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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不相识

时间:2016-05-16   作者:石建华 录入:石头  浏览量:548 下载 入选文集
      随着隧道从两端不断地向中间延伸,工程越来越困难,有很多突击队员的身体长期在潮湿条件下进行繁重的体力劳动,天天掌钢钎,甩着8磅的二锤,身上长了很多红疙瘩和包块,痒得令人难受,山上缺医少药,我们的体力严重下降,已经影响了工程进度,年轻的突击队又面临新的考验,我当时身上也长了很多红疙瘩,痒的使人难以忍受,由于山上的爆破手只有我一个,我一旦离开工地,就没有人来爆破,工程只有暂停,没有上级的命令,工程又不能停。我当时真想下山好好地休息几天,上医院看看病,那怕是正正规规地睡一天觉也好。 
      就在这个时候,公社的杨社长和武装部的周部长上山来看我们了,当他们看到我和其他还坚持在山上的突击队员们都穿着破衣烂衫,浑身上下到处是被抠挠破的一条条、一道道血印痕迹,如同一群讨口要饭的叫花子,狼狈不堪地站在各位公社领导的面前,扬社长和武装部的周部长眼睛湿润了,二位领导什么也没有说,把我们一个个地围着转圈看了好几遍。是啊,他们还能说什么呢?谁家都有孩子,谁家的孩子成了这样模样,当家长的会不心疼呢?
      杨社长和武装部的周部长来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又轻轻地拍去了我身上的泥土和碎石渣:“小石,你受苦了,要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太累了。”我的眼角也湿润了,半天说出一句话“没什么,只要能把工程干上去,早点完成任务下山,我一定好好地休息休息,希望领导能多想到一下我们就行了。”…… 
      不久以后,又有几个年轻人来到了工地,加入到我们的突击队,工程仍然继续进行。由于新上来的人,其中不少人从来没有甩过二锤,编入各个小组,进入隧道施工,大家在一起相互配合的时候就出现了问题。
      记得我们小组当时来了有一个外号叫军官(事情过了四十年,我把他的名字给忘记了)的小胖子,人长的比我高,力气很大,膀大腰圆的,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挺高兴的。这小伙子特别能吃,两斤米的一顿饭不一定够他吃。这个军官力气当然也特别大,能干活。我就亲眼看到过他抱着两百多斤重的石块,就像托举着一个二十来斤的西瓜,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进入隧洞里,来到了作业面,我忍不住嘴巴高兴地问他:“你甩得来二锤吗?”
      他回答得很干脆:“甩得来。”
      我又问他:“你掌不掌得来钢钎?”
      他的回答同样干脆:“掌不来。”
      我当时吩咐他“那好,你甩二锤,我掌钢钎。”
      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我拿起一根钢钎放在肩上,叉开双脚,对好准备打高位的炮眼方位,随口说了句“军官,开打。”
      这位军官站在我的身后抡圆了二锤,这二锤带着一股风声对准钢钎头就狠砸过来,可能是他不习惯隧洞里的微弱光线,也可惜这把子力气没用准方向,他的二锤这一下并没有打在钢钎头在,这把二锤的锤头却贴着我的脊背滑了下来,在我的脊背上划了一道又粗又长的红血印,一下子就把我拍倒在这满是稀泥的隧道地面上。
      当时可真是,把我的鼻子都给气歪了,我不顾一切地从稀泥地上跳将起来,一步抢站在军官面前,运足力气抡起右手,顺手狠狠地打了军官一个大嘴吧,这一巴掌甩过去,打得他原地转了三个圈,这个军官当时就被我给打蒙了,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才叫出了声,随即马上就哭出声了,一只手捂着脸跑出了隧道。 
      包括我在内,还剩下三个人,继续在隧道里施工,那两个人都对我批评开了:“你就是有一万个大理由,也不该打人嘛。”
      说实在的,我当时就后悔了。
      但在嘴上仍然有些不服软,我赌气地说:“他要不说他会甩二锤,我绝对不会打他。”
      一个伙计反唇相讥地对我大声喊道:“你实在想要打架,你就过来跟我打!”
      此时此刻我的嘴早就已经服软了。
      其实当初我也并不是真心想打他,我与他前世无怨今世无仇,平白无故我打他做什么?只不过是下乡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所经受到的各种困难和压力而凝聚起来的各种怨气一直找不到地方发泄,军官也恰好是赶在这个点儿上,他在此时此刻的无意之中误伤了我,恰好成为我所要发泄的攻击目标。
      下班了,我们三个人走出了隧洞回到工棚,在工棚外面,汪乡长厉声叫住了我:“好东西,居然会打人了,本事见长啊。”此时此刻的我的确无话可说,任凭汪乡长如何发脾气,如何批评,我都不敢顶半句话,谁叫我动手打了人呢?汪乡长此刻就像教训他儿子一样,劈头盖脑地把我教训了好一阵,一直到最后。
      汪乡长好像是在训我的时候,把自己的嘴说累了“现在你认错了没有?”
      我迫不及待回答道“我认错了,全都认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马上就向军官赔礼、道歉、认错。以后我再也不打了。”
      汪乡长得意地笑着向我摆了摆手“快点滚吧。”  
      我连忙一溜烟地钻进工棚,爬上了天棚吊顶上的连天铺,军官还坐在那儿哭呢。我连忙爬到他跟前(我们住的连天铺,顶棚空间太矮了,人在那里只能勉强可以坐,根本无法站立,为了减轻人体对吊顶天棚的重力压强,人在吊顶天棚上面要走动也只能是爬着走)。
      拉着他那胖乎乎的圆胳膊,陪着笑脸对着他说:“实在对不起,我错了,有气你就冲我发吧,现在,我就在你面前,随便你咋个打。我绝不还手,通通地都认了。”
      军官转过身来,用那胖乎乎的大手轻轻地撩起我的上衣,小心翼翼地摸着我脊背上的血道道,轻轻地问:“还痛不痛?”我用双手抱住他的双肩,猛一用力,把他放翻在铺上,两个人都笑了,笑的那样快乐和亲密。
      以后我开始抽时间教他掌钢钎,教他如何甩二锤,教他如何装炸药和安放雷管,教他如何点导火线。这家伙虽然长得是胖了点,但他的悟性好,人很机灵。没有多久,他就成了我的好帮手了。上班我们俩在一个小组,一个掌钢钎,一个打二锤。下了班出了隧洞也形影不离,大家都说:“你们这一对朋友真像是梁山上的好汉,不打不相识啊”
      随着天气的变化,气候越来越冷。我们刚上山的时候,都穿着单衣,现在山上的气温越来越低,很多人都要下山,回家去拿衣裳,顺便借机会休息两天。山上能进隧道干活的人倒不过来,很多人不得打连班。劳动强度加大了。请看下一节《隧道里的浓烟》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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