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铃人新传（上）

前言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句成语，应是古代的智力题：师问：“虎项金铃，是谁解得？”众人无对，智者曰：“系者解得”。这就是“解铃还需系铃人”的典故。实际上古时有没有“虎系金铃”这回事，那只有天知道了。现在引申为：自己找来的麻烦，自己去解决。

这“系者解得”，你认为真的解得开吗？自己搞出来的麻烦，自己就解决得了吗？请看下面的故事。

一

时代不同了，如今老虎成了保护动物，只要哪里出现一只老虎，就受到人们的庇护，并同时建立保护区。

你还别说，世上真有凑巧，在一保护区里，真的出现了一只老虎脖子上系有个金铃，就因为虎脖子上的这个金铃，引起保护区内不少麻烦；保护区内不光只有老虎，还有羚羊、獐子、灵猫、金鸡、仙鹤、天鹅等动物，毎当这老虎一出现，铃铛一响，众生灵就悚悚不安，一片鸡飞狗跳的情形，弄得人心惶惶，搞得新来的领导人心烦意乱，觉都睡不好一个。

后来有保护区人员，把老虎隔离在一个叫虎峡冲的地方，情况稍好一些，但有名人来访，领导人与名人入峡观光，那讨厌的铃声又骤然响起，众动物又是一番惊慌，曽经还惊吓到一位贵宾。

新来的区领导开会研究，会议一至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虎脖子上的金铃取掉。于是领导下任务，派新任管理虎峡冲区域的组长张华负责，一定要把老虎脖子上的金铃取掉。

张华接受任务，带领全组人员，来到虎峡冲，试图接近老虎，把虎项之铃解掉。

哪想，当把虎峡冲的铁栅门打开，就听到一阵劈雳啪啦的声音，老虎从灌丛林中出现，只见那虎威风凛凛，眼光炯炯，铃铛螢螢，铃声伴随虎啸呼呼而至，见到人呲牙咧嘴，虎项金铃闪闪发光…，活象《西游记》中的虎精妖怪，难怪众生灵见之害怕！骇得众人掉头就跑，张华跑在最后，差点就被老虎扑到，…急忙把铁栅门关上，避免了一次安全事故。

张华向领导汇报：“那虎凶悍无比，近它身不得，无法折取那铃。”

领导生气说：“近它身不得？那么当初那铃是谁跟它挂上去的？”

一句话提醒了张华：“领导真英明，‘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是千年的古训，我怎么这么糊涂，是呀，只要找到系铃人，这问题不就解决了？。”

于是，张华走访职工，果然找到了系铃人。

系铃人叫史世良，是保护区一退休职工，年已近七十，身体健康，慈祥敦厚，在保护区工作近四十年，有丰富的环保工作经验。

张华象找到救星样，来到史世良的家。

“史老”张华恭问：“那虎脖子上的金铃是您老跟它戴上去的吗？”

史答：“是啊，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果我没记错，这只虎已经有十四岁了。”

“虎项上的铃铛现在对我保护区影响很大，现在领导要求我们，既要保护老虎不受伤害，又要把虎项铃铛安全取下，那铃铛是您跟虎戴上去的，虎一定听您的话，所以来请您了，望能帮帮我们大伙的这个忙。”

不想，史老一听，把个头揺得象拨浪鼓：“难！难！！难！！！”

“解铃还需系铃人”，能把它系上去，怎么就不能解下来呢？张华一头雾水，就问：“为什么？”

二

史老从上衣口袋里抽出棵烟，张华给他点上，史老吸了一口，陷入深深的回忆…

“你听我慢慢说来…那是上世纪末，上级领导不知从什么地方，要来两只小虎，一公一母，说是要虎在我们保护区安家落户，那两只小虎长得十分可爱，很受全体员工喜欢，当时，全体人员还争着给它们取名，最后，采用了我的取名：公虎叫子归，母虎叫仔贤，意为游子归来，子孙贤良…

“虎属珍稀濒危动物，必须找一责任心很强，并工作经验十分丰富的专人饲养，我有幸担当了这一工作。

“头一年是在训养场上圈养，训养场就在我们保护区大门旁有一小石屋的那绿茵场上，当时，是用围墙圈起来的，占地约三百亩，虎可在里面自由活动，冷天、雨天两虎回到石屋，住宿虽简陋，但很适宜虎的生长。

“那时，区里对虎的生活安排是虎每天十斤牛肉，开始为买这十斤牛肉，我得每天骑自行车往返二十多里的山区路，才能采购到…后来屠刳佬每天早上十点钟主动送来，我才有充裕的时间训虎。

“两虎仔很乖，既顽皮又可爱，尤其是那子归，见我开门进来，马上就欢奔跳跃的来欢迎，我经常抚摸它们的头身，为它们洗澡、刷毛、剪指甲等，我和它们相处，就象现在家庭的宠物一样。

“虎渐渐长大，十斤牛肉的指标已不能满足它们，向领导反应后又増加经费，补充了些猪、鸡、鸭肉，这才度过了这一年。

“第二年，虎已到了成年阶段，虎的活动量大，食量也随着增加，并学会了挑食，不合口味的猪、鸭、鹅肉就不吃，常咆哮向我生气。

“一天，领导带着专家来训虎场考查，专家说：‘这样喂食养虎的方法不行，不能再喂死物了，要让虎吃活物。’并交待了重新训养的方法，在场内放牛、羊、猪、鸡、鸭、鹅等动物，让虎自食其力地寻食，为下一步放归大自然作准备。

“果然，要不了多久，子归和仔贤都在场内学会了血腥的屠杀，慢慢学会了扑食小动物，到年底，两虎合力，居然一头牛都被它们捕杀了，场长和专家听了很高兴，决定在明年的春天，把虎放归大自然。

“第三年的春天，放归仪式开始，先是开会，会上领导表扬我训虎有方，还给我颁发了奖状，然后放虎归山…你说气人不气人，当把训虎的园门打开，随你怎么撵，那虎就是不愿离开，还是我拿着新鲜牛肉，不停的喊：‘子归，仔贤，走！走！跟我走！’最后总算把它们哄进了虎峡冲。

“当时的虎峡冲是一长达十多公里，宽约二三公里的自然生态保护区，里面沟壑纵横，溪水长流，平垻丘陵、森林草坡相兼，四周悬崖峭壁，几乎无人烟，只有采药人涉足，在冲口处形成隘口，自古入山一条路，进入非从隘口不可，里面可以说是野猪成窝，山羊成群，各种动物此现彼隐，经专家考查，认得是大型猫科动物最好的生存地，按说，子归、仔贤进去，生存应没问题。

“专家交待，要严密观察子归、仔贤的生活动态。说老实话，子归、仔贤的离开，使我心头十分不安，总觉得一下子缺了些什么，心里总是空空的。虽然是人畜之间，毕仅相交了一两年，总有难舍之情。

“头三天，子归、仔贤来隘口处哀叫，领导不准我接近它们，说是让它们产生饥饿，才会去找食。一个星期之后，有人来向领导反应，说：‘子归、仔贤不行了，睡在虎峡冲隘口的铁栅门下…’领导马上叫我急忙去看，到了现场，两虎已是骨瘦嶙嶙，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下，我上去诊断，才发现是饿坏了，我急忙找来牛肉，饲喂它们，不几天，两虎的身体才慢慢恢复过来。

“经观察，是子归、仔贤在野外猎食的武艺不行，没有能力捕杀到较大的野生动物。我向领导汇报了情况，领导决定叫我带虎进入山野，采取半喂食，半行猎的方法进行。

“开始，我带着食物，只要在虎峡冲隘口大喊：‘子归－－子归！’两虎一会儿就到，给它们的食物只能得个半饱，分手时难分难解；也许就是这半饱的功效，使它们得到练习武艺的机会，慢慢的，它们离隘口越来越远，逐步形成我的喊声它们听不到，有时我进山大半天都找不到和喊不应它们。

“恰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在一破庙中拾到一铜铃，这铜铃挂带上有个项圈，揺起来，声音嘹亮，传声很远，放置在家无用，于是，我拿了出来，当我再次找到它们时，我叫子归近前，抚摸其头，解开铜铃项圈，把它系在子归的脖子上；那铜铃就象是为子归而造，项圈直径，与虎脖粗细相宜，系口扣勾越扯越牢，子归戴上，顿显威风，它把虎头一摆，叮铃之声传遍山谷，在方圆一里多路的地方都可听到。

“开始，子归很不习惯，不停揺头晃脑，并用脚手抓蹬，试图把铃铛甩掉，可任随它怎么折滕，就是甩不掉！后来它就慢慢习惯了。

“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走寃枉路满山遍野去找它们，只听到铃铛声就知道它们在哪里。

“遵循专家及领导的指示，我每天带着少量食物，朝铃声方向大喊‘子归！子归！’它们一会就到，然后，我诱导它们去学武艺。

“一天，我把它们带到一个叫山羊冲的地方，那里有一约一里见方的大草垻，草垻中间有一高山小湖泊，几十只山羊在湖泊周围吃草，可能是子归的铃铛随着虎步有节奏的响声，也可能是那铜铃经子归来回走动被荆棘磨擦，铃铛表面的铜锈脱掉后在太阳光下泛发的金光闪闪，引起山羊的好奇，全都站立不动，耸耳凝神注视声音来源之处，失掉了警惕――山羊居然呆傻了，子归和仔贤且怒且喜，迅速地猛扑过去… ，待全体山羊清醒过来，四下奔逃，老虎已咬死了两只山羊。两虎刁着山羊，打着哼呋声，生怕被我抢走，钻进丛林，只听得铃铛声越来越弱，一会就不见了。

“从那以后，两虎就不大听我的话了，铃铛声也变得时有时无，有时我听到铃声，大声呼唤，它们也懒得动身。有一次，我带着牛肉，顺着铃声方向找去，发现它们在半山的岩脚下，我把牛肉扬起，大声呼唤子归，子归只站了起，白了我几眼，就不理我了。

“我把这种情况向专家、领导汇报，专家说：这是好事，证明它们已经具备了野外生存的能力，已向野生动物的原始本性发展，是大大的好事。

“景区出名了，虎峡冲保护区养虎成功！若要不信，你只要亲临现场，听到铃声，拿望远镜探看，就可探察到虎的踪影。

“到2006年，子归与仔贤已产仔两窝，由原来的两只虎变成了六只。这下，子归成了虎王，有护林人用望远镜窥看，发现它已很少猎食，都是年轻虎捕捉到猎物，刁回去供奉给它。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这保护区得到扩展，从以虎峡冲为中心向外延伸十多公里，连周边几个少数民族的寨子都搬迁了。这一扩展，周边动物好象是发现了安全岛一样，纷纷往保护区入住，从而发现受国家保护的动物越来越多，以至造成子归铃铛一响，众兽惊慌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