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

〈一〉

    知道现实生活是什么样，总觉得和灵魂难以匹配，因此备受折磨。在虚幻里这样的痛苦被治愈，鄙陋无知聊此生，只愿长梦不愿醒。

    和S蹲在街头，几串儿羊肉串，几瓶啤酒，在烤死人的天气里吃烧烤，酣畅的大汗淋漓。几瓶啤酒下肚，微醺，忽然就哭了起来，我说一个大老爷们，喝了酒果然没什么品，哭相难看，絮絮叨叨前尘过往。有那么几秒，我觉得心疼，想抱抱他，又觉得有点儿矫情。我用力拍他肩膀：丫的，都过去了，想哭躲被子里，别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R打电话来要结婚，我大喘气，我现在一穷学生，每月生活费都够我挠头，我说你们结婚时候都告诉我一声，我出去躲几天。她给我发来她对象照片，我没敢跟她说，你丫千挑万选，终于瞎了眼。那人家境挺好，有房，在一个不错的单位上班，虽然工资不算高，但是工作轻松稳定，还帮她走后门找了一份工作。R说，他人挺好，对她也不错，以后就这么安定下来也不错。我说，对头，为了下一代你也是蛮拼的！

    我语气不好听，她也没有跟我呛，她其实真的是个不错的女人，我虽然气愤，但也知道一个人做这样的选择并没有什么错。黑压压的现实压下来，找堵高墙靠着，自己也就好过一点，不必要自己拼，不然拼到最后，最好的爱情也会被压榨的扭曲破碎。不该提到爱情，屁都不是。

    她婚礼当天，我随了300块的礼钱，S醉醺醺的问我，你咋那么抠？我说，我一穷学生，这300还是我缩减我生活费，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你丫都工作了，你随了多少？他忽然不说话，埋头又灌下一杯酒，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他爱的女人今天结婚，我在这里陪他喝酒。

    在一起那么多年，曾经一度以为这辈子也许就这么过了。你对未来的所有幻想都跟另一个人有关，毕业后，这个人的未来所有跟你压根无关。不敢怨恨她的离开，是因为除了你，她希望的所有，你都给不起。S说：分开这么长时间了，回头看曾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其实，从毕业到现在，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而已。不管爱情有多厚重，时间终归会将它研磨成灰，被风一吹，什么都不剩。

    夜里灯火绚烂，S走路打弯儿，对着对面走过来的女生吹口哨，那个女孩看了他慌忙走过，后来还开始小跑。S哈哈大笑，接着安静下来，他说，M，要不咱们凑合凑合得了。我看他几乎睁不开眼，一把扯过他拽到路边，一辆车从他刚才站的地方极速驰过。我说，等你清醒了，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我是月老，牵红线从来没有成功过……

    我是月老，牵红线从没成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