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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

时间:2015-09-23   作者:田剑 录入:田剑  浏览量:136 下载 入选文集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春夏秋冬,其由盛转衰,从生到死,都不是终结,只是轮回而已。

——题记

 

 锣鼓铿锵、唢呐声声、哀乐阵阵,那是村民为一位逝者举行隆重的告别仪式。

 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故乡的人就是这样在这块黄土地上重复着简单的生活,进行着简单的劳作,收获着简单的幸福,最后像寒风中霜染的叶子,瑟瑟地晃了那么几下,便在一个气息清冷的时刻悄然飘坠。一个人、两个人,一批批的人就这么先后走了,跟上集赶会似的,任你泪雨纷飞,任你哀恋万千,也追不上他们急匆匆的脚步。最后,他们重又聚在了一起,那块自己耕种了千百年的黄土地成为最终的归宿。

 乡村,我一点儿都不陌生,那里有我的源头,有我的日出日落,有我熟悉的气息。我的亲人,我的乡邻,他们一辈接一辈,头枕孤山、脚蹬黄河,幸福地、永远地睡去了。在他们的周围, 簇拥着果树、庄稼。他们的一生是以操劳书写着唯美,以乡村的朴实丰盈着他们笨拙的梦想,一生中默默地上演了一幕幕不为人知的悲喜剧,然后默默地谢幕,最后抓一把黄土,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身子,就与守望了一辈子的土地融为一体了。但他们的影子留在了黄土地上,留在了庄稼地里。我走着、看着,一一经过他们的坟茔,虽然隔着一层黄土,可我眼前仿佛看到了他们慈善的面容,耳边又回荡着他们熟悉的声音,空气中像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汗腥味。

 一想起这些长眠的人,我很快就会想到熟识的某一个,很快记起了他们的样子以及身上的某些特征。有的我太熟悉了,一想起来就觉得喉咙发堵、胸口灼热,眼泪跟着往外涌。其中不少人好多年不见,回去竟然是与他们告别,参加他们的葬礼。村里的人,就像割庄稼似的,不知不觉就割掉一茬。父亲那一辈人,已所剩无几,就是和我同辈的人,也走了不少。才短短几十年,黄土地就收留了这么多人,照这样下去,最后留给我的恐怕只有一丝苍凉的记忆了。

 尽管世上每个人都要经历朝气蓬勃、天真无邪的少年时期,风华正茂的青春年华,身强体壮的中年,但光有这些好像并不完美,还必须经历迟暮的老年,还需要用一种人生谢幕的大深沉来压轴,才使得生命更加圆满。或许乡村人的一生太普通、太平凡了,总是平静地从村里消失,从乡邻们的眼中淡出,就像一阵轻风掠过树梢。抑或有的才华出众心气也高,可往往操劳一辈子,结果仍像草芥一样,无论时空如何改变,根依然在乡村。既然命当如此,也就忍痛将一切埋在心底,信奉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的信条。他们的消失,既不会给村子带来什么变化,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悲或可贺。他在世的时候,卑微得如草芥,没有人去关注他;他去了,倒可以静静地躺在那里,安然地、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人们的跪拜和祷告,享受着在世时没有享受过的“热闹”。至少他的亲人、全村的父老乡亲会为他忙活好几天,对他来说,这难道不是人世上最高、也是最后的礼遇吗?这种到死去才能享受到的礼遇,会使他的灵魂得到些许安慰。等到他“入土为安”,一切重又恢复了平静,该外出的照样外出,该下地的照样忙碌,该欢乐或悲哀的一如既往。在人们眼里,死,跟生一样平常,一个人死了,就像一茬成熟的庄稼倒下,另一茬会茁壮地成长起来。大自然就是用自己丰富的生命历程,展示一种流淌中的生命哲学——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春夏秋冬,由盛转衰,从生到死,经历了绽放与凋枯。但衰败也好,凋枯也罢,都不是终结,只是一个轮回而已。庄稼一茬接一茬,人何尝不是一茬又一茬、一辈接一辈呢?二者不过是构成这个轮回的景致而已。

    乡村,时间似乎是静止不动的,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只有地里的庄稼,一年一年地收获,只要阳光不老、雨水不老、土地不老,种子总是年年发芽,庄稼总是一茬一茬地收获。庄稼在四季里轮回,养育着乡人,等他们回归土地中,再去补偿和滋养土地。乡亲们的生命在四季轮回里发生着枯荣与循环,永无止境、永不停歇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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