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

蹲在医院又脏又臭的马桶上，手里拿着一个还没有乒乓球大小的塑料盒，心里犯着嘀咕，应该是接前半段呢，还是中半段呢，还是后半段？隐约记得似乎听人讲过：前半段浓度过高，后半段又太稀，中间的刚好。有道理，那就接中间的。

“这次一定要接准了。”我心里笃定的告诉自己

拿定主意便开始准备接取化验物。

“靠！妈的，又尿手上了。”心里恨恨的骂着

赶紧掏出一张纸，擦去手上的液体，然后小心翼翼的端着塑料盒走到外间，将杯子放到洗手台上，赶紧冲一下手上的残留物，怎奈何没有洗手液，只能，用清水冲一下，不管能不能冲得干净，算是给自己一个慰藉。

“要把这化验物要送去哪里呢？”我满目疑惑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卫生间墙上的大大的红色箭头上，那箭头指向遥远的化验室。于是乎，我端着大半杯淡黄色的液体，站在卫生间门口，思虑着如何穿过人满为患的医院大厅，到那七拐八拐还指不定能不能找得到的实验室。

“我是一个优雅的人，怎么能毫无掩饰的端着这杯排泄物，堂而皇之的穿过人群？”我很纠结。

正在考虑要不要拿张纸巾稍加遮盖一下，一阵急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借过借过。”

说罢，毫不客气的撞了我一下，我一个趔趄，她便顺势走出了卫生间。

妈的！尿被撞出来了，溅了我一手！

看着剩下半杯子的尿和自己湿哒哒的手，我在心里狠狠的问候了一下她母亲。而那个时髦女孩，则稳稳的端着一杯子尿，脚踩着“恨天高”，扭搭扭搭走出好远，毫无顾忌的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向着箭头所指方向走去。

“靠！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低着头，缩着脖子，一手端着尿杯，另一只手挡着杯子，胳膊挽上还挂着包，紧紧的跟随她而去。到了实验室门口，那厮娴熟的将杯子里的液体倒入了一根细长的管子里，样子优雅的如同喝下午茶。

如果说尿检是对人忍耐力的考验，而B超则对人们道德底线的考验。

所有体检对象，不分男女，全都在只有一根布帘子的“门”外等候。不幸的是，我们这次的B超检查，要完全脱去上半身的衣服，包括胸罩。等了好久，终于听到布帘子里面在叫我的名字，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生怕答应晚了，就叫下一个人了。可进去才发现，前一个检查对象还没查完，还好是个女的。她就那样半裸的躺在那里，上半身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我眼前。两个乳房软哒哒贴在胸上，肚子上的皮松垮垮的，橘皮组织实在不忍侧目，勾不起一点令人遐想的欲望，还好皮肤比较白。

“你，先脱衣服。”一个带口罩的医生头都没抬的说了一句

要不是我站在那里，真不知道她是在跟谁说话。

我干净利落的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就那样傻傻的站着、站着、一直站着，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帘子外面，男男女女的说话声清清楚楚的传入我的耳朵，想必，我曼妙的身姿也通过帘子映入了他们的眼帘吧。

“你，躺在那里。”医生用惯用的语气指了指B超床，而那个“非人类”还躺在那里擦拭着身上黏糊糊的医用液体。

可以用“非人类”吗？在医院这个不分男女，毫无隐私的地方，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感觉，来到这里都一样，只是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肉体，供医生们摆布。

我心惊胆战的躺在那里，生怕有人“一个不小心”将帘子拉开，我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众人了。惊魂未定，医生已经开始给我检查了，我乖顺无奈的让医生将刚刚用完的医疗器械，在无任何消毒措施之后继续在我身上蹭啊蹭。

从医院出来，阳光明媚，太阳刺的眼睛生疼，我才慢慢恢复了作为一个“人”的感觉。对，我还是一个人，一个现代社会的文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