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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寨

时间:2019-03-06   作者:解来 录入:解来  浏览量:357 下载

旅行已经成为时下的浪潮,将来也可能是一种风尚。从根底上开始向浮萍蔓延开,各种旅行的名目自此肆意滋长,充满哀愁的味道。

时刻牵念的家乡,那是一个带着农耕文明烙印的名字,叫瓦房寨,以纯粹审美的角度去看,它仍然不失诗意,是个栖居的好地方。自从活动室迁移过来,改名儿了,叫做雨湾河村。恰如跑龙套的当上了主角,务必要有个艺名,弃掉灰头土脸的生涯。

五年以前的瓦房寨,名符其实。在春天,繁花似锦的日子,桃李的花瓣一朵朵绽放,然后一片片凋落在木屋瓦房上,甚是优美。几乎每家每户都有鸡鸣狗吠,村寨依地势相互错落,从高处俯瞰,一排排瓦砾镶嵌的屋顶,沟、顶轮廓分明,像是延绵不断的山脉,涓涓而过的流水。房前屋后,孩童戏耍,有人哭,有人快乐,有的人贪玩,错过吃饭时间都不知道。

孩子的渴望很容易满足,可是那时候我们没有梦想。眼前便是整个世界,游戏囊括了一切追求。譬如上山割草,割草只是个任务,下河游泳才是真正的目的。一群人挤在一个逼窄的水塘,时间久了,身体疲倦,些微凉意上身,于是走出水塘,在光滑干净的水塘外围的斜着的石板上躺着晒太阳,腹部发烫,转而翻过身来,晒晒背部,如此往复,待时间久了,挨不住火辣的太阳,便起身一跃,飞奔进水塘,一个猛子进去,啥都看不见了。恍然想到割草时,太阳渐渐西去,在慌张中胡乱割些杂草塞进篮子里。

但我后来会偶尔参与赌博,可能正是萌芽于儿时的某些游戏活动。譬如投石赌草,这款游戏现在已经显现出衰败的迹象了,可能是后来的小朋友不事继承的缘故。这款游戏视参与人数而定,倘或有五人,在画好的圈内,就要累积五个不算平整但大小相差不大的石头,有四个人,石头只能积四个,依此规则可上可下。圈内既定,圈外看人。每个人手里边握着一个石头,同时站在圈后,将各自手中的石头向外扔出去,谁扔的距离最远,谁就拥有首先击打圈内石头的机会,凡打出圈去的,都算赢的。扔得最远,命中率往往最低。

年长或者已经成家立业的人就没法消受这般清闲自在了,他们从看到第一缕曙光开始上山,或牵牛耕地,或赶马驮粪,或手持农具,行走在乡间蜿蜒曲折的小道上,待夕阳西沉时归来。干了一天的农活,身体疲软,四肢乏力,吃过晚饭就睡了,娱乐活动几近于无。然而五年以前的人心没有变坏,不谈劳动力,只讲交情,人情味是看得见的你来我往。农忙时,譬如插秧,靠一己之力不能为之,村人便相互帮衬,热热闹闹把活儿干完,各回各家。

先富起来的少数人,积攒了些钱,预备建筑新的房屋。新式的房子基本上已经不用泥土,不用大量的木材,只消把钱凑给工匠,递给钢筋水泥商和砖厂。到了盖平顶的时候,往往需要很多人,这种情况基本上只需要跟左邻右舍知会一声,就都齐刷刷赶来帮忙,没有人以挣工钱为目的。后边把日子过成点儿样子的那一批人想要建筑一栋房子,就失去请义务工的机会了,至少前面那一批人已经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他完全不必依赖谁了,请是物请不动的。

没出现翻天的变化,恐怕只有庄稼地了,尽管耕牛的作用越来越小,但是庄稼地到目前为止还没变成鳞次栉比的工厂,等到秋天,收获玉米的时候,胜利似的喜悦如同金灿灿的玉米,高高挂着。有可能人情味的浓淡与贫穷和富裕有所关联,贫穷的时候,人跟人必须连捆绑在一起,富裕了也就顺其自然地独立了。

贫穷时代靠人来解决面临的问题,富裕之后则不必全赖于团结互助,更可以通过手中掌握的财富来说话。财富累积的结果是人变得骄纵起来了,并且这种骄纵会成为村人模仿超越的标本教材,以此成功案例教育下一代,则代代追求财富,竟不知文化为何物。

今日的村,已非往日的寨。现在,过年回家,放眼望去已经焕然一新,林立着不同设计造型的新式平房。进门去,喝杯热茶再走。

然而多年在外读书,然后工作在外地,现在常常会把村名写错。我很想说我爱着这个村寨,可是我对它一知半解。我所爱的,也许只是印象中那片景象,而那些记忆中的场景正变得模糊。于是这常年在外奔走的自己,怀想某些东西的时候,慢慢地,无根无由,没办法特别挚爱什么地方,也做不到厌恶。于是,故乡成了我想像中的样子。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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