑紫旺皱着眉头思索着。其他人也都陷入思考之中。

……

从医院里出来，他们马上又返回粮库。几位首长都聚集到值班室里，仔细分析案情。冯卫东首先说：“我认为，那个班长嫌疑最大。原因是恰恰就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他给战士们放了假，使粮库的防预能力大大减小。这也太巧了吧？”

刘振祥接着说：“事发后他又不知去向，就像蒸发了一样。他是被敌人抓走了呢，还是另有隐情？这些都需要我们做进一步的调查和了解。”

郑紫旺说：“还有那个刘玉峰也很可疑。他既是那个班长的亲戚，又在事发前两天到粮库里来过，据说还和那个班长交谈了好长时间。”

……

经过认真研究，大家最后做出三项决定：一、对刘家营的那个地主刘玉峰，实施二十四小时监控。二、调动一切侦察力量，尽快找到那个班长的下落。三、发动附近的进步群众，让大家提供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