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连长张海涛（十二）

  “老子再跟你敲一次警钟！我们解放军就是有理，都只能忍着，由老百姓打骂，绝不容许你破坏军民关系。你受了气，回来，找老子出气。”

  “这怎么可能。”

  “你的德行，老子还不清楚吗？”在喊时，王排长把右手食指收回来。左手食指，马上伸出去。指着郭排长左脸喊。然后，他粗暴一喊。“就跟老子这样。”郭排长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在连里，王排长等于就是一个隐形的连长。谁都知道，他连张连长都敢顶。在中国军队里，一排长和一排的地位，据说就是第一攻击任务。然后，王排长把他气耸耸因骂人而涨红的脸，忽地转过来，两只一发怒，黑黑眼珠就仿佛从他眼眶里升起十分威慑地直盯着对方，好像要透进工兵班长严树军的身体似的。严树军脸红，仿佛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低着脸，不敢看一排长。王排长不放过似的喊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敢趁机咔油。你有几个脑袋，你说你，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一个姑娘，一要这样做吗？”王排长喊道。立刻又用右手指狠狠地指了指严班长。

“一排长，我，我，不是……”严班长抬起他畏怯的脸，马上辩解；也急，就变得口吃起来。

“你少来。谁会干了事，会承认吗！”王排长冲着他吼去，又再次用右手使力地指了指严班长的头，好像要把他头指烂似的。稍后又指他脸，紧急着左手马上伸出去又戮了戮严班长厚实的胸部，好像一时间，太嫌他了。严班长只好委屈地低下头，任由自己的霸王一排长骂。

“你以后再这样，老子第一个收拾你。”王排长喊道。好像把严班长当着他儿子似的，这时，张连长走了过来，就对王排长说：“好了。”就张连长这样简短一句话，王排长却不放过喊道：“要让他俩马上写检查，当着大家念，还要贴上布告栏。”弄得来全车厢的人都听到了。并愕然回头，看着王排长。没想到，王排长无所谓，根本不考虑他们。说：“我这是这样，见不得也要见。”然后，他好像想起什么，就立刻回身，耸起脸，生硬地喊道：“老子不怕你两个恨老子。”然后，右手先指郭排长，又收回来；伸出左手，才指了指严班长；才转身，看车窗外了。这样，大家就散开了，那么，为什么王排长连郭排长都要大喊，据说，他当了排长五六年了，而郭排长当了三年。最后，张连长就伸出手，拉了下，还在像雄鸡一样的怒脸的王排长。

“你过来下。”感到自己是胳膊被人拉了下，还处在这一情绪下的王排长，好像被摸了下自己肩膀的意外的样子，马上回过头，看见是自己连长，就跟着自己连长从很多战士惊愕看着他的过道上，走到车厢的连接这一部分。可还是有几个战士呆在那里。随着火车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响，而他身边车厢壁，从前面车厢照过来淡黄的灯辉，也在跟着微微抖动，就仿佛车厢本身在自己抖动。他俩走到这一有些微暗的过道。

张连长说：“你不要对战士这样骂，这里还有其他连队的战友。”

“连长，我就这个性子。”王排长明亮的厚道眼光和仗义声音大的特性，在遇到自己连长还口气硬。

“你让战士改，而你还是这脾气，人家又怎么看你。”

“我没有向他们那样犯错误，这是两回事。”王排长还口气硬，一张在微暗的光线下，闪着两个小圆亮点的眼睛连自己连长都顶的厚道刚直的解放军排长，就是不退让。还有在微暗的过道，紧系在他壮实肚皮上的皮带带扣环，在微抖的车厢里都在发亮。

  张连长说：“我们过不久，就要打仗了。战士们受到很大压力，还要受这一方面的压力吗？他们来当兵，不是老听你这样吼。”张连长没有再往下说。他的意思是因为一点小事，王排长就训斥人。

“而且，你我都要犯错。”张连长又说。

“你见不得老子，就把老子撤了。”王排长跟自己连长喊。王排长立刻把他英气的脸，逼视着自己温和坚毅而好说的张连长。

“就这样。”张连长立刻中断的他话。也是多年的战友，张连长知道他就是这个脾气。而王排长刚要把脸，习惯性往前，有话要吐出来的王排长，把话咽回嘴里。张连长已转过身，较快地走回车厢去了。好像王排长在吞口水似的，就只好冲动地脸缩回，抿了抿自己嘴唇走了回来，好像他自己大受了通连长的气一样。还有，他已经对自己连长喊了，觉得还是要跟自己连长一些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