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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偶与妖精

时间:2017-05-11   作者:一半 录入:静待花开  浏览量:755 下载 入选文集
    神给了一家人一只布偶。祂说她可以同常人一样长大。于是这家人开始劳心劳力分出精力照顾这个多出的一张嘴。布偶知道自己是这个家的外来人口。环境不允许她有任何挑剔,从语言到举止。她在吃喝拉撒中长大,看他人的心意行事,不做无谓的挣扎,放弃喜好换取安宁逃避责难,笨拙地应对善意的玩笑。由于布偶的外在形态,从来也没有人多想过,也许她的小脑瓜里也会藏着自己思想和看法。年复一年,布偶真的成长了。
    她离开家,像常人一样学习,工作,结婚,生子。比起曾经的岁月,她的世界明亮了百倍。那光,像四五点钟初露的晨曦一样点亮了她的眼睑。她在混沌中摸索着前进,渐渐的心里竟开始生出了人渴求和偏爱——这是我该有的吗?可以吗?
    30多岁的年纪,人生却只是初见。一切仿佛刚刚开始一般。生活上的自主和独立,让她有了“选择”——一件她长期不被允许,相当不擅长,却当然要做的事。她突然醒了,睁开了眼睛,清晰的看着周遭的一切。期待着要让未来变成自己希望的样子。选家具,挑食材,换工作,买衣服,旅行,甚至小小的挥霍金钱。每当这些小小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选择被决定时,布偶的内心都仿佛有一个因子亮了一下。悄悄的,悄悄地,当越来越多的亮点汇聚在一处,妖精出现了——一个决心驻扎在布偶心中的庞然大物。
    它如一座雾蒙蒙的大山一般,俯视着布偶刚刚成型叶片般瑟瑟发抖的脆弱的灵。它敏感,善变,孤傲,急躁,却又脆弱,自卑的不堪一击。它是所有不确定因素的样子。如原始部落莽荒的攻击者,隔三差五的扰乱布偶的心神。它不管不顾,突然全盘否定了布偶至今拥有的一切。妖精说,你是假的。你至始至终都只是一只布偶。所有与你相关的一切都是假的。
    布偶没有办法,只得停下向前的脚步。正视不速之客的矛盾。她渴望化解,但虚弱的灵魂却常常被斗的精疲力竭。布偶哭了。心酸的泪水化成了一条小河,缓缓地绕过山涧。然而妖精也哭了!
    噢,怎么了?!妖精的悲伤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那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大山瞬间迷蒙成了毫无实体的湿嗒嗒的迷雾。软软的依偎在渺小的叶片上抽泣。孩子一样。
    布偶静静地抚摸着妖精,听它的诉说。缓缓的,长长的。她不再与之对抗,并且让妖精常驻自己的心里。尽管突兀任性的妖精仍然时不时扰乱布偶的计划,她也愿意停下手中的事,耐着性子,给它陪伴,陪它任性。
    日子断断续续,新的计划走走停停,但不至于停滞不前。
    故事结束的时候,妖精仍然是个庞大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们会牵手一起走过多远,也许,一晃就是一生。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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