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情思（十二）

在太原九中的每一天，只记得就是好玩，一群小伙伴闲的无聊，整天在槐树的林荫道上追逐打闹。深秋的槐树，叶子稍稍泛黄，秋风吹过，一阵沙沙作响，零零星星地飘下几片树叶，扬扬洒洒十分的惬意。

这个学期的秋天，李春恒老师组织我们到南郊小店公社小马村村学农，帮助贫下中农收秋。南郊的秋天，风和日丽，气候十分发宜人，小马村在太原往小店的之间，一条柏油马路把村落与耕地隔开来，从队部出来，一过马路便看到了郁郁葱葱的庄稼，张开臂膀等待人们来收割。绿中泛黄的稻子，紫中显绿的茄子，都是那样的乖巧可爱。

第一天干的农活是摘茄子，到来地头，负责我们学农的村民叫老宝，也可以说是充当我们的农业老师。老宝老师，五短的身材，黝黑的脸颊，开朗的性格，温和的脾气。对我们学生娃子特别的好，叫同学的时候也特别亲切，一般是光叫名，不带姓，如我们班有个女同学叫耿玉香，老宝总是老远的喊道：玉—香—，拉长了腔调，拉近了距离。不像城里人叫人时连名带姓，显得特别生硬，要不是小啥啥的，显得特别严谨。

老宝站在地头，声音洪亮的喊道：女同学在东面，男同学在西面，两头夹击摘茄子，摘完这块地休息，开始——

秋天的茄子，没有啥摘的意思，大的茄子早已经摘完了，就剩下核桃那么大的小家伙了。男女生两头分开后开始了劳动竞赛，茄子架子有齐腰高，当弯下腰摘的时候，正好把人藏在茄子架下。不知哪位男生作恶剧，用茄子打向对面的女生，打在脸上一片茄子的紫色，好似滑稽。对面的女生也不示弱，嗖嗖——一阵狂轰滥炸，男生这头受不了啦，纷纷藏在茄子架下，不敢露头。

这天的劳动在女生得意的噢噢声中结束了，排着队向村里去，向着队部的伙房走去。这是专门为我们学生学农新建的伙房，在大队部大院的西南角的两间平房里。那时的饭菜做起来相当的简单，一锅和子饭，一笼屉窝窝头，管饱了吃。因为这天是第一天第一顿的大锅饭，特别的优待城里来的娃娃们，奖赏似的给我们蒸了一笼屉红薯。说实在的，在城里很少吃上这么好的红薯，大伙儿像饿狼一样扑向了那一笼还很烫手的红薯。任跃宏，当时是学习班长，团支委委员，不顾斯文，抢先拿了个大红薯，结果一顿饭的功夫也没有吃完。红薯噎的他喘不过气来，憋的脸红脖子粗，十分发狼狈。到了晚上，胃口开始疼了，接着就是闹肚子，可劲儿往茅房跑。任跃宏吃红薯吃出了一段笑料来，茶余饭后都在演绎吃红薯发故事。

第二天的劳动项目是割稻子，老宝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害怕男女打对仗，就把男女生安排在一起。在稻田的一端，一字排开，每人四拢稻子，刷刷的往前割，无形中开展了一场比赛和较量。可是老宝忘了男女生一起割稻子的不方便之处，就那个方便的问题。有个女生表现十分的古怪，人们都是按要求割四拢稻子，她却割两拢往前串，谁也没有注意她，更不理解她的用意。当大家一齐割到她刚才串到的地方，地上一片汪洋，才恍然大悟，无不佩服她的聪明和才智。

学农出发前，李老师从校医哪里要了许多简单的药，如红药水，紫药水，纱布，橡皮膏等以防急用。不知谁做恶剧，从卫生员哪里把红药水偷出来，乘人部注意时给脸上察一点，那时村里用水还不是很方便，尤其在地理干活，没地方洗，只好硬撑到回房东家再洗。后来感觉抹一点部过瘾，逮往一个人，要把满脸都抹红才算拉倒，搞的人人自卫。

男生宿舍到了晚上，便是一派乌烟瘴气，有几个好事者，老出状况。他们把用来打背包的绳子或带子拴在一起，绑在梁上试图用来打千秋玩，但是绳子不够结实，人肯定是不能玩，就把枕头放上悠玩。一会是张三的枕头，一会儿是李四的枕头，最后是谁的枕头也找不见了。在李老师的再三喝斥下才有所收敛，不出声戏闹了，暗地里还是部消停。你踹我一脚，我揪你一把，要就是有人装睡，装的打呼噜，呼哈—呼哈—没完没了，直到把人们都逗乐了为止。

早上，在李老师的叫骂声中，一个一个地把同学揪起来，“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一帮懒鬼，快起快起，饭都凉了。”人们这才伸着懒腰，慢慢吞吞，懒懒散散的朝队部走去。早上吃点是玉米面煮疙瘩，也有叫煮窝窝的。早饭是按小组分配的，一小组半洗脸盆，然后自己到自己的小组的洗脸盆里盛饭。这天，不知道是那个小组的饭打多了，没有吃完，组长也懒得送回伙房，就地处理掉了。这下惹祸了，村里的贫下中农看到了，告到了村支书处。支书一看也火了，我们贫下中农连这玉米面煮疙瘩都吃不上，你们一帮城里娃，娇生惯养，浪费粮食这还了得。查查是谁干的，家庭是甚出生。这一下捣蛋的学生们也乖乖的了，聆听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这事还是李老师出面才调停了，李老师也没有少给村支书陪笑脸，说好话。在小马村的村口，几颗粗大的槐树下，我们开展了批评和自我批评活动，还请贫下中农进行忆苦思甜演讲，我们被阶级苦和民族泪的洗脸，从灵魂深处真真正正的接受教育。槐树在秋风中泛黄，成熟的树叶飘飘洒洒，洒落在村口，金色的秋天真的来了，我们在这个不平凡的秋天收获满满——我们在嬉笑中，成大了、成熟了、脱俗了、升华了，在槐树的呵护下，走向了光辉灿烂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