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城随感

    ——记雅安市物资交流会上的感受 

    一九八七年至一九九一年我在雅安市雨城读书。在读书期间，我参加了一九九零年雨城的物资交流会（每年农历三月初一是雨城——雅安市传统的物资交流会）。这天正好下雨，但交流会仍在热烈进行。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街上的行人和买卖东西的人却有增无减。我也带着父母刚寄来的几百元钱生活费，高兴地奔入人流中，去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从华新街到市宾馆，市宾馆到雅安电影院旁的百货公司总算找到了一个如意的画架。当我选好画架，从衣兜里拿钱付账时，发现衣兜里的钱已不翼而飞。怦然间我心慌、手软、脸也沉了下来微微发热。一时我只好无奈地把选好了的画架还给服务员，低低地说声：“我的钱丢了。”随后带着一丝悲凉、苦闷的心情默默地退了出来，随原路返回学校。

    烦死人了，街上卖东西的和买东西的人群来来往往，拥挤得水泄不通。物资交流会上好的商品琳琅满目，但我已无心观赏，给我印象深的却是有的小伙子两个一群、三个一组，其中一个蹬着三轮车，另两个坐在车上，毫不难为情地在胸脯上系着几只乳罩，手里高高地举着几只乳罩，并高声吆喝道：“乳罩、乳罩，买乳罩。最新的产品，男女老少都可以戴！”还有的举着裤叉大声嚷着：“裤叉、裤叉，买裤叉。最新的海外产品，是从台北踩水过来的。”…… 鬼才知道，这些人是在推销产品的吗？这些混账话是幽默吗？我看他们是滥竽充数的，是些十足的骗子。我，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更痛在心头。

    今天这么多的人，我想，一定混有很多卖假货的骗子。也有很多的无辜受骗者。也一定混有很多小偷，被偷的象我这样的人也有很多很多。

    特别是想到“父母多少年来‘脸朝黄土背朝天’，在那块贫瘠的土地上辛苦操劳，连自己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省吃俭用的情况下，每月定额为自己在外读书的儿子汇几百元钱的生活费也被狠心的小偷偷走。”越想越让人生气、越烦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嗯！看到街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和满街走着叫卖的骗子，真叫人气愤不已，恨之入骨。

    我拖着疲惫而沉重的脚步，在街头人流中缓慢地移动，如行尸走肉一般，全身似乎失去了指令。

    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雨声神秘地响着，好像在发出什么警告似的。在近处雨声逐渐越来越响，好像用一把大刷子在满尘的地上狠狠地刷着一样……雨城慢慢地敞开胸怀，在春雨中“刷刷地”冲洗着身上的尘埃、污秽。雨城的人们也敞开着心，让春雨尽情地冲刷。在一片急促的春雨中，混浊的污水发出淙淙的声音往深沟里奔腾，流入青衣江。

    我站在桥头，眼望滚滚西流的青衣江卷走雨城的尘埃、污秽，我好似有所期待和留恋，缓慢的步伐也放得急促而稳重，江面也骤然宽阔了起来。几丝微风习习掠过，更使觉得呼吸畅快，神清气爽。全天的疲惫、闹市的尘嚣以及今天的不愉快，仿佛全被风刮走了。我真诚地期望那青衣江水同时带走雨城人们心灵上的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