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日暮苍山
牛岭,江西大余县下垄村与樟斗村界山。主峰海拔约600米。这里,丛山叠翠,连绵不断,远远望去,似一群天牛腾云驾雾奔跑而来。山湾清溪,倒映峰峦,流水淙淙,悦耳有声。
我爱上牛岭,更钟情于那条弯弯绕绕的山道。它翻山越岭连接着我的出生地下垄村;它沿着溪流到达我工作退休的樟斗矿区;我当年下乡的牛岭知青点就在山道中间。山是路的根基,路是人的轨迹,有时是那么平展,有时又是那么曲折……
犹记得44年前,我从出生地出发,踏上牛岭的山道。初春,树林新叶茂盛,鹅黄嫩绿,随风摇曳;雀鸟成群结对,争占枝头,鸣叫清脆;在崖壁下,或灌丛中,或道路旁,或沟谷边……仿佛听到了花开声音,原来是映山红在怒放。“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我踌躇满志地打上“中国知青”的人生底色。
牛岭,是樟斗大队林场,进山伐木干活累。清早,我们就扛着大锯斧子向山里进发。爬上阴面山腰(好的松树都长在阴面),仰望那一棵棵比脸盆还粗的大松树,两人一组找好目标,跪在地上唰唰地拉起大锯来。伐木先要看好树木倒向再下锯,待锯到一半左右,再从反方向下第二锯,当锯到听树咔咔叫响的时候,就要根据树倒的方向不同,高喊“下山倒”或“上山倒”“横山倒”。伐树中,累了就高声长叫声“哟喂”,渴了就用树叶兜口泉水喝,接着,用斧头砍掉伐倒大树的枝丫,锯截2至3米长的木头翻滚山涧。
当晴日,手持两只木轮的“满山跑”,装载着沉甸甸地木头,步履艰难搬运山脚处锯板厂。为减小坡度,便于行走,山道多弯多拐,忽在密林中穿行,忽在山梁上眺望,忽在溪水边流连。只要一心向前,往往是走了第一弯,就想第二弯,过了第三弯,又思第四弯……一路奔跑欢唱,于是就忘了疲劳,滋生探个究竟的乐趣,有了忘我跋涉的执着。奇想生活的旅途不也是如此么?经过百转千回,尽在所有曲折之后,终能读懂逝去的岁月,领略人生的美好风光!
青春原本只有一季,生命永远只是单程。44年后初春,适合回忆的时节,我年过六十又踏牛岭山道,暖阳相伴,山风惬意。这里远离尘世喧嚣,一切平淡而真实,幽雅而恬静。越往深山行,你凝神倾听,山涧飞瀑的雄浑,长风出谷的凌厉,鸟唱虫鸣的悦音,泉水叮咚的灵韵,将天籁之美融入心田。日暮色重苍山远,路遥壮志添行程,在路过的岁月里留下欢喜。
作者简介:吴元龙,笔名天龙山,来自江西赣州。守望下垄钨矿六十余载,我心我诉,淡写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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