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几秒

带着女儿在岳父母家吃过晚餐后，我照例开车出小巷准备插到大道上，完成“Z”形机动。提起精神，集中注意力，慢慢地，可眼前疾驶而过的车流，明明白白地警告我右拐得等——等大道交通灯亮起红灯，从而截断车流。20多秒后，我得以小心驶入大道。打上左拐灯，迅速靠左边行使，再在大道中间的隔栏缺口处转弯180o。对面又是一阵车流扑面而来，缺口处“无来车，可转弯”的标牌清晰可见。我就这样横停在了缺口处，再次等待每一辆车驶过。

这时一辆面包车在内车道面向我缓缓驶来，车速不快，而且越来越慢；我正好奇，它在我的右侧5、6米处停了下来，并拦住了同车道后面的车——我惊讶了，也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我定睛瞅了他一眼，是一位年轻帅气的司机，他也正望着我静静地什么也没做。心刹那间扑通一跳，一股暖流顺着动脉血管急冲向全身。挂挡，松手刹，踩油门，打方向盘，左拐一气呵成。回到家，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感动中，带着世俗的惊讶和不理解；女儿用她那小学生纯真而质朴的口吻啧啧叹他的好。这时西窗一抹夕阳的余晖照进屋，映衬得窗台的春花格外的娇艳欲滴。

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月之前，这些日子里我沉默了……

开车有几年了，肯定地下结论自己不是个好司机。这些年学成、学透、学精了驾驶中的“加塞”、“抢位”、“占道”等等。所做的是在滚滚的车流浩海中稳稳地守住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让他人，彰显个性。始终占据有利车道，尽力压缩路上时间，节约行车成本；有时还爆发路怒症，责骂旁边的司机技术孬，人品差；个别情况还干上了架。一句话就是我行我速，在到处堵车的恶劣环境下，创造性地开“好”车。

过了这一个月后，我改变了。我一直记得当时的情景。他和我素不相识，仅仅在拥挤的道路上，以30、40迈的速度擦肩而过，今生本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记忆。可就是他等待了几秒钟，一切改变了，至少可以说我进步了——我学会了让道、让人、让速。每每我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把谦让丢给后面的司机时，我想到了这个帅气善良的司机，主动像他一样，减速停车，让对面的司机左拐，让横过马路的行人先行，让正常插入的车辆先走。

在车辆的浩海里，大多数人都咒骂堵车，特别是上下班时，无休止地等待，耗尽了大家的耐心和容忍力，不时发生擦碰和争吵，一天余下的时间就在郁闷中度过了。在当下，高压的道路高压着司机们的神经，其实减压药方很简单，众所周知，就是相互谦让。为对方司机考虑一下，一帮一，一传一，滴滴水汇成河，易行自然不是奢侈的事情。在路途上多等待几秒，表面看是延长了在途时间和增加了人的疲劳度，可换来的是道路的畅通无阻。从精密的统计学角度看，整体行车时间反而会减少；还有保持难得的好心情，必然会提升驾车质量，安全行驶从而更有保障。社会公德就这样在你我中、一言一行中、一分一秒中得到遵守和体现。

等待几秒，你我同行；等待几秒，你我携手共进。既然等待了，还带着微笑，又关乎“老死不相往来”什么事呢！（2017年4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