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铃人新传（下）

五

      张华也是随新领导来保护区工作不到二月，对保护区情况不十分了解，听史世良这般传奇叙述，惊讶得不时睁大眼睛，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顿时对史老肃然起敬：啊！为了这保护区，为了这虎，老辈们花费了多少心血！我们来接班，一定要好好珍惜！他递了支烟给史老，问：“后来呢？后来您还见到过子归它们吗？”

     史老答：“怎么没见过？只要有护林员来说，在什么地方听到铃声，我就能找到它。可是，要想把铃铛要回，难！难！难！！它已经变了，完全变了，不再是当初象宠物狗那样，任人摆布，而是恢复了‘老虎屁股摸不得’的本性，谁都碰不得！但有一优点，它所带领的那窝虎，只是吓人，还没有听到伤人的事件。”

张华又问：“后来还搞解铃运动吗？”史老答：“文物部来催，说是要把苗王庙重建修复，最缺的代表标志，就是这个金铃，于是市里面下令，一定要把子归项上之铃要回；于是我们又上山寻虎，只要有人说某某地方有铃铛响声，我都能很快找到它们；但每次子归都是故伎重演，摸不到它身，更不要说取铃了。

“成林生是体校的毕业生，武术功夫很好，力气很大，单手能举起百多斤的杠铃，故而艺高胆大。

“有一次，在打梦沟一旷地上，我俩与子归它们狭路相逢，由于多次见面，它们已对我俩显得无所谓，爬躺在草地上打困，我同样喊：‘子归，仔贤…乖啊乖乖…’趁我跟它们套近乎，成林生用一竹制的钩子，绕到子归侧后，想用突然袭击的方法，勾住铃带，把铜铃要回，（这方法都是我们事先想好的）哪想，那竹钩刚刚伸出，全虎就咆哮起来，呲牙咧嘴对林生嚎叫，两中虎还用虎尾不停剪打，林生还被虎尾打伤，直到把竹钩打飞踩烂，它们全体才安静下来，然后又大痞扬眼走了。”

六

“那怎么办？”张华问：“还要得回金铃吗？。” 史老抽了口烟，继续说：“这时，有人提出，用麻醉枪把子归放倒，这事情就可解决，这样虎不会死，又可拿回铜铃。

“这建议一提出，立刻就引起轩然大波。我首先站出来反对：‘我们好不容易养虎成功，并现在由两虎发展成六虎，是全国养虎繁殖成功率最好的单位，你能保证麻醉药不伤虎？虎被麻醉后智商、性欲会不会减退？虎倒地后对其它虎有没有影响？没有铜铃后这虎还会不会象这样抱成团形成虎的一大家子？等等。

“结果，使用麻醉枪要回铜铃的方法由区反应到市、省及国家有关部门，经专家们论证，遭到了全盘否决。最后决定：这解铃的事，全盘由史世良同志负责，能要回就和平要回，要不回就不要勉强，不许惊虎扰虎！并形成文件发送到区里。

“我们那一窝宝贝终于得到了特权的待遇，从那以后，就没有人来找我去解虎铃了。没想到，现在你们又来找。

 “2009年，我虽退休了，但不许惊虎扰虎取铜铃的事还是由我负责，老领导们都知道这些事，领导换了一届又一届，这一届的领导也太官僚了点吧，连这虎系铜铃的事都不知道，居然大张旗鼓的要去取虎项之铃，你取得了吗？险好有个不许伤虎的禁令，否则那麻醉枪的事搞不好又会重提，也许那铃你们真能给取了来。

“其实，虎惊群兽的事我早已知道，是保护区扩展、出名后，游人过多频繁走动，惊扰了众多动物才引起的。

“那天，我和林生听到铜铃声从前面山坳方向响来，急忙拿望远镜观察，就看到有几个游人在虎群的山脚下来回走动，距虎仔们不到五六十米，是子归怕虎仔们受到惊扰，才故意在山梁上来回走动，把人们的视线引开…我们的子归是有灵性的啊！结果铃声分走了人们的注意力，同时也惊跑了一些小动物，新领导不作实地调查，盲目地把群兽受惊吓怪罪于铃声，这是片面的看法，如是新领导看法正确，那为什么保护区内新动物会越来越多？

“这十多年来，成林生一直跟着我（成林生由于对环保工作兴趣浓厚，已从文化局调到保护区，拜我为师），虽然子归仔贤不让我们抚摸到它，但由于长期接触，对我俩产生了一定感情，目前在整个保护区内，只有我和林生能跟虎群近距离接触，把虎引进虎峡冲就是我和林生干的，因为虎峡冲只有一个隘口，游人不易出入，子归它们进去后，会得到安静环境，从而铃声会少得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其实，虎峡冲是关不住子归它们的，迟早它们也会从别的地方出来。只不过是一过渡时间罢了，关键是游人，游人不再来侵扰，众生灵就会慢慢习惯，铃声也就不会惊兽了。

“你不觉得这保护区出名，游人繁多，是一个死结，比虎项之铃还难解吗？”

张华默默听着，不由感叹万千：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原来千古之训：“解铃还需系铃人”也会有错！有些事，既然出了，是无法改变的！

故事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