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故事(2)

    我的太奶奶虽然瘫痪，但她没有躺在床上，每天的一日三餐依旧由她料理，家里的两条板凳成了她的代腿工具，只是远行成了不可能。也许有时，大爷爷会赶车带她出门吧。

    我不知道，我爷爷对太奶奶的记忆有多少，但知道，他的心中对她怀有的怜悯超过了亲情。记得，爷爷说他小时候总是跟在太奶奶后边，总是想帮她，可是总也帮不上什么。有一次，他看到太奶奶摔倒在地却总也扶不起来，后来还是太奶奶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

    终于，太奶奶连手也变形了，胳膊也抬不起来了，她常常说，我不如死了算了。太爷爷却一改往日的冷淡，他开始对太奶奶悉心照顾，每天梳头、洗脸、通便、擦身，照料的非常细致，感动的太奶奶常常泪流满面。 

     太奶奶终于还是早早去了。 

我的爷爷比福贵幸福

   我爷爷也算是富家子弟，虽然太奶奶身体不好，但是太奶奶对爷爷的爱绝不输给任何一个母亲，何况太爷爷也对爷爷宠爱有加，大爷爷比爷爷大十多岁因此也是处处忍让，可惜偏疼的果子不上色，我爷爷在宠溺中学会了所有纨绔子弟的陋习，正如那个福贵。

      听说爷爷年轻时经常是骑着马到处闲逛，听书，看牌，大夏天也穿长衫袜子。实际上爷爷既使到了九十多岁也是如此，我从未见过爷爷穿大裤衩，也不曾见他不穿袜子，而且他的衣服以白色为多，对务农完全不懂行。想来正因为爷爷不能管理农事和家务，太爷爷为爷爷择取了奶奶。我奶奶出生中等家庭，因为没有兄弟，作为长女的奶奶成了务农的行家里手。奶奶嫁过来后自然地担当了带长工们下湖劳作的重担，大奶奶则留在家料理家务。我记事时奶奶的腰已经弓得像虾子了，即便弓着也看得出奶奶长得很槐梧，但是长期繁重的劳作，还有爷爷的不担当，大奶奶的不体贴都给了奶奶无法弥补的伤害。

     当爷爷变卖了所有的家当后，奶奶只好带着大爷和大姑去乞食，老年衣食无忧的大爷常常提起当年要饭被恶狗追咬的场景。而听奶奶讲大姑当年辛辛苦苦挣到一笔钱，本想为自己做一件体面的花衣却被爷爷输了，想来大姑也是记忆犹新。奶奶呢，我的奶奶那时吃了多少苦，我记事时奶奶的腰弓了，牙掉得几乎没有几个，每天嘎气。爷爷输得很彻底，不仅财产还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